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海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麽?難不成,這些日子他私自翹班了?”古老的嘴邊的胡須微微顫動著,鷹一樣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兒子水亮的眼睛,稍稍挪步朝著樓梯口靠近,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琦風,像這樣不負責任的隨從,還要怎樣留在身邊!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敬海三天之內不回來,我就把他趕出古家!如此不顧主人的隨從,不要也罷!”語氣鏗鏘有力,一點都聽不出絲毫的違心。

古琦風輕哼一聲,不以為然。老爸趕敬海出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敬海被趕走,他也一定能挖地三尺,把他給找出來。這份親如兄弟的感情,絕對不是他老爸一人可以做主決定的。隻是現在,他被各種事情攪擾的實在累心,也不想去追究他老爸的命令,更何況三天之內,敬海一定會回來!

古琦風堅定的朝著樓上走去,頭也不回的關上了房門。古老輕輕搖頭,若有所思的朝著屋外走去。一個人獨自走到他秘密製造的“地下暗室”。這個地方,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古琦風。做為一個私密的“審訊室”,古老將它掩藏的很是徹底。每一次特殊的問話,古老都是親自過去,也從來沒有帶過外人。

暗室打開的一瞬間,搶眼的光刺得敬海睜不開眼。雖然看不清來者何人,但是憑借敏銳的嗅覺,敬海很快分辨出這是古老身上的檀龍香。

門被鎖上,一老一少就這樣置身在黑漆漆的小屋裏。暗室裏,沒有床鋪,隻有冰涼的石頭地。這種石頭散發的寒氣與屋裏的陰森潮濕融為一體,製造出極度瘮人的恐怖氛圍。古老穿著高腰棉靴,但是依舊能感覺到腳底傳來的絲絲涼意。暗室裏,他看不清敬海身在何處……但是他寧願不借燈光,處身黑暗,也不願意目睹敬海那張令他惡心的容顏。

“老爺,您來了。”敬海問候的語氣謙卑、溫和。可是依舊沒能化解兩人之間冰冷的氛圍。

“我既然來,必然有話問你。我問你,你對琦風,到底是什麽感情?”古老的聲音低沉有力,仔細去聽,似乎還能聽到四周微弱的回音聲。

敬海知道,一切都瞞不過老狐狸的眼。這麽多年來,他處心積慮的折磨自己,趕走自己,目的就是讓他離開他的“寶貝兒子”。老狐狸是個好麵子的人,他在害怕什麽,敬海心裏一清二楚。

“我對少爺,隻是兄弟之情。”若是有光,古老一定會察覺到敬海眼中閃過的恍惚。那是一種虛偽的掩飾,善意的欺騙。隻是現在,麵對古老,敬海沒有辦法承認真實的感情。為了留在少爺身邊,他寧願甘心沉默!哪怕這份眷戀,一輩子石沉大海……

“兄弟之情?你認為區區四個字就能瞞天過海?你是在考驗我的智商?還是在磨礪我的耐性?這麽些年來,我雖然不在國內,但是你的所作所為沒有一樣能夠逃得出我眼!你喜歡琦風,我都看在眼裏。如果不是十幾年前的偶然,我還真以為你們是單純的兄弟之情。隻可惜,你對琦風過分的關切和特殊的溫柔,讓我不得不重新審斷你的為人。”

“我隻能說,我對少爺,僅是兄弟之情。別無他意!”敬海感覺的到古老咄咄逼人的氣勢。他知道古老勢大利大,與古老抗爭,隻能是以卵擊石。再也沒有多餘的解釋,在審問麵前,敬海鎮定的保持著唯一的口供。

就算打死自己,他也不會向古老承認他對古琦風的感情!他需要古老放過他這條卑微的賤命,隻有能苟且殘生的守在少爺的身邊,哪怕每天隻能看琦風一眼,都彌足珍貴。

古老冷笑,始終不信!冷冷笑道:“好,很好……以前都是我做惡人,趕你出門。現在,我會讓琦風親自趕你滾出家門。”

敬海一怔,不知古老所言何意。沉默的站在那裏,心裏糾纏著莫名的恐慌。會不會是古老已經告訴古琦風自己是個男同,所以少爺會覺得惡心,嫌棄……

恍如天塌地陷!他最恐懼的莫過於琦風的鄙視與嫌棄,若是這一切真的成真,他該用什麽樣的眼神,什麽樣的口吻,再去接觸他心中高貴的少爺!

聽不到敬海的回複,古老微微一笑,頓感勝利。臨出門前,古老轉過頭來又補充道:“靜海啊,看在你跟著古家這麽多年的份上。有句話我一定得提醒你,你所認識的蕭山蕭老板,據我所知,那可是有很多的男伴。就算他現在對你再好,也未必是對你真心。沒準,你還真是他麵前的一條狗!一條,雜交狗。”

重重的鐵門再一次將敬海囚禁在屋內,手上的電熱烤撩散發著滾燙的溫度,灼燒著手腕上一寸寸細白的肌膚。身體上的煎熬與疼痛,卻終究抵不過心裏的絕望與悲痛……

少爺,蕭山!似乎一瞬間成為兩個不能提及的名字,這個世界上的幸福似乎從來沒有為他準備過,除了冰冷,除了唾棄,除了貧窮,除了絕望……嘴角上揚起昔日的微笑,美麗的讓人痛心。

血水一滴滴從手腕上滴下,滑落在冰涼的石麵上……他知道,古老的折磨才剛剛起步。

今晚,生死場內再次迎來歡呼聲。可是蕭山的臉上卻如鐵青的石磚,凍結了身邊一切的氛圍。巡視一周,看不見那張熟悉的容顏。

敬海沒來!他怎麽可以一聲不吭的就偷偷溜走!還真是沒有把他這個“東家”放在眼裏。若是知道他借用訓練的時間伺候他的大少爺,那自己一定不會饒恕他。越想越憋火,蕭山坐在那裏,滿腦子都是敬海衝著古琦風滿臉俊笑的模樣。心裏的酸水突突的冒入嗓子眼……猛地灌下一口紅酒,蕭山順手將杯子砸在牆麵上。

“老板,您上哪兒去?”

“大哥……您等等……您去哪兒?”

弟兄們看見蕭山站起身來徑直朝外,紛紛撂下臂彎的女人,加快腳步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