20 治愈與尋寶

林蕊蕊收拾好試管,從藥包裏……準確的說是空間裏拿出用來輸血的裝備,先命人將那三個血型匹配的人提到病床不遠處,撩開胳膊,瘦巴巴的不成形,剛準備給他們紮針,但見到這麽灰塵撲撲髒兮兮的樣子後,林蕊蕊蹙眉,讓人旁邊神色冷凝的將士將他們的胳膊稍微刷了一下,接著林蕊蕊拿出絡合碘,在要輸血的地方反複衝洗了兩遍,以免造成二次感染。

拿橡皮繩綁緊他們的上臂,拿起針頭,對準小臂血管,南疆人的身體抖得越發厲害了,特別是被選中三人,嘴裏呱啦呱啦的尖銳聲音衝著林蕊蕊響起,就算不用明白意思都知道不是什麽好話,而久居南疆的士兵們,聽不懂南疆話但還是聽得懂一些國罵的,這不,幾個士兵不善地走過去,一個人堵住他們的嘴巴,另外的則抓住他們的胳膊。

林蕊蕊看著那宛如小白鼠一樣被嚇哭的男子,心裏歎了一口氣,何必呢……又不會死,三個人分擔血庫啊,怕什麽啊……

然後三針,一個個紮入他們緊張得雞皮疙瘩都不曾下去的手臂,鬆了橡皮繩,命令將士將他們的胳膊抬高一點,然後林蕊蕊拿出一個裝血袋的當主紐扣連接住三根細長的管子,另一邊連著一根管子,之後又拿出一根連著管子的針,在一眾緊張期盼的目光中紮入病患。

隨著紅得發黑的血液緩緩流入傷者的身體,加上林蕊蕊又偷偷滴了兩滴空間水在傷者的嘴唇處,原本蒼白著臉幾乎沒有呼吸的傷者,氣息突然變得綿長起來。

而幾乎不抱希望的軍醫“咦”了一聲,順手抹上傷者的脈門,又看了看傷者變得有血色的臉以及褪去紫青色的嘴唇,他的眼睛騰地變亮,嘴巴慢慢哆嗦起來,似是想報喜但是又說不圇的感覺:“好,好……好居然好,好了!”

眾人在欣喜的同時,看向創造出如此奇跡的林蕊蕊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帶著狂熱的敬畏與崇拜。

小將軍安全了,不知道是不是血液增多的原因,有幾個來不及縫合的傷口又一次滲出血液,林蕊蕊先是拿著絡合碘對著這幾個地方衝洗,細看了下,這傷口縫合可以,不縫合也沒太大的關係。

林蕊蕊稍微思索一下,便命軍醫拿著針線這幾道淺一些的傷口縫合。

軍醫此時已經完全心悅誠服,他也不愧為曾經有神醫稱號的男人,記憶力與理解能力都是極強,在問了幾個關鍵細節後,沉住氣,拿起一根針,開始縫傷口。由於是第一次手術,第一次拿針,哪怕手指並沒有哆嗦,縫出來的也是一深一淺歪歪扭扭的很是醜陋。

林蕊蕊看著那一條條猶如蜈蚣一般的傷疤,嘴角抽了抽,隻能希望這位小將軍不是個愛俏的。

“林神醫,這樣行麽?!”軍醫的動作越來越迅速,很快就將三道稍微淺一些的刀傷縫合了,做完之後,猶如麵對考核老師一般認真忐忑地看向林蕊蕊。

“嗯,”林蕊蕊淡定地點頭。

這時,劉煜走過來低得幾乎是耳語道:“蕊蕊,你可是說過先教我這兒的軍醫!”那一股委屈的情感鋪麵而來,林蕊蕊的表情頓時僵住。

李信毅耳朵尖,似笑非笑地看了劉煜一眼。

林蕊蕊沒有回答劉煜的話,見輸血輸的差不多了,便走到幾個瘦巴巴的南疆俘虜旁邊打算收針,隻這個時候她才驚訝的發現,這三個南疆俘虜,無一例外,全部都瞪著眼睛死掉了!

林蕊蕊手一抖,臉上滿滿的震驚與慌張:“怎,怎麽辦……”

劉煜第一個注意到林蕊蕊的神色,關切道:“不過是幾個俘虜,死了更好。”

晁諾也在一旁冷聲開口:“死在這裏,也是他們的福分。”

“是呀是呀!”一個兵士還一臉猙獰的笑道,“林神醫就是心太好!不過是些蠻族俘虜,死不足惜。他們現在有貢獻,不會被刑罰,還能得到一薄涼席掩埋的機會。”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這三個南疆俘虜死亡的事情表示震驚、詫異或者憤怒,連那一圈被綁著的南疆俘虜,他們眼底也隻是一片認命的漠然,幾個搬動屍體的兵士,嘴裏還有些不滿地呢喃道,“要不是救了兄弟,一定丟到亂葬崗上去。”仿佛南疆俘虜的生命連一盆泥土都不值一樣。

當然,其實林蕊蕊也差不多,震驚遺憾會有,但是因此會產生內疚之類的,根本就不可能……隻能說,她目前最大的心情就是希望,功德值不要扣太多了!

牛老邁著輕鬆的步伐走過來,看向林蕊蕊的目光仿佛是一頭狼看見一塊大肥肉,低聲道:“你可以以命換命?”

“不能,”林蕊蕊被這目光看得後背瘮的慌,連哀悼功德值的事情都忘記了。

“那你剛剛不就是將三個南疆人的血放進李小將軍身體裏麵,李小將軍活了,但那幾個南疆俘虜死了麽……”牛老急切地說到這裏,突然一愣,然後甚至篤定道,“我明白了,你不會一命易命!”

林蕊蕊愣了一下,忙點頭,這小老頭還是反應過來了嘛。

“換命這等事是需要祭品的,所以,是要三命換一命,對吧!”牛老一副發現真相的樣子。

林蕊蕊差點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並不是這樣的,這其實是醫術,小將軍身中十來刀,好在沒有被劃傷要害,所以隻是失血過多,這個時候隻要找到同一血型的血補血就行了,這並不是以命換命,當然,不能隨便補血的,萬一不是同一個血型就糟糕了!是會死人的!”林蕊蕊有些無奈地解釋道,“另外獻血並不會死人,隻不過是他們太害怕了,所以自己將自己嚇死了!”

嚇死這個事情是真的,曾經有一個德國科學家告訴一個俘虜要讓他流血而死,但隻是用用水聲模擬出滴答的聲音。實際俘虜一滴血也沒流,但俘虜以為自己的血流盡了,相當於被活活嚇死了,而且死亡的症狀和失血過多一樣。

林蕊蕊這句話裏有不少專業詞,大家都聽得似懂非懂的。

不過有幾點大家還是聽明白了,一,確實是拿血換命;二,拿血換命需要鑒定獻血的人,必須符合什麽之後才行;三,至於嚇死之類的解釋,他們很想相信,但出於對換命的敬畏,他們還是決定統統用俘虜才行!

“格老子的,以後那些南疆俘虜都不要隨便殺掉了,留著給自己給兄弟換命啊!”一個兵士突然開口嘀咕。

“說得對……唉,早知道就不全部換人頭功了,關在那裏多好啊,”另外一個兵士跟著說道。

“誰說不是呢,以前還不是為了多撈點功勞,看到一個宰了直接將人頭掛在馬背上麽,如果是直接掛個活人,這馬上麵也掛不了多少啊……不妥不妥,還得想個法子才行,”又有一個士兵參與進來嘀咕。

……

士兵們悉悉索索的議論。

李信毅神色複雜地看著林蕊蕊,突然開口道:“你這都是和一命神醫學的?”

什麽?

怎麽會突然扯到一命神醫上麵去了?!如果不是因為遇到過一個藥穀弟子,說不準為了應付為什麽會醫術,她還會含糊應下。

可如今……

“唔,應該不是,不過是一路過的老人教導,”林蕊蕊淡然回道。

“是麽……”李信毅看向林蕊蕊,眼底明晃晃地寫著“不太相信”,嘴裏突然有些感慨地嘀咕道,“莫非還真讓竇公主給做到了!”

“?”林蕊蕊聽得一腦門的霧水,但也沒有開口詢問。

這件事情就這麽揭過了,隻不過林蕊蕊額外收獲一眾人驚詫敬畏,以及忠誠的軍醫一枚。如果不是李將軍麵子夠大,隻怕這位軍醫恨不得日日夜夜與林蕊蕊相伴,不管是九轉金針還是輸血奇術,能學到一星半點都是好的啊。

另外一方麵,林蕊蕊既然已經贏了牛老,最終寶藏的歸屬權就是屬於她的。

奈何蘇天瑞勸了又勸,什麽傳承幾百年的機關啊,為了保證寶藏的秘密坑殺數千工人,以及毒藥毒氣,將這寶藏說得宛如龍潭虎穴一般可怕。劉煜聽後直直地看著林蕊蕊,眼眸中沒有一絲一毫對寶藏的侵占,有的隻是滿滿的擔心。

說實在的,林蕊蕊被此時劉煜那深邃深情的眼眸給吸引了一下,若不是自製力高,說不定就要撲過去了,原因無他,當一個長得妖孽無雙堪稱第一美男的男子深情地望著你,隻要你不是女同或沒有至愛的人,心動似

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劉煜注意到林蕊蕊有些不好意思回避的視線,克製住嘴角微翹,不過是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錯。

蘇天瑞被這兩人旁若無人的曖昧氣息弄得額角的青筋直蹦,他惡狠狠地瞪了劉煜一眼,非常不滿這個玉麵閻王似乎有拐歪竇公主兒子的舉動,若不是還需要劉煜這個身份幫著林蕊蕊擋災,隻怕蘇天瑞早就帶著林蕊蕊拂袖而去了。

之後,三人以及一些隱藏在暗中保護的暗衛,一起來到繁華的大街上,一個名為“天記當鋪”的地方。

“所以說,你將那個能開啟國家寶藏的鑰匙,當在了當鋪裏麵?”林蕊蕊有些不敢置信地低聲道。

“嗯……”蘇天瑞老臉一紅,他是不會承認因為銀錢被偷,身無分文,沒辦法才當掉的,他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道,“你們瞧,這不是很出乎意料麽,誰也不會想到那麽寶貝的東西就在當鋪裏麵,對吧!而且我當的是活當,一年內可以贖回來的。”

“是啊是啊……你得慶幸,這附近的有心人不會進去看一眼,”大黑微妙的諷刺道,“鳳尾那精致獨特的造型,可是有很多人從畫冊裏看到過的。”

“這不是一個很隱秘的事情麽?怎麽還有畫冊?”林蕊蕊有些無語地看著大黑。

大黑直接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嶄新的卷軸,在林蕊蕊麵前一邊展開一邊說道:“這種大事,頂級世家還是知道一些的,更何況當初蘇家為了投誠,雖然沒有給皇帝鑰匙,卻也給皇帝繪了一幅圖,世家的力量同樣是強大的,這圖一成二,二成四的,少數世家就握在了手中,我這裏就有一副複印的。”

林蕊蕊點點頭,然後看向畫卷。

畫卷上準確的說是三根長長的交叉的尾羽,毛筆雖然繪不出精細但卻繪出了大氣,整體造型有點像女子頭上的釵,隻不過那根釵身特別的短罷了。

“我還在想一個問題,”林蕊蕊突然看向蘇天瑞,“你還未告訴我,具體位置在哪裏!”

“什麽位置?”

“寶藏的具體位置!”

“在烏山啊,”蘇天瑞立馬回道。

林蕊蕊下意識抬眼了一下烏山,綿綿長長,十幾座上峰,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蘇天瑞:“嗯,具體是哪個上峰呢?”

蘇天瑞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神色。

林蕊蕊的眼睛微微眯起,低聲道:“你莫不是,不知道吧!”

“不知道,”蘇天瑞確切地搖頭。

大黑瞧見林蕊蕊的神色越發不善眼見就要爆發出來了,忍不住勸道:“他不知道才是正常的,當初蘇族長投誠的時候,不但交付了一柄鑰匙,同時知道寶藏具體位置的所有人,一起服毒自盡,這是為了上一任國家”周“致敬,也是為了他們蘇家後續的榮光。若是知道寶藏位置的人不死,你認為這寶藏還有可能遺留至今麽。”

“嗬,沒錯,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蘇家投誠,整個家族變成洛國的,到時候皇帝再要求去看寶藏,他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誰讓他們已經成為臣了呢,”林蕊蕊低聲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話說得真好啊,蘇天瑞有些感慨地看向林蕊蕊,這個道理他約莫是在二十五歲,還是被竇公主一巴掌教訓後才領悟的,沒想到竇公主的兒子居然有這麽高的悟性,不愧是林將軍的……

“但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林蕊蕊有些不耐煩地瞪了蘇天瑞一眼,“他許諾的是寶藏,可不是一個裝飾品!”

蘇天瑞嘴角一抽,得,真不愧是竇公主的兒子才對,眥睚必報絕不吃虧!

劉煜突然開口道:“終歸先拿到吧。”

然後他看向蘇天瑞,蘇天瑞從衣袖裏掏出那張皺巴巴的借條,大黑看著猶如醃菜一般的借條,臉皮抖了一下,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拿在手裏,然後迅速向著當鋪裏麵走去。

不一會就出來,臉色如常,好在那鑰匙還在,沒有出現其他的疏漏。

大黑將裝著那玩意的盒子遞給林蕊蕊,林蕊蕊接過,待與劉煜一道上了馬車後才將盒子打開,果不其然,裏麵是一件略大且非常美的鳳尾釵,細細看去,製作無一不精良,連尾羽上一根根的絨毛都是那般精細,似是隨著馬車的波動而輕輕顫抖。

咦,等等,這個釵炳的銜接處,怎麽看著像有一個暗扣式回旋的開關?!

林蕊蕊心裏驚疑不定,看向鳳尾釵的目光變得發呆。

劉煜看著拿著金釵研究的林蕊蕊,不知怎的,突然很想拿過鳳尾釵,然後將它別在那頭烏黑的秀發上。

林蕊蕊怎麽看這個釵,怎麽覺得裏麵有機關,按著按著,猛地一下不知扣動了什麽小按鈕,然後猛地向下一暗,又是往左邊一扭,就和開一些21世紀有暗扣的藥瓶,哢嚓一聲,隻見金釵原本交織在一起的三根尾羽突然猶如孔雀開屏一般打開,釵柄與鳳尾斷開,林蕊蕊拿起釵柄,然後從藥包裏拿出一個鑷子,將塞在裏麵已經有些泛黃的超級絲薄的絹布夾出來。

“……電視劇看得多還是有好處啊,找到了,”林蕊蕊開心地點點頭,抖開手中的絹布,抖出大約一個方塊手帕的大小,暗讚一聲古代技藝真是了不起的同時,然後她看向坐在一旁麵無表情的劉煜,“天色尚早,去嗎?”

劉煜微微有些詫異地看著林蕊蕊,點點頭。

於是這兩低調奢華的黑色馬車途中打了一個圈,向著城外前行。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隨行而去,放眼是成片的山林,樹枝細條枝蔓,微風吹拂,幾株鬱鬱蔥蔥的常青樹枝葉間陽關穿梭而過,印下搖曳婆娑的斑駁影痕,若不是周圍惹人發冷的氣溫,隻怕會懷疑是在溫暖的春季。

“是這兒?”林蕊蕊下了馬車,看見那人來人往的驛站,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顏色。

當然,除了劉煜還是麵癱臉,其餘眾人也是一副詫異的模樣,任誰也不會想到那麽一副神秘寶藏的入口的地址上,居然是一條官道必經的驛站小鎮,而且還是那種很繁華的。

眾人麵麵相覷,突然覺得互相又是謹慎地背著幹糧饅頭,又是背著柴火小刀,打算野外森林求生存的樣子有些傻。

大黑再三看向已經轉到他手裏的絲薄絹布,呢喃道:“天呐,不會出錯吧!”

蘇天瑞低低咳嗽一聲,說道:“看這質地,以及文字,應該是沒錯的!”

周國與洛國的文字還是有一定程度上的演變,就好比繁體與簡體的區別,隻要稍微學習過一點的人就能很輕鬆的辨認。

林蕊蕊揉了揉已經跪坐得有些僵硬的膝蓋,正巧看見一個賣餛飩的攤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我先去食一點飽腹。”

說完,就自顧自地過去了。

劉煜看了林蕊蕊一眼,然後衝大黑吩咐道:“半個時辰內找到準確的入口!”說完,他也跟著林蕊蕊走過去。

大黑可以清晰地看見,當林蕊蕊發現劉煜緊隨其後毫不在意環境的坐下時,那臉上瞬間閃過的呆滯,好吧,實際上其餘人的表情也沒比林蕊蕊平靜多少,就連不知道劉煜身份的攤位老板娘,在注意到劉煜的氣勢與衣著後,也是下意識地將手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似乎是試圖讓手更幹淨一點,然後戰戰兢兢端著東西過來的。

林蕊蕊舒心的享受了一頓飽餐。

至於劉煜,長達近二十年深入骨髓的貴族修養,僅僅隻能坐在這裏勉強吃一點罷了,不過他也沒什麽心情吃,總是會不自覺的將視線投放在林蕊蕊的流轉的眼眸,粉嫩的嘴唇,潔白的貝齒……

“主公,已經找到,”這次的行動比較隱秘,所以黒六並沒有下跪,而是抱拳躬身行禮。

“嗯,”劉煜拿帕子先給自己擦了下,在看林蕊蕊陡然發亮的視線,以及還粘在下唇的一點油滴後,不自覺的,他伸手,然後用手帕……不,在即將接觸時,手帕詭異的掉落了,直接用白皙的指腹輕柔地給林蕊蕊擦了擦,與其說是擦拭,不如說是另類的調情。

圍觀的老百姓,看到這明目張膽的男風,一臉被雷擊一樣的表情,若不是兩人身著華服,隻怕難聽的議論聲就要響起了。

林蕊蕊一愣,臉上有些紅的轉身趕緊離開。

劉煜的臉上,嘴角無法自控的微微上揚。

黒六低頭裝作什麽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