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迷信道德的力量，人性的善與惡是相對存在的，絕對無暇的道德是不存在的。如果出現了，必定是虛偽或短暫的，正如最純白的美玉也禁不住時光的侵蝕。

野鶴道人說：“三十多年前，太昊元聖曾經用震旦古城的那個時空通道將一名九級巔峰的大妖送到了地表世界。”

“這事兒我聽說過，那大妖就是旱魃吧？”

野鶴點點頭：“正是，那是一次試探，第一個目的是試探孫明申的實力，第二是試探古城通道的穩定性，結果證明孫明申的實力在至聖之上，震旦古城的時空通道稍加改進後就可以傳送九品之上的強者。”

旱魃的境界是九品巔峰，但真正的實力卻不遜一般的至聖天尊。最終卻死在了孫明申之手，甚至都沒來得及破碎虛空回到震旦元界來。由此可見孫明申的實力之強。

地表世界的人類受到天道紊亂的影響，很難擁有太長的壽元，所以幾乎不大可能出現九品以上的強者。孫明申可謂是個大異數。生具雙仙格稟賦，還有過人的宿慧，所以才會隻用了幾十年光陰就達到了古地大德們幾千年間都極少有人觸碰的境界。野鶴道人在玉虛門中執掌機要秘事，故而熟知這一段過往。

孫明申被稱作是聖師，如果他真如野鶴所說，是昔日元聖周公旦一縷神魂轉生，當可稱為無上聖人。但是在這一刻，顧天佑覺得他隻是個父親。在地表人族將要麵臨滅頂之災前，也難免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小私心。

盡管震旦元界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大的挑戰，但顧天佑所表現出的生存和適應能力來看，在這邊活下去似乎並沒有多大難度。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想，圓空和尚把天佑哥丟到這邊來，也許不止是為了天佑城的基業？

顧天佑不想再往深入去想了，因為不願意把孫明申這個人想的太好。作為一個棄子，心軟便等同於愚蠢。而作為一方霸主，一個沒有自我保護意識的人，根本沒資格保護別人。天佑哥活到現在，有今天，憑的也是精明狠辣。

“暫時那些事還不是咱們能操心的，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大日龍城中，哪裏找人最容易？”顧天佑不想再繼續跟孫明申有關的話題，話鋒一轉衝著秋靈兒吩咐道：“入城以後這個胡奎就交給你了，不許它再隨便開口說話，免得壞了大事。”

小狐女穿著從胡奎身上搶來的袍子，打著赤腳，坐在火鶴頭頂上，可憐胡奎堂堂八品大妖，赫赫有名的一方寨主，隻能露出本尊火狐真身，擺出一副寵物的姿態趴在那裏。秋靈兒一個眼神過去，這家夥立即痛苦的蜷縮成一團兒。

“沒事了，我把它的聲帶打了個結，別說人言，就算是獸語也叫不出來啦。”

這小東西精靈古怪，調皮的很，也有趣的很。

“要說找人容易，那自然是首推總督府本部的機要司，在那裏能夠與神國天庭實現信息共享，操縱大西洲人發明的天眼尋找，甚至不比那些至聖大德的神念通微遍查天地來的稍慢。”野鶴

道人介紹道：“可惜咱們倆的身份都有問題，去了就等同於自投羅網，隻好退而求其次，去光明神廟找找看。”

吉娜補充道：“光明神廟的第八千八百層住著一位水晶預言家，非常擅長這方麵的業務，隻要咱們有足夠的金幣，就沒有這位找不到的東西或者人。”

“嗎的。”顧天佑咧嘴道：“一說到金幣這倆字老子腦袋就疼了，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男人不可一日無錢，老子現在是既沒有權也沒有錢，進城第一件事就是把這隻鳥先賣了，老子得先找個賺錢的法子，不然這心裏頭總是空落落的。”

震旦元界內天道順暢，秩序井然。有穩定的政權，自然就有穩定的貨幣政策和一切都與錢有關的生存法則。在這個有王法講尺寸的世界裏，想要動不動把臉一沉，鼓吹絕對實力麵前什麽都是浮雲，需要什麽伸手就奪，有什麽好東西出手就搶，那存粹是胡說八道癡人說夢。

說到貿易，吉娜最有發言權。說起來滔滔不絕頭頭是道。她說在震旦元界中，經常流通的貨幣主要有四種，靈玉和金幣之外，還有兩種最尋常見的基礎貨幣，就是白銀和聯邦紙幣。在神國境內，聯邦紙幣是不能使用的，但可以用來跟大西洲商人交易。而白銀在大西洲聯邦則很受歡迎。

最高端的還是靈玉，但畢竟數量相對稀少些，比較而言，流通最廣的硬通貨還是金幣，又分作聯邦金幣和魔女國金幣。因為方便，連神國這邊都用聯邦金幣給軍人們發軍餉。比如一位八部天兵每個月大概可以領到五枚魔女國金幣。

魔女國地處北海和西極海交匯處，是連通兩個大陸的要塞樞紐所在，是整個震旦元界裏貿易最發達的國家，用吉娜的說法就是，隻要是震旦元界中能拿來出售的東西，不管是大西洲聯邦最尖端的科技產品，還是震旦古地中最珍惜的天材地寶，隻要有足夠的資本，在那裏就能買得到。

說話之間，已經接近到大日龍城上空。迎麵忽然出現一頭奇獸，長著陽光一般的羽色和毛色。獅子般的後半身長著黃棕色的獸毛，鷹一般的頭至前肢則全部披滿黃金色的鷹羽。翅膀的羽毛是藍色和朱紅色，和老鷹一樣的喙和腳呈現出豔麗的金色，爪子卻是黑色的。看上去雄壯不失強悍。

這奇獸的背上坐著一個人，手提一條銀色長槍，長纓金冠，滿身鎧甲，臉賽黑鍋底，虯髯密布，相貌十分威猛。張口便問：“來者何人？可知道入城的規矩？”

顧天佑依照野鶴交代的，朗聲應道：“老夫烈火門劉南炳是也，入城是為交易幾件修行之物，請官家行個方便。”

那金甲巡守聞言點點頭，道：“原來是烈火老祖到了，過往尊駕都是乘火麟駒的大車而來，怎麽今天這般簡單就出來了？”說著主動讓了開來。

顧天佑抱腕拱手道：“非是簡單，實是臨時有事出來的匆忙，顧不得儀仗了。”

金甲巡守道：“原來如此，老祖快請入城吧。”

兩麵錯開，秋靈兒驅使火

鶴飛入城中，一進入龍城範圍，這火鶴不知為何忽然就飛不動了，搖搖晃晃降落到地麵上。野鶴介紹道：“龍城內有空行禁製，除了本城巡守的獅鷲獸外，八品以下的飛行靈獸都休想飛起來。”

“飛行類的靈獸不讓飛了，那修行有道的人讓不讓飛呢？”

野鶴道人道：“這個禁製是針對所有八品以下生靈的，人不足九品自然也在其列。”

“草他大爺的。”顧天佑憤然罵了一句，道：“老子剛找著飛天的感覺，這就來一禁飛區，真他嗎活見鬼了。”

吉娜道：“隻要突破八品極限，九品人物便不在此列中，比如這位靈兒小妹妹就可以隨便在城裏飛。”

顧天佑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不讓飛就不飛吧，咱們還是先忙正事兒去，道長辛苦一下，去把這隻火鶴賣了先。”

入得城來，但見城門口有數十米之高，過往各色物種摩肩接踵，有巨人族者身高數米，也有妖族人物，獸首人身，衣冠禽獸。擠在一起往城中緩步擁入，揮汗便是一場雨，放屁就是一場風暴。

野鶴道人道：“說到買賣交易，貧道對此也是外行，聽說城中有專門交易飛行類靈獸的市場，咱們不妨去那裏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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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道長，您這隻禿尾巴火鶴可是要賣的？”一個大胡子高鼻藍眸的大西洲商人湊過來問道。

顧天佑等人在後麵聽著，野鶴道人一個人應對來人，點頭道：“是要賣的。”

商人撇撇嘴，搖頭道：“你這隻喲賣相太差啦，雖然還很年輕，但看起來卻好像老的掉光了毛，而且血統也有一點點問題，火鶴是火龍亞種，講究的是賴頭鱗脖鳳凰羽，而你這隻腦袋上羽毛太多啦，屁股光禿禿，簡直像是被野雞給雜交了，價錢高了買到手裏也不好賺錢啦。”

野鶴道人一臉怒色，道：“我說你們是不是都約好了啊，怎麽全都是這個腔調？是不是你也隻打算給我兩百個金幣呀？”

大胡子商人眼睛瞪得老大，道：“什麽兩百個金幣？你可真敢開口，我最多能出到一百五十個金幣，你要賣就賣，不賣就算了，一隻二手的雜毛火鶴，要賣相沒賣相，動力也就一般般，看著還像是出過事兒的，你還想賣出一隻新火鶴的價錢？”

“哈哈哈。”顧天佑隔著老遠就聽的一清二楚，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他嗎的，這廝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好一句二手雜毛火鶴，你個牛鼻子也有今天，真是樂死老子也。”

吉娜不滿的：“有什麽好笑的，這些人分明是在搞壟斷，講價的時候全都是一個口氣，分明是串通好了一起壓價，我就不信換了你去賣就能賣出個好價錢來。”

顧天佑嘿嘿一笑道：“不服氣是吧？”

吉娜瞟了一眼秋靈兒，哼了一聲沒說話。

顧天佑點點頭，道：“今兒就露一手給你瞧瞧，爺在地表世界那億萬財富可不是大風吹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