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進入張家大堂時,正好跟廟宇中的張家祖先雕像對了個臉。

那雕像臉上被香火熏得黑通通的,一雙原本慈眉善目的眼睛似乎在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您也別怪罪我呀...

朱標可是社會主義旗幟下成長起來的祖國花朵,向來不信這些牛鬼蛇神,指著那雕像扭頭看楚王。

“這畫像在瞪孤,大逆不道!”

楚王心想。

大哥您沒事兒吧?那就是尊木頭雕像而已。

朱標卻憤怒起來。

“來人把這尊雕像給孤砸了!”

“是,太子殿下。”

身後士兵立刻上來,動手就要砸廟。

這可是張家家廟,人家祖上供奉了不知道幾百年的東西,要真給砸了,張家臉麵就算正式被剝下來了。

待幾個士兵砸到一半,朱標又揮手將其攔了下來。

“慢著。”

跪在廟裏的幾個道士,身子抖得像篩糠。

雖很想衝到朱標麵前維護自己信仰,取了這個暴太子的狗頭,但心裏又懼怕朱標。

朱標才不管這麽多,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耳邊傳來提示音。

“你扮演了商紂王的暴行【不敬神靈】,扮演度10%,壽命加10天。”

為啥扮演的是商紂王?

朱標心中疑惑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記得封神榜裏是記載過紂王進女媧廟題**詩的。

不會說的就是這個吧?

看來係統將一切有記載的暴君故事都算在內了。

張家其實沒什麽好看的,除了阿朱和阿紫二女一路走一路哭,看見這個被搗毀的庭閣要哭一哭,看見那個被打殺的道士要哭一哭,一路上基本上毫無波瀾。

裏麵的張家人已經全部被送到附近一個小道館裏麵關押了,這時朱標又忽然大方起來了。

他轉頭對羅應星道。

“本太子覺得這樣太囂張也不好,人家畢竟是天師世家千年家族呢,多少還是要給點麵子的,都請回來吧。”

“額,太子可是您不是剛剛說...”

羅應星話剛說到一半,就被一旁的楚王狠狠踩了兩下腳麵,猛然反應過來,恭聲道。

“是。”

他心裏還是沒想清楚到底為啥,太子的態度和話真的好難懂啊,比當年給老朱當衛士時還要難。

楚王卻已經適應了哥哥的這種處事態度,說白了就是玩。

我朱標憑什麽一定要做仁君、善君。

世上哪個人君善君是建立過豐功偉業,為百姓謀過福利的?

相反被罵作最大暴君的秦始皇,統一了天下。

被罵了許多年的漢武帝,驅逐了匈奴。

搞過玄武門之變的李世民,成了千古一帝。

作為一個君王,仁慈就意味著要向地主階級妥協,不斷的壓榨天下百姓。

作為地主階級出身的儒家人當然開心了,給你歌功頌德。

那也不看看百姓怎麽想?

楚王顯然也是明白了這個道理,他看似柔弱,其實心中想的要比其他王爺都要多很多。

諸多王爺之中,恐怕隻有他的心眼能超過朱棣,更何況他還是距離朱標最近的人。

身為朱家人,能從皇家的角度來看待事情,很快就理解了大哥的想法。

朱標這麽喜怒無常,就是要讓人怕!

“有長進的。”

朱標拍了拍楚王的肩膀,見這小子竟然沒攔著自己也沒疑惑,就明白他比之前要聰明多了。

雖然大事上沒有什麽謀略,但已經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

“很好。”

朱標緊接著說道,“那現在大哥交給你一個任務,帶著人去拷問張家的人,將張家藏匿的財寶資產以及他們家有哪些好東西全部問出來,最低的限額就按佛家那邊的十倍來算吧。”

“我覺得這都算少了的。”

對大哥這個考驗,楚王還真是額頭冒出一把冷汗,不過很快點頭。

“是,大哥。”

朱標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就在旁邊拷問,大哥給你看著。”

又是一大波獎勵到來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熟練了,張家人都被請回了張府。

朱標先是一陣和顏悅色的向張靈運走來,滿臉不忍心的悲泣之色。

快步上前去,握著張靈運的雙手。

此時的張靈運蓬頭垢麵,但好在一路上沒受到什麽拳打腳踢,畢竟這個時代的士兵們對這種傳了千年的名號還是有幾分畏懼的。

別說現在了,就是放到現代這名頭也能唬住不少人。

“哎呀,天師大人,本太子禦下不嚴讓兵丁們衝撞了貴山,真是本太子莫大的疏忽啊,此時孤簡直是追悔莫及。”

朱標痛心疾首的說到,將張靈運的雙手握得牢牢的。

這一句話出,一旁的阿朱和阿紫聽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瞪大雙眼像沒見過朱標一樣看著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他媽是個什麽玩意兒?

什麽樣的人能做到,剛剛抄了人家,滅了人族,還差點殺了人家兒子之後,又痛心疾首的說不好意思,自己殺錯了?

這得要有多厚的臉皮。

朱標就是這種人,身後的羅應星也是刹那間學到了。

心中隻覺得,自己在太子麵前能活過一集,簡直是莫大的榮幸。

這舉動說白了就是告訴張家,我要殺你們的人,要拿你們的家產,還要將你家給廢了。

但是你家不允許怪罪我,也不允許敗壞本太子的名聲,否則你要跟本太子翻臉,本太子就殺你全家。

當然這些話是擺不上台麵的。

隻見張靈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到黑,臉上跟打翻了醬油鋪似的不斷變換顏色,最後僵住了。

現在就是看他這張家家主夠不夠有骨氣了。

朱標丟過來的一塊骨頭,他要是強忍下氣接住,那張家的顏麵就算丟盡了,從此以後曆朝曆代不會再有人尊重張家。

他要是不接,那很可能張家就會從此不存在了。

思慮半晌之後,張靈運背後冷汗都冒了出來,才意識到朱標這番話的凶險之處。

此人就是一頭惡狼啊,誰還能比他更凶惡?

看著自己麵前這個靦腆俊朗,慈眉善目的青年。

張靈運隻覺得比看見了六天魔王波旬還要可怕!

朱標暗昧不明的看著他,嘴角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在等著他回答。

半晌之後,張靈運最終後退一步,大聲哭泣道。

“太子殿下呀,這些亂兵實在過分,我家遺失了不少東西,現今都已找不著了,千年的積蓄就這樣毀於一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