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內情

眾人臉色大變。

我微笑地看著他們,不再言語。

楚工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後,一個個站了起來,轉身離去。雲寶走了幾步,回頭看我看了一會,猶豫一番,還是轉身離去。

淩少卻沒有走。

他看著我一陣,說道:“我有百餘年沒有見過閣下了。”

我眨了眨眼睫毛,低聲說道:“是啊,一晃眼都百餘年了。”

淩少緩緩說道:“閣下,你還是離開吧,離開這裏,一切太平。”

我搖了搖頭。

淩少失笑,他低聲說道:“也是,也是。”嘴裏說著也是,他悻悻轉身離去。

經過這麽一曲後,我也不想在外麵逛了,便直接朝著魔帝宮走去。

今天的魔帝宮似乎有點不同,宮中人來人往,穿行的宮婢,一個個低頭疾行,臉色很是不對。

不知不覺中,我來到了魔後所在的宮殿。

看著那緊閉的宮門,我蹙起眉峰,抓住一個宮婢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宮婢有點慌亂,她白著臉說道:“陛下說魔後心存陰暗,讓她閉門思過。”

這有點奇怪。我失聲說道:“就這麽點小事?”我心下想道:一個人生活在世上,心存陰暗不是很正常的嗎?為什麽在炎越魔帝眼中,魔後心存陰暗,竟然是大錯了?

那宮婢戰戰兢兢,不敢回我的話。倒是我一轉眼,看到了匆匆前來的良少。

當下,我把宮婢放開。大步走到良少麵前。

良少看到我走來,臉色也是一變,他迅速地扯住我的衣裳,我們走到一側角落後,良少低聲說道:“楚工他們不是前來勸你了嗎?你怎麽還沒有離開?”

我看著良少,回道:“我不想離開。”

我的回答,也不知讓良少想到了什麽。他抬頭直直地看了我一會,便是一聲長歎。

這時。我向他問道:“聽說魔後被關起來了,因為什麽緣故?”

良少奇道:“你不知道?昨天你被那麽多人圍攻,差點引發大亂,就是她煽動的。”說到這裏。良少略頓了頓,他解釋道:“魔後雖然不聰明,可她性子純善,這一百年來,她一直不遺餘力地幫助那些散魔,因陛下一直放任她,所以靠著魔宮寶庫和魔後的名頭,她著實救了不少人。”

看著我,良少聲音一低。語氣中有點意味深長,“總之一句,若魔後還是昔日的魔後。自是一切無妨,可若魔後有了機心,又對你生了怨毒,那就不行了。”

說到這裏,良少轉身離去。

我連忙跟了上去。

跟在良少身後,我急急問道:“為什麽魔後有了機心。對我生了怨毒就是不行?”

見良少不想回答,我放低聲音。求道:“良少,求你,求求你告訴我。”

良少頭也不回地說道:“魏枝,你想知道什麽,可以去問過陛下。”說罷,他長袖一甩,大步而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著良少離去,怔忡良久。

剛才在酒樓掐算時,我算到的卦象模糊又詭異。卦象模糊那是應有之義,現在三界天機已遮,我要不是有上世記著的神通,還不一定能算出卦來。關健是卦象詭異,它顯示出禍福難明,離之必悔,不離亦恨!

我呆站了一會後,還是提步向著炎越魔帝所在的正宮走去。

正宮外,高階魔族和貴族們來來往往,我站在角落處,一直等到眾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提步靠近。

我一步一步拾階而上,一步一步來到了大殿中。

幽暗的,充斥著魔族們喜歡的濃鬱霧氣的大殿裏,顯得非常安靜。

不知不覺中,我放輕了腳步。

看了一眼,發現炎越魔帝並不在寶座上,我提步朝著一側的偏殿走去。

我來到了偏殿門口。

我看到了炎越魔帝。

這個高大的男人,正背對著我,因我收斂了氣息,他並不知道我已靠近,正緩緩解下身上的衣袍。

紅色的衣袍落下,露出了他寬闊的肩,以及肌肉緊致而優美的背部。

然後,他的腰部露出來了。

就在這腰部一露,我駭了一跳,卻見他的左腰處,一個拳頭大的洞正血淋淋的淌著!那洞是如此之大,裏麵豌豆狀的腎髒,清清楚楚地呈現在我眼前,便是腎髒上的血管,也一起一博曆曆可見!

那個拳頭大的洞,它仿佛無時無刻不在長合,可裏麵總是流出一種泛著寒光的黑煙,它一次又一次地把那收攏的傷口重新撐開。因此那傷口處,總是鮮血汩汩而流。

……難怪他喜歡紅袍了,卻原來這紅袍能掩飾那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漬!

……難怪他總是臉色蒼白了,每日每夜要流那麽多血,他臉色能好才怪。

我臉色慘白,什麽也顧不得地朝他跑去。

聽到腳步聲,炎越魔帝迅速地把中衣重新穿上,他沉怒地喝道:“誰?”轉眼,他怒道:“滾出去!”

我急走一步,從背後撲上去摟住了他的腰。

隻是這般肌膚相觸,我馬上感覺到,在我的擁抱下,他那身體正在迅速地變暖,變得有生氣。

就在我的手伸到他丹田處,準備驅動鳳凰炎灌入他體內時,炎越魔帝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然後,他啞聲問道:“是魏枝嗎?”

我哽咽了一聲,低低說道:“是,是我。”我急急問道:“你這傷是怎麽回事,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是誰害了你?”

炎越魔帝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他任由我摟著他,任由著我的淚水流到了他的頸上。

他不回答,也不許我碰他的丹田查看傷勢,也不許我碰觸他的傷口,可他也沒有拒絕我的擁抱。

我緊緊抱著這個男人,把臉擱在他的肩膀上,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我哽咽著,低低地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受過這麽大的傷。”

我泣不成聲,“我找回記憶後,想到能夠見你,心下非常開心,可在那時,我卻聽到了你有妻有子的消息,我還看到了你對他們的寵愛。”

我說道:“我一直以為你很幸福,以為你擁有一切。”

我把他的肩膀淚濕後,又移到他的背上,把臉埋在他的寬闊的背,我抽泣地說道:“你怎麽能不幸福?你怎麽能讓自己受那麽大的傷?”

炎越魔帝筆直筆直地站在那裏,任由我哭成了淚人,任由我抱著他不放,死死地咬著牙哽咽連聲。

我這一哭,便足足哭了兩個時辰。我有太多的話想對他說,也對他有過太多的怨恨,可所有的所有,都是基於我一直以為的,他擁有一切,他幸福無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地止住了哽咽。

我把臉重新埋在他的頸側,小聲地求道:“我恢複了前世的記憶,陛下你可能不知道,我前世的修為遠勝過今生的。”在炎越魔帝明顯一怔,轉而沉思中,我乞求道:“讓我查一下你丹田的情況,再看一看傷口好不好?陛下,隻要你同意了我這個請求,便是你讓我發誓這一生都不再見你,我也可以答應的。”

直到這時,炎越魔帝開口了,他的聲音低啞至極,“……沒有用。我這傷,是接受魔帝傳承時付出的代價。”為了助我涅槃,他已把一生的福運和機緣換了,福緣機緣被剝,當時的他已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靈,而魔帝傳承這樣的巨大造化,他已受之不起。最後,他便以軀體時刻承受生長和割裂的劇痛的代價,換來了這魔帝之位。

這事,炎越不跟我說,我也無法知悉,我隻是求著他,求他讓我看看他的傷。

因為,就是剛才那麽倉促一眼,我便感覺到,我那至陽至熾的鳳凰炎,應該對他有好處。

我的乞求,炎越魔帝無動於衷。

就在我求得嗓子都啞了時,外麵傳來了一個高階魔族的聲音,“稟陛下,魔後已把被囚的事傳給了太子,太子正朝魔帝城趕回。”

炎越魔帝淡淡地恩了一聲。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又一個聲音說道:“陛下,宮門外來了幾個隱世多年的散魔,他們要就魔後之事與陛下說說。”

炎越魔帝聲音一冷,他冰寒地說道:“哦?他們的膽子倒是挺大啊。那行,你即刻去解了魔後的禁閉,把她護送到那幾個散魔手裏,便說是朕說的,她自由了。”

外麵聲音一靜,不一會,那人應道:“是。”轉身大步離去。

直到四周重新歸於寂靜,炎越魔帝才轉過身來。

他看著我,唇角一勾,慢慢浮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後,冷冷說道:“尊貴的天後陛下,你這是想守著朕過夜嗎?”

他的眼睛是那麽的冰冷。

我迅速地低下頭來,咬了咬唇,我低聲說道:“是!”

我這是字一出,炎越魔帝失笑出聲,他笑了兩聲後,朝我走上一步,低下頭,男人朝我耳洞中輕輕吹了一口氣,譏諷道:“那麽,朕如何果要你侍寢呢?”

我低著頭,輕輕回道:“好。”

我這好字一出,偏殿中突然變得安靜至極。過了一會,炎越魔帝冰冷的,嘲諷地喝道:“朕可不需要你這樣的人同情!滾!你給朕馬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