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隻著一身薄衣的加加布也罕見的換上了一身白色的棉服,鋥明瓦亮的光頭上也多了一頂白色的帽子,他倒不是受不住這般寒冷,隻是,在這寒冬臘月的大雪天裏,若還是原來打扮實在是太過於顯眼。

加加布眼睛掃了一眼前麵幾百米外的崗哨,輕聲說道:“看樣子一時半會是不會有人從這裏經過了……”

“天……黑!”剛剛揚起嗓音瞬間就落了下去,胖子伸頭往外看去,見四周一切正常方才可憐巴巴的說道:“哎……還得等上好幾個小時呢!”

加加布腦袋微微一轉,側眼看著葉飛,輕聲說道:“裏麵最高的才是一個七級魔法師,剩下的都是普通士兵,直接衝過去就算了!”

葉飛將抻出去的脖子收了回來,緩緩說道:“再等等,就剩這最後一道關卡了,這個時候暴漏身份不劃算,要是暴漏行蹤,以西索科家族的勢力,就算我們逃到蘇艾國,也少不了麻煩,看看再說。”

光頭微微歎了口氣,心知葉飛說的也是實話,每個世界都有它自己的規則,即便是他,也無法打破這種規則,在這個世界,他的實力被恒定在九級,所以,有許多事情,不得不考慮進來。

太陽,終於有了落下去的意思。

盡管嘴上怨聲載道,但是,葉飛心裏繃緊的那根弦卻從未有過放鬆。

無論是托斯雷還是徐林濤的死亡,都是布爾達•西索科無法承受的悲劇,家族唯一繼承人以及左膀右臂相繼喪命都足以令西索科家族走上一條瘋狂地,充滿血腥地殺戮之途。這種仇恨是絕對不可能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減輕的,時間隻會令這種仇恨變得愈發強烈,迎接自己的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報複。

葉飛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當兩個人真正可以敞開心扉交談之後,就一直是他在帶領著加加布選擇逃生的線路。

加加布這幅身體隻是“塵”億萬化身中的一個,消失了也不心疼,頂多就是再創造出一個,但是,胖子不同,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向來對自己小命額外看中的賤人在這方麵從來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據胖子所知,從雷鳴聯邦通往蘇艾國的陸路一共有三條,其中兩條都需要從要塞防禦中通過,在這漫天遍地都是幾人的通緝畫像的當口,沒有任何猶豫,胖子就放棄了那兩條路線,如果說手裏有足夠的材料用來偽裝或許還可以一試,但是,現在隻要兩人一旦露麵,絕對逃不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迫於無奈,葉飛跟加加布兩個人也隻有選擇僅剩的這條路,可是……

怎麽看怎麽都覺得眼前這個百十來人的哨卡有些古怪,雖然魔法師和武者占據了一半以上的人數,但是,最高地竟然才是七級?

隻要布爾達•西索科不是個白癡,就絕對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這條路,他不可能不知道。

雷鳴聯邦的國力是遠遠強於密西裏帝國的,而布爾達是什麽人?掌控議會的實權人物,十大終生議員裏位列第三,在這個國家裏,他的一句話要比總統簽署的一份命令還要來的實在,甚至放個屁,都能讓無數人提心吊膽,攀附他的人數不勝數,明裏暗裏掌控的勢力更是不計其數,布爾達若是有心堵截,就絕對不會放鬆任何一處。

逃生的一路,葉飛已經充分的體驗了西索科家族勢力的恐怖,盡管挑的都是荒山野嶺渺無人煙的路線,但是,途中仍不可避免的碰見了幾波西索科家族的搜捕隊,若不是加加布總能提前發覺異樣,恐怕現在早被發現了蹤跡。

最為驚險的一幕,甚至碰上了三位九級強者帶頭的搜捕隊,若不是靠著密林裏阿羅鳥糞便掩藏住全身的氣味,僅是嗅覺靈敏的波爾溫尼犬就足以令兩個人陷入極大的麻煩。

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兩個人唯一的逃生線路上竟然隻有如此實力的一點人手在防禦,怎麽能不引起兩個人的警覺?

“你就打算這麽一直等下去?”向來直來直往慣了的加加布盡管知道眼前的一切有些異常,但是終究改不了骨子裏的那種傲視一切的霸氣。

“那還能怎麽辦?別說你不知道後麵有埋伏!”長時間的趴在地上早已經給胖子凍得臉蛋像個紅蘋果一樣,姿勢也不知道何時換了個樣,變成了躺在地上。

“總不能這麽呆著吧,要不然,我去看看?”光頭有些琢磨不定,先不說能否有所發現,可是一旦暴漏行蹤,受到牽連的第一個就是葉飛。

胖子微微合攏的雙眼瞬間就睜得老大,腦袋撲棱一下就扭了過來,立刻就換上一臉驚駭欲絕的表情,急聲道:“別啊,你出事了還能跑,我要出事了跑都沒地方!”

加加布掃了一眼葉飛,輕聲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胖子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翻了個身,再度趴在地上,抬眼看了看正緩緩消失在地平線上的太陽,輕聲說道:“等著吧,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很快就會有收獲了!”

“嗯?”

麵對加加布的疑問,賤人隻是嘿嘿一笑。

……

“這鬼天氣!”尼爾哈克恨恨的咒罵了一句,轉身又對身旁幾位站崗的士兵說道:“你們好好在這裏守著,有來人的話叫我,我找維爾科什大師商量點事情。”

“是……”

“是!”

幾聲懶洋洋而又有些慵懶的應答顯得有些軟弱無力。

“狗日的!都給我精神點!要是出一點亂子,老子都饒不了你們!”尼爾哈克一腳踢在一位士兵的屁股上,惡狠狠的說道。

“是!長官!”被踢的士兵不敢有任何怨言,立刻換上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目不斜視,啪的行了一個軍禮。

直到長官轉身走進屋內,方才恨恨的唾了一口,惡狠狠的說道:“混蛋,自己倒是知道找個暖和地方呆著,留爺爺在這裏挨凍受罪。”

旁邊幾名一同站崗的士兵也都是不懷好意的一笑,嘿嘿幾聲陰笑,挨踢的那位士兵身側的一位說道:“挨了一腳舒服不?你要是也學學徐遷,舍得讓自己妹妹跟他睡上一覺,還能輪到你站崗?”

先前的士兵一瞪眼,嘴裏譏笑道:“哼,你當我是徐遷那個軟骨頭?為了少受罪恨不得連自己老娘都送出去!”

“嘿嘿!尼爾哈克早就明裏暗裏提醒你不知多少回了,你偏偏不識相,要不然,這冰天雪地的還能輪到你站崗?人家徐遷就是夠聰明,現在好事都是他的,你什麽時候見他受過這罪?”對麵的一位士兵嘿嘿一笑,輕聲說道。

士兵一臉的鄙夷,反問:“那你怎麽不讓你姐姐跟他睡去?”

“呸!烏鴉嘴,少咒我!我就那麽一個姐姐!要是讓這雜碎糟蹋了,看我不一刀劈了他!”

“雜種,早晚不得好死!”挨踢的士兵看著長官消失的房間,狠狠唾了一口,眼神裏的憤恨一閃而過。

當幾位士兵口裏的混蛋、雜種走進屋內之後,立馬換上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摸樣,竟然一點也看不出,是那個人前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營長。

“維爾科什大師!”摘下軍帽的尼爾哈克麵向座椅中的人影行了個標準的貴族之間的禮節。

“哦,是你啊,又來蹭我的咖啡?嗬嗬,在那邊的爐子上,你自己倒吧!”鬢角有些花白的五十多歲老人隻是用眼角掃了一眼立在桌前的人影,微微一笑,又將視線移回手裏翻開書上。

即便是個臉皮再厚的人,被人一語道破來意也會有些尷尬,尼爾哈克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隨即又換上一副討好的模樣,笑道:“誰讓您老帶來的咖啡這麽濃香呢,現在啊,我要是一天不喝還真不習慣了呢!”

“嗬嗬!你小子,就會說好話!”維爾科什也放下手裏的書,將身子微微放正,笑著問道:“坐那,別站著!”

閑來無事,兩個人扯了幾句家常,突然間,尼爾哈克猛的一拍大腿,說道:“你看我這臭腦袋!”

維爾科什也是一愣,疑惑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嘿嘿!”尼爾哈克故作神秘的一笑,身子往前湊了湊,輕聲說道:“大師,您吃過雪狸肉嗎?”

“雪狸?”五十多歲的老頭有些詫異,不解的問道:“吃過一次,我個人感覺雪狸肉比較有嚼頭,就是有一種特別的怪味怎麽也弄不掉!”

“嘿嘿,您老有所不知!”尼爾哈克將手裏的咖啡放到樹樁改成的茶幾上,緩緩說道:“這天下好吃的東西多了去了,但是,要說最有嚼頭的又能補身子的無非也就那麽幾樣,雪狸肉絕對是能排的上號的!”

“嗯!”維爾科什微微點頭,對這話表示讚同。

“但是,您老也知道這雪狸肉的臊味實在是太難以清除,普通的廚師絕對無非做到完全清除這種異味!”

“對!上次幫我做菜的那個廚師手藝就不行,我花了二百個金幣請他給我做道菜都沒能弄好,到最後扔了一大半!哎!”維爾科什一陣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