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人影,兩白一黑,宛如神人仙客,憑虛禦風,向對麵山巔飛去。

武道神通,到此境界,當真已然是不可思議,片刻之後,他們已經來到了對麵山巔。

眼前一片荒涼,粗糙的石塊散落了一地,周圍有些雜亂地荒草枯萎著,上麵有殘雪覆蓋,像是一處荒墳古墓,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跡了。

這山巔,原本高聳的山頂已經不見,突兀地成了一片空地,像是被人生生地把山頂削去一樣。

一路前行,大概有幾十米之後,一塊平整的地麵出現,此處更是荒涼,就連荒草和積雪也沒有了,隻有一塊方圓十米的石頭地。

這石頭竟然是一整塊,鑲嵌在這個山巔。

走進之後,地麵上刻畫著無數複雜的紋路,似道圖,又像是神紋,雜亂的線條勾勒著,仔細看去,有一種讓人迷亂的神秘氣息。

看著這方地域,木峰眼中仿佛出現了無數的時空線條,無數銀河流淌著,錯亂的星空,破碎的星辰,種種異象紛呈。

忽然間,所有的感受都消失不見,這裏還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普通的過分,古樸無華,上麵斑駁的裂紋扭曲著,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

“這,這就是神秘的踏界石?可是什麽都沒有啊?”虛行之在一旁大叫道。

不說他了,就是木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感覺是錯覺還是在做夢,現在這裏實在是太普通了,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神光璀璨,奧妙無窮,讓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裏是一處神秘之地。

“遙遠的過去,先輩們的神通,不是我們可以揣度的,這種普通很可能就是一種假象。隻是神秘之處,我們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去發現而已。”

虛無咎很平靜,似乎對於這一切一點都不意外。

“十年之前,武界傳書之時,這裏無數神華湧動,照耀了半邊天山,恐怖的神威,至今想來都有點不可思議,那種景象,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虛無咎說起當年的神跡,一臉的驚歎,完全不像是一個老古董的那種沉靜穩重。

隻是剩下的兩人都是一臉的茫然,就是虛行之,在十年之前,也沒有記得有這件事情發生。

“好了,原本以為這裏會有莫大的凶險,但是現在看來,不到踏界石開啟,這裏會一直是這個樣子了。以我們的實力,開啟這裏的秘密還是力有未逮,回去吧!”

歎息一聲,三人遺憾地回到了逍遙派。

木峰對於此趟的天山之行,還是覺得大有收獲,這武界傳聞,踏界石的出現,都讓他有一種緊迫感,冥冥中,他有一種感覺,當他踏上武界的時候,自己現在這樣還算平靜的生活,將再也不會有了。

隻是這種思緒來的太過突然,消失得也很快。

搖了搖頭不再為這些事情傷神。

精神一振,已經去找虛行之了。至於虛無咎,自從踏界石歸來,囑咐虛行之好好招待木峰之後,就再次去閉關了。

從始至終,木峰都沒有看出這虛無咎的武道境界,到底達到了什麽地步。

之後的幾天,木峰很瘋狂地迷戀上了和虛行之比武較量。

因為這逍遙派的武學實在是博大精深,對於他來說,實在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而虛行之慘了,每天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時不時地,嘴裏還念叨著:“瘋子,武癡”這些字眼兒。

虛行之雖然武道修為和木峰不相上下,同樣是先天大圓滿,但是他的心境,卻很偏向於道家的清淡無為,沒有木峰那種勇猛霸道的意思。

這也和兩人所修的武學之道不同有很大的關係。

虛行之修煉的是逍遙派的小無相功,內力真元變化莫測,讓木峰很是吃了一番苦頭。

天山之上,最不缺的恐怕就是空地了,對於木峰來說這裏的每一處山峰,都可以作為他和虛行之比試的戰場。

對於木峰這種瘋狂的練武行為,逍遙派上下,早已經是人盡皆知,但是還是沒有一個想要站出來,去和他進行這種,幾乎無止境地對抗,太累了。

每當看到虛行之一臉疲憊,身上破破爛爛,原本瀟灑的意境被破壞殆盡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在心中偷笑不已。

天色剛亮,虛行之剛剛結束了一晚的功課,正準備去喝上一杯小酒,觀賞一下天山紅梅,想象著那種愜意的場景,樸實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但是很快,他就再也笑不起來了。

“大哥,小弟木峰拜見。”一聲催命般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虛行之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去開門了。

天山的一處峰頂,轟隆轟隆的聲音不絕於耳,讓人聽了,絕對會以為這是又一次的雪崩來臨。

木峰和虛行之又開始一次戰鬥。

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無數的奇功絕藝在虛行之手上,演化成層出不窮的攻擊。

對麵,木峰虛實不定的身影在遊走著,無數的刀光璀璨奪目,蹦天裂地地朝著虛行之轟炸著。

山石破碎,積雪狂飛,整個山頂一片狼藉,被這兩人無數次地摧殘著。

許久之後,山巔隻剩下呼呼的喘氣聲。

“兄弟,我,我不行了,真的受不了了,這都快三十幾年了,我從來沒有這幾天這樣累過,你說我們去喝點小酒,欣賞一下這天山的美景,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可是你,你怎麽能這樣?”

虛行之老大一個人了,現在卻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在對著木峰,唾沫橫飛地抱怨著。

木峰聞言,嘴角一撇,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麽,反而沉默了。

虛行之一看,心下一突。

“兄弟,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唉,我隻是從來沒有這樣過而已。”“大哥,我要走了,來到天山也快十天了,我該走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虛行之聞言,終於還是印證了自己剛才的推測,自己這兄弟果然還是要走了。

“兄弟,再多留一段日子吧,你……”

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以他們今時今日的交情,說再多的也沒有什麽意思。

“大哥,你我兄弟相交,貴在交心,也不一定要一直呆在一起,再說二十年後,我是一定要來天山的。你若找我,那就到太湖邊上吧,我以後應該就住在那裏了。”

……

木峰走了,虛行之望著天山浮雲,怔怔不語。

惆悵有之,不舍有之,但是最後全都化作對兄弟朋友的祝福,而這樣的祝福無言。

木峰沒有去和虛無咎告別,隻是讓虛行之代他說了一聲。

身後的天山,崇山峻嶺上的天山雪,雪中寒梅,山中白猿,都已經離木峰遠去。

他走了,離開天山,離開這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因為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一些人,他不能割舍,所以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