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陸青嵐的麻煩
環視四周,這是一間陳設簡單的單人病房,病房內——理所當然地——沒有林秀幸的身影。
“他……呢?”陸青嵐問得有些遲疑。他看見母親的手抖了抖,視線從陸青嵐臉上移了開去。許久之後,陸青嵐聽到一聲悠悠長長的歎息。
陸青嵐不敢再問,他躺回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母親的手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撫觸著,陸青嵐舒服地微笑了一下。
“好好睡吧。等你身體好些了,還有一堆麻煩事等著你呢。”
陸青嵐將臉頰輕輕地在母親手上蹭了蹭。他的心裏,掠過一陣心驚。如果真的就此死去,他一定會後悔的,那時候,麵對著瘋狂的林秀幸,他自己的神智也已經不怎麽清醒,怎麽就忘了,還有家人在等著自己呢?
陸青嵐的母親寵溺地撫摸著陸青嵐明顯消瘦了的臉頰,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淚。隨著她的淚水在陸青嵐的床畔點點滴落,陸青嵐心中的悔恨也越來越濃鬱。在濃鬱的悔恨中,他又一次沉沉地睡去。
陸青嵐的母親說的沒錯,陸青嵐再次醒來的時候,果然不得不麵對一堆麻煩事。
他醒來後覺得精神好了許多,於是從枕頭上探出了頭。他最先看到的,是兩個神情尷尬的小警察。這兩個小警察仿佛都是踏入警界不久的菜鳥,他們穿著警服,戴著警帽,一本正經地坐在陸青嵐的床邊,顯然等陸青嵐醒來已經等了許久了。等到陸青嵐終於醒來,兩人交頭接耳了一番,其中的一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陸青嵐,請問關於林秀幸的案子,我們能問你幾句話嗎?”小說網不跳字。這句話說完,他白淨的臉已經有些微紅了。
陸青嵐雖然依然頭昏腦脹,但是對於警察卻也不敢怠慢,於是點了點頭。
那位小警察的表情卻更加便秘,他看看陸青嵐,又看看站在陸青嵐床邊的陸母,許久之後,才吞吞吐吐地問道:”你……和林秀幸是什麽關係?”
陸青嵐皺了皺眉,請母親將自己的床搖到可以斜靠的高度,然後讓母親先回避了。盡管他覺得經過了這次,母親應該已經十分明白自己和林秀幸是什麽關係了。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說破是另一回事。
目送著母親離開了病房,掩上了門,陸青嵐才回過頭來,正視著那兩位不辭辛勞的人民警察同誌:”什麽叫做什麽關係?”
那位有些臉紅的警察又清了清嗓子,“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醫院的醫生看到你身上的傷之後報了警,把詳細的傷情都和我們說了,也開了驗傷單。”
陸青嵐瞬間變得惱羞成怒。那些警察說得那麽赤luo裸,就仿佛是自己一切的隱私都已經暴露在人前了一般,沒有任何人打過招呼,醫生自然也不會在警方麵前保留一個病患的隱私權。陸青嵐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
於是,尷尬的小警察變得更加尷尬。
另一個警察開口了,他仿佛年紀稍微大點,資曆也稍微深一些:”請別激動,不是你想的那樣。首先我們警方不會以任何途徑公開你的隱私。”
陸青嵐皺著眉瞪著他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敢透露一個字,我會殺人。”
那位警察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順便抹了抹冷汗,說:”我們隻是來向您確認……您身上的傷害是林秀幸造成的嗎?”小說網不跳字。
陸青嵐懵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身上的傷害當然是林秀幸造成的,如果他否認,那也沒有人會相信。就算別人他能讓別人覺得他是自虐狂,可是自虐狂也總不可能從頭虐到腳,一直虐到菊花吧?不少字
可是如果他答應,那警察一定會問他是不是被強迫的。如果他說不是,他是自願的,那他比自虐狂更像個變態,自己至少在這兩個警察麵前是無地自容了。好吧,如果他說是林秀幸強迫的,那麽林秀幸就慘了,陸青嵐知道自己傷的不輕,林秀幸怎麽樣也會落下個故意傷害罪。雖然林秀幸真的對陸青嵐做過一些不人道的事情,但是陸青嵐還不想讓林秀幸被關進監獄裏麵去
於是,陸青嵐收斂起滿身的囂張氣焰,用因為清瘦而更加大了的那雙小狗般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兩位警察同誌:”我……能不能不說?呐,你看,老外警察抓到壞蛋,都會先來一句‘你有權保持沉默,對吧?不少字’您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利……?”
兩位警察被陸青嵐逗樂了,比較年輕的那位首先“噗”地笑了出來。比較年長的那位神色也和善了很多,也終於能夠正視陸青嵐的臉了。他微笑著看著陸青嵐說:”按照《刑法》規定,你如果不舉證,林秀幸是不會被定故意傷害罪的。你有權作出舉證,所以我們才來取證。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不會有任何人透露你的隱私。”
陸青嵐在心裏暗暗吐了吐舌頭,想:才怪呢。不要說他並不想把林秀幸搞到牢裏去。就算是林秀幸如果要被定罪,媒體少不了起哄一番,到時候就算法庭上說“林秀幸故意傷害少年a”,有人會相信這少年a不是他陸青嵐嗎。
於是陸青嵐訕訕地笑著,問:”那我也有權不舉證他,是嗎……?”
兩名警察麵麵相覷了一番,年長的警察點頭道:”當然。”
陸青嵐望著兩名警察,露出了他作為明星賴以生存的招牌式笑容,秀眉半彎,目似桃花,笑得那叫一個*光瀲灩:”那麽,我要行使不舉證的權利。你們可以回去了。”
兩名警察隻能悻悻然地起身告辭,一邊走了一邊還小聲相互埋怨。作為警察他們是履行公務,作為社會大眾他們卻很想從歌星陸青嵐身上挖出點什麽八卦,至少喝酒的時候可以向別人炫耀。可惜陸青嵐比他們想象的要聰明。
送走了警察,病房裏靜了下來,陸青嵐才發現周圍比他想象中要噪雜。由於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他從床上起身,緩緩走到床邊,拉開一條窗簾縫兒向著樓下瞄了一眼。隻見樓下人山人海圍著全是人,這哪是醫院啊,如果說是春運時候的火車站,或者高考時候的考場外,陸青嵐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