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趕緊對二人解釋道,“父皇沒事!”

“一到冬至,父皇就回南京過年了,此時安然無恙。”

“就是他那些沒帶走的嬪妃...”

朱標歎息一聲。

老朱起碼有幾十個沒來得及帶走的嬪妃,在北京城中,現在的下場肯定也是不好。

更別說北京城中那些跟著老朱一起去的勳貴子弟。

本來在北京城裏吃喝玩樂的挺開心,誰知道會遭遇這樣的無妄之災?

聽到這話兩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老朱沒事就行。

緊接著戚繼光第一時間問道,“敢問殿下,這八十七萬叛軍的糧草何來?沒了朝廷給他們撐腰...”

“叛軍也不缺糧食!”朱標搖了搖頭,語氣凝重。

“魔稻種子這種東西他們雖然搞不到,也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就來得及大規模鋪開種植,可番薯可能早就搞到手了!”

“以四川陝西的肥沃土地,隻要有番薯,糧食還成個什麽問題?”

據朱標所知。

這兩年西邊的地主僅靠種植番薯就讓糧食不再是問題,也是他們敢於發起叛亂的最大依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糧食種子這東西無法保密,他們偷不走科技也偷不走工部的技術,更偷不走萬人敵的配方。

糧食種子確實想偷多少偷多少!

要是真沒有這些糧食種子,各地的地主還真不敢搞這麽一場叛亂。

有了這麽多糧食,他們才有底氣能養得起八十七萬邊軍叛亂。

畢竟朱標穿越的時間太短了。

總共就一年多。

在這個消息閉塞的年代,興許西北和山西的很多民眾都還沒聽過朱標的名字。

“那就難辦了。”戚繼光語氣難聽了幾分。

他這才是大將的老成持重之言。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第一時間問雙方的後勤補給如何!

“也不用太過操心!”朱標卻搖了搖頭。

“番薯這東西最多儲存一年,他們又不懂粉條製法,算算時間,他們可能也就是去年種了一季番薯,今年種了兩季番薯,這就給了他們造反的底氣。”

“最多一年過後,叛軍的糧草就撐不住了,想跟我軍打持久戰?做夢!”

緊接著朱標便開始詢問張居正,“你那邊的幹部培養工作究竟做得如何了?”

“如果現在要拿出起碼三十萬個年輕幹部,到各地去主持工作,能不能拿得出來?”

張居正聽見這話也是一時臉色難看。

不停念叨著。

“要是再有些時間就好了...”

再有些時間,張居正在各地公社的幹部學校裏,培養的第一批幹部就畢業了!

這第一批幹部,雖然大多數都隻有小學學曆。

甚至連小學都不到。

隻讀了一年的小學就直接開始上半年的幹部學校。

但數量多呀!

哪怕平均文化水準還比不上之前的秀才,隻能跟童生差不多,但大幾十萬的數量拿出來,也足夠替朝廷管理好偌大的土地了。

現在要緊急調用,就隻能讓這些隻學習了一年半,剛剛識字還沒有接受過任何思想文化教育的幹部,咬著牙上。

不用說朱標也知道,事後亂子肯定不小。

但又能怎麽辦?

總不能讓全國上下陷入無組織無紀律的狀態。

打倒了地主階級,就得派出人來管理。

管理的人不說別的,起碼得識幾百個常用字吧?

認字是最低的要求!

不然連朝廷的公文都看不懂。

可在大明的情況就是如此尷尬,認字的人都是極少數。

朱標安撫張居正道,“隻能快速上馬,在運動中培養幹部了,我看那些人的素質,雖然不一定如何,可是精神狀態都是很好的。”

畢竟這些幹部學校之前都是貧家子弟。

是誰將他們從苦海拯救出來?

又是誰給了他們有尊嚴的生活?

那自然是朱標!

這些人還是心懷感激的。

一個個又沒被官場腐蝕過。

文化不行,覺悟來湊!

這就是朱標的想法。

“唉,也隻能如此辦了。”張居正歎息著點點頭。

他知道後來的麻煩會有多大。

基層官吏實際上才是一個政府的根本。

如果基層出了問題,比打一仗還要麻煩!

敵人在外部能造成的威脅,隻是在內部能造成的1%罷了。

這也是朱標為什麽一直要分清敵我!

曆史上的漢唐都不是亡於外敵,而是亡於國內的胥吏、邊軍!

緊接著,戚繼光又開始急速給出了一個行軍路線。

軍事十萬火急,根本容不得坐下來細細討論。

朱標也直接拍板,眾人開始商討細節。

基本上大明的政務、軍務,就在這三人之間流轉。

三人開過會議之後,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朱標又緊急召胡雪岩和王陽明二人召開擴大會議。

商討一路上物資補給以及各方麵的資源調配,還有對於此次叛亂人員的處理等等工作流程。

一整套工作流程商量完畢後,朱標看向窗外。

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

現在約莫是卯時五點多,在昨晚火車上一車又一車的士兵就已經緊急北上平叛。

事實上。

叛亂的消息一傳到南京城,皇宮裏就亂了起來,可以說是人心惶惶。

在老朱和馬皇後二人發話之後才安寧下來,可現在又顯得近的有些可怕。

八十七萬邊軍造反,放在曆朝曆代也是一件足以讓皇朝陷入衰落的大事。

唐代的安史之亂都沒這麽大的規模。

這些邊軍之中。

不僅有藍玉最能打的部隊,還有老朱麾下最能打的部隊!

而朱標僅僅是處理了倭國的事,耗費了半年時間,下麵的人就搞出了這麽大的亂子。

或者說這些統兵階級和地主階級本身就是串通一氣的。

他們的利益是相同的,目的都是魚肉百姓。

而朱標顯然沒給他們這個空間,反而要將權力和財富重新分配,那麽他們之間互相苟合在一起也根本不需要太多借口!

一直到交代完所有事,朱標才吐了口氣。

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閉上雙眼。

稍微休息一下大腦。

可剛剛走出電報室,就發現身後站著馬皇後和老朱不知站了多久,臉色帶著擔憂和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