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胖子重新呼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薩米娜醒過來之後抱著胖子好一頓嚎啕大哭。
自從失憶之後,薩米娜在格林匹克山的日子裏就是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跟歐亞蘇加索還有索莉雅之間更是如同親人一般,中年大叔的死訊更是讓小姑娘人生裏第二次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這也更加堅定了葉飛要除掉比德斯的想法。
加加布的傷勢很嚴重,連走路都十分吃力,況且幾天下來一直藏身在髒臭的地下排水管道裏更是讓傷口惡化,再加上滴水未進,整個人都十分虛弱。
幾個人裏唯一還算正常的就算葉飛了,除了身體略微有些發虛之外沒有其他大礙,而且一多半還是餓的。
在薩米娜昏睡的幾個小時裏,胖子勉強恢複了一點戰氣,而且簡單的跟加加布做了一下溝通。
光頭男人永遠都像個謎一樣,從不肯提及一點武功的來曆,基於平等的原則,胖子也閉口不提有關起源的任何事。
就像看不出加加布的身份一樣,胖子也無法看出他手裏那柄長劍的來曆。
不過起碼眼下看來,三個人就像螞蚱一樣,被比德斯這個繩子栓到了一起。
三個人的運氣很好,離排水管道出口不遠的地方就找到了一個無人居住的房子,翻牆而入之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外麵三個人的懸賞通告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如果不是趁著漆黑的夜色,葉飛等人的行蹤定然無所遁形。
屋內幾乎沒有什麽擺設,除去日常生活常用的必需品之外,隻剩下牆上掛著的幾張微微泛黃的魔法照片。
所有的家具上都布滿了一層淡淡的灰塵,牆角還掛著一張蜘蛛網,看上去主人已經外出有很長一段時間。
薩米娜將加加布扶到床上,摸著微微有些發燙的額頭,憂心忡忡的說道:“已經開始高燒,必須得找醫生,再這麽拖下去會更嚴重……”
葉飛翻遍了整個房間也沒能找到一點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有些失望,聽見這句話更是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找醫生是不太可能,綁一個回來還差不多!”
“不行……”薩米娜一口就拒絕了胖子的提議,皺著眉頭說道:“這個時候,城裏隻要有人失蹤戒備又會增強,而且綁人目標太大,很容易被人發現,實在不行想辦法弄點藥也可以。”
胖子垂頭喪氣的耷拉個眼皮,強忍著肚皮傳來的咕嚕嚕的抗議聲,說道:“我出去轉轉,先找點吃的回來在說,再這麽下去,沒等幹掉那老混蛋先餓死了。”
“小心些……”薩米娜的目光中充滿了擔憂。
胖子沒有答話,隻是伸手捏捏少女的臉蛋,微微一笑,一頭消失在黑暗之中。
轉身鑽出房間的葉飛將自身的感知提高到極限,仿佛周圍一切都盡在眼底一樣,盡管是夜裏,但是城防仍嚴密了許多,一路上遇見了好幾波巡夜的士兵,幸好多是普通人,偶爾夾雜在隊伍裏的魔法師也多是四五級的實力。
等前麵街口巡邏的士兵徹底通過之後,胖子才小心翼翼的將腦袋從黑暗裏探了出來,輕輕撬開了這家雜貨店的房門,手段老練的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個常年流竄作案的小偷。
躡手躡腳的從櫃台裏挑出幾塊醃製的臘肉,火腿,幹糧之後,又轉身從收銀台裏拿走了所有的金幣,才翻身前往下一個目標,即便第二天這家店的主人報官,也隻會以為是普通的入室行竊。
相同的手段再次同樣在一家藥店內上演,隻是這次胖子敲暈了守夜的年輕店員,並且將整個藥店翻騰的就如同被豬拱過的白菜地一樣,外人看起來肯定會以為是這家店的老板得罪了某人而引起對方的報複。
當弄完這一切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胖子不得不放棄了下一個目標,隻要他手裏有足夠的材料就能將三個人徹底的偽裝起來,到時候無論幹什麽都會方便許多,微微泛白的天際讓他將這個念頭不得不先放到一邊,嘴上恨恨的咒罵了一句,不得已的返回了幾個人的臨時落腳點。
剛推開房門就看見一臉緊張的薩米娜手裏捧著個胳膊粗細的棍子緊張的站在一邊,隨時都有可能給自己的腦袋上來上一下。
葉飛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幹什麽呢?是我……”
看清來人,薩米娜明顯的鬆了口氣,有些責怪的說道:“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
胖子從空間戒指裏拿出食物,放在桌子上,輕聲說道:“路上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耽誤了點時間。”
“哦?”少女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胖子還有閑心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似乎察覺到了薩米娜的異樣,胖子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紙,遞到她的麵前。
薩米娜有些疑惑的接過來看了看,正是幾個人的通緝令,可是這些東西從幾個人鑽出排水管道的那一刻開始就隨處可見,早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又有什麽稀奇的?
葉飛微微一笑指著通緝令上的一處說道:“看見這份通緝令是誰簽發的了嗎?”
薩米娜仔細一看才發現,在落款蓋章處除了警備團團長比德斯的簽名還有一個人的名字——布爾達•西索科。
“布爾達•西索科?”薩米娜嘴裏喃喃道,她印象中似乎是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可是又一時想不起來。
加加布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麽。
“這個人是最高議會第三議員,他有個兒子,叫做托斯雷•西索科!”葉飛麵不改色,隨手掰開一塊火腿,遞給了兩人。
“是那個棕色皮膚的男人?他怎麽會在這裏?”薩米娜表情有些慌亂,最初以為把加加布殺死的隻是一名普通的八級武者,斷沒想到這個人身後還有這麽一層身份。
雷鳴聯邦總統隻是名義上的國家最高元首,真正掌握權力的是最高議會,能夠進入這個核心機構是每一位政客的夢想,三年一次的議員選舉令無數人都削尖了腦袋拚命的往裏鑽,隻為了那數不盡的金錢與權利。
然而,最高議會裏也不是所有的議員都是輪換的,其中,僅有十名議員是終生製,這十個人的身後無一不是傳承了數千年之久的大家族,軍方、政府、商業、學校……他們的勢力滲透到了這個國家每一個角落。
這十個人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宰,權力的巔峰,他們的一句話就能改變絕大多數人的命運,在這個國家,他們的命令甚至要比總統更具有威懾力。
布爾達•西索科正是其中之一。
胖子咂了咂嘴,一臉的不屑:“誰知道比德斯怎麽會找上這麽一個靠山!”隨即,又往嘴裏塞了一口火腿,衝著床上的加加布說道:“小光頭,這次我們恐怕真有麻煩了。”
“嗯……”加加布隻是輕輕答應了一聲,表示知曉,連腦袋都沒轉過來一下。
胖子歎了口氣,自顧自的說道:“比德斯既然知道我們逃了出來,就肯定能猜到我們不會善罷甘休,以前隻是他自己還好說,現在連第三議員的兒子都牽扯進來了。”
葉飛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到床邊,繼續說道:“以西索科家族的勢力,想追殺我們肯定不會太費力,隻要我們一露麵,無論是明麵上的通緝還是暗地裏的追殺,都不會少!”
“雖然說一切的禍端都是比德斯惹出來的,但是我想,在抓到我們之前,比德斯都不會有太大麻煩,甚至西索科家族都有可能保護他。”
“既然這樣,我想不如我們先忍斷時間,一來你的傷勢恢複需要日子,二是這段時間裏正式他們防備最為緊張的時刻,現在就找上門去實在是不明智……”
加加布隻是冷冷地盯著胖子,目光裏的冷酷無情讓人如墜冰窖,賤人不由自主的一陣雞皮疙瘩。
“好好好,就當我沒說……”葉飛歎了口氣。
衡悼美的死無疑對加加布是個巨大的打擊,盡管這個光頭表麵上沒有什麽變化,也看不出一點傷心欲絕,但是胖子心裏清楚,兩個人從小相依為命一切過了這麽多年,這個世界上對加加布最重要的人就是衡悼美。
西娜、達斯科特的地位遠遠比不上那個醜女人在加加布心中的地位。
“葉飛……”麵色有些蒼白的加加布突然開口叫道。
“嗯?”
“我能相信你麽?”
“那我能相信你嗎?”胖子拿袖口在油漬漬的嘴巴上蹭了蹭,反問了一句。
“……”
“……”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誰都沒有在開口說話,房間裏一時陷入了沉默。
薩米娜也看出空氣中的尷尬,連忙岔開話題,輕聲說道:“你找到藥了嗎?”
胖子歎了口氣,他似乎永遠也無法理解這個總活在自己世界裏的光頭,加加布身上總有一層他看不透的東西。
葉飛輕嗯了一聲,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來幾個玻璃瓶的藥劑隨手放在桌上,低著頭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