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上 盛樂除叛逆(四)
鮮卑漢子鬆了口氣,自以為識破了對方的殲計,剛要鬆一口氣,突然發現眼前沒了另一人的蹤影,記得剛才明明還在自己右前方兩米之外,怎麽可能一眨眼便消失了。
他尚在疑惑中,突然聽到圍觀的鮮卑人發出一陣驚呼,隨後感覺頸後一陣刺痛,隨即一截劍尖從喉頭冒出。對著身前的空氣虛抓了兩把,鮮卑馬刀手轟然倒地,成為於桓一方最先倒下的一人。
他死得不明所以,但是觀戰的人卻看得格外真切。這兩個身手不怎麽樣的混血鮮卑人配合可謂精妙,在壯漢以弩箭吸引對手注意力的同時,那竹竿卻突然像一陣風一般跑起來,快得像草原上的奔馬,轉瞬間就到了對手身後,並施以絕殺。
這正是司馬富強設計的戰術。五對五的天平終於開始傾斜,並且立刻就有了加速向有利於拓跋珪一方傾倒的趨勢。
曉風已經暴露了自己專屬技能的兩種效果,此時一不做二不休,快速地向張偉和摔跤手的戰團奔去。
那摔跤手剛才也用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另一邊的戰況,眼見曉風衝著自己奔來,自然是防了一手。
在他看來,眼前的對手雖然身手更好,但是畢竟沒有兵器,即便有威脅,應該也不會致命。所以他一改前麵的戰術,不再提防張偉抓自己的衣領,而是小心翼翼地盯著曉風的奔行路線。以他的眼光,完全看得出那個竹竿一樣的家夥手上功夫實在不怎麽樣,完全是靠速度硬吃對手,隻要有所防範,並不足以對自己造成威脅。
張偉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的手指頭終於第一次有機會探到對方的領口位置。對方顯然以為自己也是玩摔跤的,自以為即便被抓住了衣領也不過是失了先手而已。張偉的右手中指指甲在一瞬間變得烏黑發亮,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寒光。
曉風跑出一條漂亮的弧線,直衝著摔跤手的背後而去,做出一副要故技重施的架勢,將對手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張偉笑了笑,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將爪子紮進鮮卑人的咽喉,橫向一拉,同時割斷了對方的氣管與大動脈,看著那鮮紅的血液從頸側噴射出來。
鮮卑摔跤手這才發現最可怕的對手其實一直就在自己跟前,他想罵對方卑鄙,不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漏氣的氣管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隨著一陣難以抗拒的暈眩,他栽倒在地。
此時對手隻剩下三人,麵對拓跋珪的兩人本就落於下風,此時更是由於同伴的死亡而士氣低迷,開始亂了陣腳,眼見著更加不是少年道武帝的對手。
倒是殘月的對手已經緩過勁來,發了瘋似的掄起宣花大斧,嘴裏吼著不知所雲的鮮卑語,朝著張偉這邊撲來。
盡管相信張偉沒問題,東海隊的其他三人也趕緊靠攏過來。此時大局已定,完全沒必要再冒任何風險。
鮮卑斧手固然豪勇,但此時在情緒上已經失控,眼中不知為何隻有張偉一人,完全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揮著斧子劈頭就斬,看那架勢不把張偉劈成兩片誓不罷休。
殘月從旁掄錘往宣花大斧的側麵一磕,將斧子撞離原來的線路。而張偉則欺身而上,直接撞進對手的懷中,伸出爪子又要割喉。曉風看得急了,也飛速衝來要分一杯羹。
司馬富強離得最遠,無奈地看著三人群毆一名失去理智的對手,歎了口氣,“這些家夥,搶技能熟練度呢。”說罷他也不再去看那已經是死路一條的斧手,轉而盯上了與拓跋珪交戰的於桓和另一人。
那名淒慘的斧手脖子被開了個大口子,後背又被曉風補了一劍。最過分的是殘月,眼見著對手還沒死絕,趕緊再補上一錘子,怎麽說也是一點熟練度啊。
三人瓜分完這個可憐的對手,也學著隊長那般將目標轉向了正在與拓跋珪交戰的最後兩人。
拓跋珪對付兩名對手依然是遊刃有餘,此時眼見夢中人們盯上了自己的對手,立刻發話了,“這兩人是我的,你們休想動!”
道武帝既然都開口了,夢中人們也就不好再打那兩人的主意,技能熟練度畢竟沒有拓跋珪的親密度重要,四人隻好如同饞貓似的盯著那兩個岌岌可危的叛賊。
於桓此時眼見著已經有三人被殺,精神終於崩潰,竟棄了武器原地跪下求饒,發誓要永遠效忠於拓跋珪。他的同夥也有樣學樣,趕緊跟著跪下,眼見著一場鬧劇就此要結束。
身為北魏開國皇帝,同時又是好勇鬥狠的鮮卑蠻族,拓跋珪豈會有一絲婦人之仁,先前被這些叛逆弄得頭疼不已的他不由分說地便砍下了於桓的腦袋,順手又將另一人也砍了。
這一瞬間,少年道武帝堅毅的雙目一掃在場觀戰的鮮卑人和匈奴人,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升騰而起,一個轟轟烈烈的王朝即將開啟,一段胡漢融合的大潮即將席卷北方。
在場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包括東海的夢中人們。大家戰戰兢兢地向道武帝宣誓效忠,表明與拓跋窟咄及劉亢泥大軍死戰到底的勇氣與決心。
拓跋珪大步走向東海諸人,將他們一一扶起,這些人便是他的開國元勳,便是他今後必須倚重的棟梁。盡管他們的武勇並不如在場的諸多純種鮮卑,但是無疑他們那漢人的智慧更是令他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