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渾身就軟了下來,朱棣撲通一聲從座椅上跌落在地,跪著向老朱磕頭。
“參見父皇!”
其他的所有王爺一見狀,連忙筷子丟的四處都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參見父皇!”
要知道回宮不去見老朱,先來見朱棣,這被發現了,可是可大可小的違製!
說不定要革除王號的。
但沒辦法,諸多弟弟實在是從小怕老朱怕到了家,還是更喜歡朱標一些。
隻有朱標依舊坐在原地動都不動,繼續吃羊肉。
大兒子的地位本來就跟其他小兒子不同,朱標隻是輕輕抬了抬手,“父皇啊,請上座一起吃點吧!”
“好!”老朱等的就是朱標這句話,但麵上還是要做出毫不在意的樣子,緩緩走來,“你這吃法倒是新鮮!”
便挪了幾步走到朱標的上首,坐在整個座椅的上席,在朱標的伺候下,夾起了一大筷子羊肉,放到了那咕嘟咕嘟的銅鍋裏,幾下之後一筷子掏出來。
羊肉就已經熟透了。
再蘸上下麵的蘸料,老朱把這一大筷子羊肉放進嘴裏的刹那,眼神就亮了起來。
“竟能如此美味?”
涮羊肉鍋這種吃法,在這個時代還是沒有的。
屬於朱標獨創。
日後可是北京城的出名美食!
老朱吃著筷子就停不下來了,很快又是一頭羊從冷庫中搬了出來。
老朱還沒忘記馬皇後那邊,一邊吃一邊道,“請皇後娘娘過來也嚐嚐!”
“這銅鍋子實在美味,而且醒神發汗,吃完之後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是!”
鄭選禮轉身就差人去了。
很快。
馬皇後,以及後宮諸多娘娘也到來,這下好多王爺的媽也來了,諸位王爺再也不敢大快朵頤。
紛紛伺候著自己的媽在座椅上坐下。
好在朱標準備的圓桌也足夠大,銅鍋也夠大,下麵的爐火更是生的旺,足夠朱家全家坐在一起吃,還很寬敞。
老朱抬頭一看。
也才是發現,第一次朱家的人聚得這麽齊。
自己可謂是兒孫滿堂啊!
常婉婉也將朱雄英和朱永文兩個小崽帶過來了,兩張小臉也是吃的滿臉油花。
原本的皇家家宴規矩是十分嚴格的,老朱就喜歡搞儒家那一套什麽禮儀尊卑。
但在朱標這裏通通行不通。
今天是在東宮,就得按朱標的規矩來。
所有人統一,該吃多少吃多少,不必講那麽多禮儀,否則一頓飯都吃的不舒服。
老朱看著所有人狂吃,有心責罵,體現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可看了看朱標眼神,又慫了下來。
沒辦法啊,兒子大了,已經能當家了,就得聽兒子的。
再說這麽小的事兒也不值當生氣,誰叫這銅鍋這麽好吃呢!
眾人吃的差不多後,茶水和各種果點也上來了,一壺半熱的濃茶下肚,眾人頓時感覺活著真有意思。
哪怕是朱家皇室的人,在這個時代也很難享受到這樣其樂融融的時刻。
朱雄英和朱永文開始串行到各個叔叔之間,討要禮錢,王爺們身上大多都會備著一些,要麽是元寶,要麽是珍奇寶物。
朱雄英獲贈的最多,因為這孩子最大方,舉止之間很有老朱的感覺。
上來便到一個王爺麵前道,“五叔,我爹說了,你是最擅長做生意的,那我給你做一筆生意行不行?”
“好啊!”周王嘿嘿笑著說道,手中禮物已經準備齊整,看著朱雄英可愛的模樣。
誰能想到,朱雄英竟然從懷裏掏出了一篇自己寫的文章,遞給周王,牛氣哄哄的說道,“這是侄兒我寫的,有關商賈之道的作文,在學校拿了一等獎!”
“雖然一等獎我老拿,但這篇文章也足夠指點五叔你了,您看要多少銀子買下才合適呢?”
“哈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逗的宴席上所有人齊聲大笑起來。
這種自信,開朗,是在其他皇室孩子身上見不到的!
也是朱標專門培養出來。
他才不要自己兒子從小到大,被困在什麽禮儀尊卑裏。
常婉婉懷有身孕,也不便吃這些發物,喝了幾碗粥就帶著孩子回去睡覺了。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眾人又詩唱酬和,猜燈謎什麽的搞了一陣,一直鬧得很晚才漸漸散去。
最後隻有老朱,還留在東宮跟朱標一起喝著酒,就著一些涼菜。
父子二人都沒說話。
良久之後,老朱才開口道,“冬至之後,爹我就到北京城去了,南方的事從此以後就要你自己來扛了,標兒。”
老朱心中充滿唏噓的說出這話,還是有些不放心。
而朱標隻是沉默著,不斷給老朱添酒。
最後道,“兒臣心中有數,如今電報已經鋪設完畢,兒臣會設置一條專線到北京和南京城之間,您可以隨時與兒臣通訊。”
“這次您到北邊去還有一些事,兒臣要交代於您。”
用交代這個詞顯然有些不合禮製了,但老朱顯然不是在意這種小事的人,一邊剔著牙,悶下一口酒一邊道,“你說。”
“南邊的攤丁入畝和換糧,兒臣這邊都搞定了,北邊可就指望您了,北方雖然凋敝,民間的勢力沒有那麽強,可也是有一批亂黨和刁民的。”
“這還用你說,臭小子!”
老朱笑得胡子亂顫。
“北方那些人,你爹我再了解不過,早年義軍就是在北方活動過,結果tnd,你猜怎麽著?”
“被他們給打了回來!”
“標兒,你知道元朝是怎麽亡的嗎?”老朱說著,忽然眼神一定,抬起頭,用考量的眼神看向了朱標。
朱標沒有拖大,直接躬身道,“請父皇示下!”
若是按照前世的曆史知識,朱標自然知道元朝是怎麽亡的,不就是亡在自家老爹手中嗎?
可他畢竟沒有經曆過這個時代。
很多事還是不要再真正經曆過元朝滅亡的老爹麵前顯擺為好。
“你以為元朝是亡在你爹我手中的?”
朱元璋端起酒杯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