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不可思議地看著躲在自己身後的這名女子。她的身上,依然沒有任何內力波動,根本不是習武之人。正因為她不會武功,祁風根本沒有防備!兩層金鍾罩,還有那層血氣防禦,在這來自背後的刀子前毫無作用!

而這名女子臉上同樣慘白。沒有武功的她,被祁風身上的殺意所震懾,身體不住地發抖。連程昱桓那種人都無法忍受,何況她?

另一邊,紫靈玉不斷在箭陣之中穿梭,眨眼間,那些山賊便被紫靈玉殺了過半。她明白這裏麵一定有鬼,可是偏偏不能脫身,如果放任這些山賊繼續射箭,他們所有人都會在箭雨中受傷!

“木劍門?真是好算計!原來那畫舫上的廝殺,白湧伯的偷襲,都是為了你這個不會武功的人做鋪墊!連環計,大手筆!”祁風麵容抽搐著,強忍著胸口的痛楚。

那名女子也嚇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怎麽還沒死?難道你有什麽劇情道具?”

這句話一出,祁風頓時精神一凜,問道:“你是輪回者?不會武功的輪回者?我竟然死在一個不會武功的輪回者手裏?”說著,祁風已經摔在地麵之上,隻有右手還不甘心,緊緊地抓住那名女子的胳膊。

力量越來越小,殺氣也越來越弱。

這名女子的身體終於不再發抖,可是這一幕依然讓她膽寒!自己已經將匕首捅進他的心口,他的心髒必然破裂,可他竟然沒死,還在掙紮!果然是死隊一心想除掉的人,實力果然強悍!哪怕是現在將死之時,他身上的殺氣也比死隊三人全盛時要強!

幸虧,他被自己殺死了。

這名女子道:“我不是不會武功,而是為了暗殺你故意被廢掉武功。我原來練的武功太平庸,修殺對我說,隻要這次任務成功,他就教我正本《連城劍法》和《天照經》。”

祁風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神中充滿了不甘:“武功是存活在這世界的本錢,你竟然甘願讓人廢……”

這名女子道:“在那三個人麵前,生死還有自己決定?白湧伯沒有練武天賦,就算交給他奇門功法,他也沒法完成任務。你放心,隻要拿到那兩本神功,我的實力很快就會超過你,也不算你死得冤枉。”

祁風的手已經完全失去了力氣,再也握不住這名女子的胳膊,頓時滑落下去。同時滑落的,還有他強行挺在半空的頭顱。

“心髒已經停了,你還掙紮什麽呢?不如早點死去,少些痛苦。我送你最後一程吧。”說著,這名女子探身去拔那把插在祁風背上的刀,滿臉盡是笑意,“好吧,不讓你做冤死鬼,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

名字還沒有說出,這名女子的喉嚨突然一陣腥甜。再反應過來之時,一口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祁風原本那徹底軟弱下去的右手竟然直接插入她的胸口,將她的心髒抓了出來!

這名滿心歡喜,以為自己終於斬殺大敵,即將獲得強大武學秘籍的木劍門輪回者,根本來不及思索這一切是為了什麽,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自己明明刺穿了他的心髒!他的心髒絕對在左邊,這是為什麽!

祁風齜牙咧嘴地站了起來,看著穿過自己胸口的刀尖,憤憤地道:“真疼啊!陰溝裏翻船,竟然栽在你這種人手裏!”

這個連自己名字都沒來得及說出的輪回者的確沒有失手,那柄匕首的的確確刺穿了祁風的心髒,讓他的心髒立刻停止跳動。

不過,誰說心髒停止跳動以後,就一定會死?

雖然心髒停止跳動,可祁風的經脈和血管是連通的,他不斷擠壓著丹田,硬是讓血液繼續流動下去!

世間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唯有祁風一人!

飛來的箭矢已經零零散散,想必是紫靈玉已經得手。祁風靠在馬車之上,鼓足所有的力氣喊道:“過來一個人接我!”

何鐵手從馬車之中跳了出來,鐵樹梨花激射而出,十幾名弓已拉滿的山賊立刻喪命。飛奔到祁風身前,看到他胸口處透出的刀尖,何鐵手臉色驟然變得比祁風還要蒼白!

祁風嘿然一笑:“別擔心,基本死不了。就是有點疼……”

何鐵手急忙扶祁風躺下,喊道:“程靈素!快來救命!”

祁風哭笑不得:“不會說得吉利點?我真死不了!”

除了祁風,別人怎麽可能這麽淡定?

一行人的行程再一次耽擱下來。

“真是……真是……真是……莫名其妙!你為什麽不死!”程靈素看著祁風的這道致命傷,根本不知該如何言語,好半天,才憋出這句喪氣話。

祁風也不在意。這種事情的確太過匪夷所思,心髒停止跳動竟然都不死,豈不是隻有被爆頭才能死掉?那不就是喪屍?如果不是心口被捅了這一刀,他也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生命力堪比小強。

程靈素道:“雖然現在不死,不過治傷很難。隻能每天把匕首拔出一絲,順著刀鋒把藥液滲進去,至少半年,把整把匕首全部抽出來,這傷才算初步治好。祁大哥,木劍門什麽的就不要管了,專心養傷,拚那個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吧。”

半年?

祁風道:“太久,直接開胸手術吧。”

程靈素的額頭頓時冒出密密一層汗珠:“星姐姐說過手術的事,可是我沒做過啊!再說,你是心髒被插,怎麽……”

祁風微微一笑:“來吧,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心髒手術難做是因為必須保證血液循環。現在我不用循環機就能保證血液流動,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別的還算是難點嗎?”

現在還有正常行動能力的四個人,胡斐程靈素,何鐵手紫靈玉,全部是小說世界的原住民,沒有任何一個有係統的現代科學概念。所以,對祁風的解釋,他們根本聽不懂。唯有程靈素道:“如果你知道該怎麽做,先和我詳細說一下,我覺得可行才會給你動手術。”

祁風把右手舉起來,掌中一顆尚有餘溫的心髒出現。紫靈玉道:“你拿著它幹嘛!”

祁風道:“先要給她將心髒結構,告訴她應該在什麽地方下手不是?而且,我心髒傷得這麽重,不得吃點東西補補?吃什麽補什麽嘛。”

所以,拿著這顆人心,他是準備食補?

四人嘴角齊齊抽搐一下。

程靈素刻意忽略這個情節,道:“怎麽做,你說吧。”

祁風雖然心髒停止跳動,身體虛弱,不過有經脈循環作為輔助,說話還是沒有問題的。他把自己知道的那點生理常識全都抖出來,心房心室,靜脈動脈,所有有關無關的東西他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若是其他醫生,被祁風這樣不專業地解說後,是斷然不敢動手術的。可程靈素不一樣,本身極為聰慧,又接受了李星海長時間的熏陶,那些莫名其妙的名詞解釋,她竟然全都聽了進去!

馬車緩緩前行,脫離大路,直入密林深處。胡斐被派出去買烈酒紗布和特定的草藥,而何鐵手紫靈玉則守在馬車之外,防止再有人來偷襲。

“真是不可思議,被人捅了心髒竟然還沒死,還有心思給別人上課!這祁風還真是不能用常理形容。”

麵對紫靈玉的感歎,何鐵手淡淡地道:“不可思議的事情多了,比如你我。”

紫靈玉歎了一口氣:“你怕我?”

何鐵手道:“正因為你我是同樣的人,所以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

紫靈玉微微一笑:“你放心,若是現在就殺了你,保護這個男人的力量便少了一分。你究竟和我是不是一個人我不感興趣,我隻要這個男人。”

何鐵手道:“我也一樣。”

“但是你打不過我。”紫靈玉極其輕鬆地靠在一旁。

何鐵手自然知道她所言不虛。

既然是同一個人,相互之間必然幾位熟悉。當年何鐵手錯愛溫青青,在得知溫青青是女兒身後,竟然依然拜袁承誌為師,甘願認下溫青青這個師娘。這難道隻因為她熱愛武功崇拜袁承誌?

恐怕,還因為她依然對溫青青有好感!

用情如此專一,哪怕明知對方是女人也無法心生怨恨,這樣一個人,一旦認準了一個男人,必然會動用一切手段將其奪到手中!

何鐵手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就是我的命啊!”

兩個何鐵手之間,必有一戰!

不是因為爭奪誰才是正體,而是爭奪誰才能擁有心愛的男人!對這種性格的女人來說,怎麽能忍受和別人平分一個男人?

祁風心裏有些虛,雖然他的心髒已經不跳了。他有些不確定地道:“呃,你大概聽明白了嗎?”

不怪他不確定,祁風物理係畢業後做了審計師,又不是專業的醫生,怎麽可能懂得那麽清楚?

程靈素眉頭緊皺,半晌,才道:“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說,隻要不縫錯位置就可以?或者就算縫錯了,你也不會立刻死掉,還有補救的機會。”

祁風道:“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最好別出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