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天亮,古老按捺不住自己的急性子,火急火燎的便和陳生趕往文爺那裏。

一進門便看見文爺坐在園子裏逗鳥。

古老故意咳嗽了一聲,文爺聽聲立即掉過頭來,笑嘻嘻的起身迎來,“什麽事情勞煩您親自來一趟,您跟我吱一聲,我過去找您不就是了麽,您看看,還得麻煩您大清早就過來。”文爺一邊滿臉堆笑的說道,一邊恭敬的引路。

陳生笑而不語,看著文爺像隻小醜似的在古老麵前賣乖。隻可惜,文爺這一套麵子上的功夫早已入不了古老的法眼。

文爺是什麽樣的貨色,一眼便知!

古老坐在園裏的石凳上,偏頭看著坐在一旁的文爺,冷笑著說道:“想當年,你站著,我坐著。如今,你我都能平起平坐了,果然厲害!”

文爺一聽,麵色霎白,立馬站起身來回道:“您瞧我,忘了忘了!您老既然都來了,哪兒有我坐著的份,我有今天都得仰仗您老的提拔。我心裏可一直記著您的大恩,所以您兒子上次來我這裏鬧事,我權當是切磋武藝,根本不敢追究一丁點責任。”文爺雖然笑著,但眸子裏始終閃著一道寒光。

話裏帶刺,明白人自然聽的懂其中的意思。文爺這番話,表麵上像是服軟謙恭,可實質上卻是暗示古老,不要得寸進尺。

古老冷然一笑,手掌輕輕拍著大腿,使勁壓下心中的火氣,口吻強硬的問道:“今兒來就問一句話,這人,你給還是不給?”

“想必陳管家跟您已經匯報過了,想要蕭山走,必須拿敬海換!”文爺毫不示弱,似乎並不在意古老和他真的翻臉。反正陳沫那裏已經拿到了足夠的錢,夠他周轉借用一陣子了,何必非得看這老家夥的臉色!

“好!你不放人可以。但是有句話我必須說明白,你想倚靠陳沫那是做夢!你聽懂了麽?”

“啊?”文爺臉色大變,這,這是什麽情況?難道古老已經知道陳沫和自己聯合了?文爺心裏一緊,完了!這下可真完了,得罪了老的,就連小的可能都撈不著了。原本還想著依著陳沫透支古家的財產,沒想到古老竟然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可是陳沫人呢?為什麽任務失敗了也不告訴他一聲。文爺越想越窩火,忍不住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低聲罵道:“這死娘們!耍老子。”

古老輕哼一聲,如同看戲般看著眼前的拙劣男人各種表演。

“這人,你放還是不放?”

“放,快,快叫人把蕭山帶出來。”文爺現在沒輒,他原本就是依仗古井安混的,現如今趁著古井安沒有逼迫他早日還債,還是不要惹毛了這暴君。

文爺剛想說話,古老便伸手讓他停止。古老站起身來,看著遠處的一片莊園,淡笑著說道:“文秀山,我和你認識也快10年了。10年來,我們隻有金錢和利益,從來不談個人感情。我原本打算讓你現在立馬買房子抵債,可是現在我不想這麽做了……”

“您說,隻要您想讓我做的,我一定做!”文爺現在真心慌了,一是不知道陳沫到底出什麽事,二是他手頭卻是沒有錢還債。看著古井安和顏悅色的臉,文爺不停的懊悔自己當時太大意,沒摸清底細就逞能。

“我記得,這蕭山好像是一直伺候過你吧,要不然這樣,從今天開始,你來伺候蕭山,隻要蕭山滿意,你的債就不用還了,如果蕭山不滿意,那麽我可就要連地帶房統統收回了。那時候,你可真是無家可歸了……”古老冷笑著,仿佛渾身散發出一陣寒氣,瞬間凍結了文爺的智商和表達能力。

“老爺,蕭山來了!”陳生微微抬頜,滿足的笑道。

眼前的男人身著一條黑色皮褲,一件墨藍色的翻領t衫,依然高大威猛。隻是深陷的眼眸再也沒有往日的光彩,臉色鐵青不見一絲血色。

“古老爺,找我何事?”蕭山聲音很低,就好像從鼻腔中哼出來一樣。

古老看了蕭山一眼,敏銳的捕捉到蕭山眼裏的躲閃和自卑。

“蕭山啊,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完,馬上吩咐文爺去做吧。”古老拍了拍蕭山的肩膀,蒼枯的手指停落在蕭山的肩上。如同獵鷹般的目光迅速敏捷的捕捉著蕭山的目光。

蕭山抬頭看了古老一眼,懷疑的問道:“你是說……吩咐?”

“文秀山,蕭山問你話呢,是吩咐麽?”古老移開放在蕭山身上的手,側過身看著一旁的文爺。

就像被人欺負的孩子找到爸爸一樣,那種被古老籠在一旁的保護感,讓蕭山不自覺的身子一顫。

是救贖?還是隻是一場溫暖遙遠的夢境……

蕭山愣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文爺心不甘情不願的哼道:“蕭山,你有什麽事就吩咐。”

蕭山猛的一驚,焦急迫切的抓住文秀山的胳膊問道:“告訴我,小凡呢?你把小凡帶到了哪裏?”

“他跑了。”

“你騙我!”蕭山跨前一步,一把抓住文秀山的領子,怒氣滿盈的吼問道:“那個時候明明是你帶走的他,我被你帶來的時候明明還見過他一麵,你怎麽可能讓他輕而易舉的跑了?你說,你到底把小凡怎麽樣了?”

文爺滿臉無奈,“我真沒騙你,他真的不在了。那天晚上,他串通屋外那幾個混小子溜走了,我隻是為了留住你,所以才沒敢告訴你小凡他走了。如果你知道小凡不見了,一定不會留在我這裏,所以我……”

“你個王八蛋!”蕭山一拳重重的打在文爺的臉上。這麽多天的侮辱與欺騙,像一把鋸齒一次次割鋸著他的靈魂。

如今,當他殘存的情感和理智完全被現實擊潰,瘋狂的男人如同一頭發瘋的野牛,凶猛的撲向眼前的仇敵。

如雨般的拳腳隨著眼淚肆意的流淌……

蕭山混亂了,他不知道他的小凡,他的尊嚴,他的人格,他的快樂……他一切的一切,究竟在哪裏可以尋覓!他更不知道,他要用怎樣的眼光認識殘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