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心裏也是頗有些無奈,麵對被生命燃燒加持過的布爾達,莫說是自己跟加加布兩個人,就算在添上一個九級的武者都不一定能戰勝這個有些變態的存在,可是,拉波爾在酒桌上又一直追問個不停,胖子也沒法跟這個老人說是一個從天而降穿著褲衩的男子,連屁都沒放一下就隨手給一個突破十級的強者擺平了。
就算他敢當著加加布的麵把這話說出來,先不說小光頭的反應,就是這一屋子人都能立刻把自己當成精神病給扭送到一個精神病該呆的環境裏。
胖子糾結啊,鬱悶啊,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可是,看著拉波爾那如饑似渴的眼神,葉飛又覺得要是今天不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老頭指不定會給自己怎麽著呢,再者,不借著這個機會在依蓮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的話,以後想找這麽個機會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無奈之下,胖子隻得勉為其難,模棱兩可的將眾人的思路往自己戰氣方麵上引,終於半推半就的承認了自己的戰氣異於常人,再加上一個身手不弱的加加布十分不情願的展示了自己一下速度,也算勉為其難的將這關應付了過去。
當然,至於其中的玄妙,賤人則是打死也不曾說出一個字的,同樣,胖子毫不吝嗇對自己的吹噓,對布爾達的詆毀,也是少不了的。
經過這麽一陣折騰之後,雖然隻是初次見麵,但是,酒桌上本來就是人與人之間最容易拉近感情的地方,再加上胖子一副誠懇憨厚的模樣,自然而然的也就博得了在座諸位的好感,之前的生疏也就一掃而光。
這麽一陣鬧騰之後,葉飛看向加加布的眼神都變了,對於引出這個一切麻煩的光頭,胖子現在也不知道是該愛該恨,三分幽怨中夾雜著七分淒慘的目光著實讓在場的其他賓客一陣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直掉,生怕這個有著特殊癖好的‘男人’將視線移到自己身上。
以至後來,整個飯局上,隻要是胖子碰過的菜,幾乎就沒有人在動上一筷子,而且,接二連三的有賓客借口身體不適或者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紛紛告辭。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拉波爾,這個八十歲左右的老頭,或許是由於太過高興,又或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葉飛看向加加布的眼神,總之,酒桌上就一直不停的拉著兩人不斷喝酒,任誰也攔不住。
顯然,這個老頭低估了眼前這兩個“恩人”的酒量,也高估了自己的酒量,酒精這種東西也隻能麻醉一下普通人的神經,對於一名稍微具備一點實力的武者,體內產生的戰氣就足以自動清除掉酒精帶來的麻醉感。
當拉波爾迷迷糊糊之中終於記起這一點的時候,他眼睛裏出現的任何人都長著兩個腦袋,不停的在那晃啊晃啊的,這個老人一頭栽倒在桌前的最後一點印象,好像是聽見那個胖子說到什麽打造一把兵器什麽的……
葉飛發誓,絕對不是自己要趁著老頭酩酊大醉的時候方才提出這個要求,原本指望著能趁拉波爾高興的勁頭上,捎帶著腳的就把為光頭打造兵器這件事定下來,這可是名震北方大陸的一代鍛造界宗師啊。
胖子甚至一度想把手裏的這些精煉殞岩鋼都讓這個老頭打造成兵器,到時候,手裏的這點東西可就不是一千五百萬了,三千萬,六千萬都是有可能滴,可哪曾想到,這老頭的酒酣上來的也太快了,自己剛說個開頭,就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哎…”賤人歎了口氣,眼睜睜的看著幾位中年大叔將醉的一塌糊塗的拉波爾攙扶進了頂樓的臥房,心裏不斷禱告著,企盼著老頭醒了也能保持個好心情,要是能攀上這麽一個靠山,無異於平地撿了個金礦,以後是喝湯還是吃肉可就全指這次了。
原本還算熱鬧的房間眨眼間就變得安靜下來,隻有加加布仍像個木頭疙瘩似的站在一旁。
葉飛靜靜的走到窗邊,從懷裏掏出那張印有薩米娜魔法圖像的通緝令,看著上麵那熟悉的身影,一時間竟然發起了呆。
“聊一聊?”依蓮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身邊,將一杯熱茶輕輕的遞到葉飛手中,率先開口說道。
雖然此刻身邊站著一個絕色美女,但是,胖子絕對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沒有往歪的方麵想,甚至連平日裏已經養成習慣的用戰氣窺視美女身體的嗜好都忘在了腦後,起初,第一眼見到這個美若天仙的女人的時候,胖子還不由得一陣胡思亂想,如果不是房間裏還有外人的話,這個賤人恨不得早就將自己扒光光,做出某些人神共憤的舉動。
可是,自從看見薩米娜的這張通緝令的時候,幾個月以來,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思念,愧疚,終於瞬間迸發出來,那絲悄然間湧上心頭的哀傷,更像決口的堤壩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葉飛知道,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懷裏的畫像上的那個嬌俏的小丫頭。
微微發燙的茶杯靜靜被端在手心,葉飛用指尖輕輕拂過磨砂質地的杯沿,看著茶水中緩緩漂浮的幾絲嫩綠,一時發了呆。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東街,想起了二層小樓裏,每到陰雨天,自己也總會這麽靜靜的站在窗前,茫然的盯著街上的行人匆匆,茫然的思考著未來,而這個時候,琪嵐總會遞過來一杯一模一樣的熱茶。
眼前的兩個人影逐漸交疊在一起,是依蓮?是琪嵐?胖子自己也分不清。
這一瞬間,竟然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葉飛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突然想到了琪嵐,一切就是那麽自然的發生了,仿佛水流到懸崖邊自然會落下去一樣。
“怎麽了?”依蓮的聲音再度將葉飛拉回現實。
看著眼前的人影漸漸清晰,胖子心神一陣恍惚,終於分清了現實。
“沒什麽,隻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不得不說,眼前的依蓮無論是在容貌上還是氣質上,都遠勝琪嵐和薩米娜一籌,但是,胖子此刻的心卻完全不在這個女人身上。
“葉先生,好像不太願意談起過去的事情…”依蓮輕輕飲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
“不是不願意說,而是沒什麽好說的!”胖子看著茶杯裏緩緩升起的霧氣,腦袋裏不斷徘徊著琪嵐和薩米娜的身影,隨口答道。
“哦?”依蓮眉頭不知不覺間皺了皺,從小就被男人圍在身邊,早已習慣了男人的阿諛奉承,諂笑獻媚,卻還是首次有人能夠抵抗住自己美色的誘惑,而且一連就是兩個,不由得讓她對這兩個男人微微產生些許好奇。
眼見葉飛沒有再接著往下說的意思,依蓮也不由得愣了一愣,立在這裏也不是,掉頭便走又顯得不夠禮貌,空氣中一時陷入了沉默,一個是若有所思,一個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著往下說。
葉飛並不是一個喜歡裝深沉的人,隻是在這一刻,腦海裏那種無法遏製的對兩人的思念卻怎麽也讓他也無法把精力轉移到這個女人的麵前,對琪嵐是那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感情,對薩米娜是那種同生共死,曆經患難磨礪漸漸培養出來的情感。
胖子並不是一個能藏得住秘密的人,可是,他身上所背負的秘密又遠比常人要多的多,在他那一身無賴又有些潑皮的偽裝下,隱藏的其實是一顆弱小而並不堅強的內心。加加布口中的那些故事,即便此刻想起來,仍是如同一場夢一般,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又怎麽會讓別人相信?
葉飛一直信奉一句話,愛一個人就要坦誠相對,可是,胖子此刻卻突然發覺,自己竟然連這最基本的一點也做不到,難道就這麽一直欺騙隱瞞下去?謊言終究會有被揭破的那天,他不敢去想,當這兩個已經融入到他生命裏的女人在知道了一切真像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依蓮清晰的看見了葉飛眼裏的茫然若失,孤單無助,那一瞬間,竟然讓她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憐憫同情的感覺,想要嗬護起這個男人的念頭,然而,也隻是一瞬間,依蓮就將這個有些可笑的念頭拋出了腦海。
她完全無法想象,這個之前還一臉傻乎乎嘴角流著口水,滿臉花癡的胖子竟然會跟此刻站在窗前的身影是同一個人,是什麽讓他發生如此大的變化?為什麽再見到那個女孩的通緝令之後他仿佛變了一個人?那個女孩是他的戀人麽?種種疑惑悄然間湧上了依蓮的心頭。
等到拉波爾的幾個學生將這位鑄造大師安頓好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發現了窗邊並肩而立的兩個身影,不由得有些詫異,在他們眼裏,自己這個一項最受師傅疼愛的小師妹向來是極其調皮霸道的一個魔女,雖然有著一副冷若冰霜的外表,但是,隱藏在這幅絕色容顏下的絕對是一顆不安分的心。
依蓮這個名字遠非表麵看起來那麽的柔順,淑女一詞也永遠不可能屬於這個曆來瘋癲慣了的野丫頭,往日裏沒有生人再場的時候,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捉弄起某位師兄了,為何今天卻變得如此安分?
幾位已近中年的大叔狐疑的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依蓮不遠處的葉飛,紛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小胖子,要倒黴了!幾個眼色過後,強壓住心中的竊喜與對依蓮的恐慌,不約而同的躡手躡腳走出了房間。
“好不容易才有個替罪羊,傻子才會留在這!”幾個中年大叔心裏不約而同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