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平民百姓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有的還敢上去給戚家軍送吃送喝,本地的還給他們帶路,形成了院牆裏的百姓在痛罵,院牆外的百姓在歡呼的奇異景象,可為是院內院外涇渭分明。

“狗日的你們敢進來,我就燒了這塢堡,燒了裏麵幾萬斤糧食,跟你們同歸於盡!”

徐家塢堡牆頭上一個身著藍袍的讀書人站出來大聲嗬斥,唾罵道。

十幾個訓練有素的戚家軍神色絲毫不慌,十分熟練地在院牆下埋設好了炸藥。

“什長,這一家要頑抗的怎麽辦?”

一個士兵小步跑到麵前手持黃旗的什長麵前稟告。

這支小隊的什長楊萬財,隻是唔了一聲,抬頭看著上麵大吼道。

“燒吧,你們敢燒糧食,太子殿下的政令是誅滅九族,一個都活不得,我們兄弟們也能多分點你家的家財。”

“要是不是燒糧食,你家隻誅首惡,還留些活人下來,自己選吧。”

楊萬財冷笑著道,一揮手。

“讓隊員們準備好炸牆!”

城外前來圍觀的老百姓看的嘖嘖稱奇。

“哇,這菩薩軍還真是菩薩心腸,都能打進去了還給他家留一條活路。”

“是啊,太子殿下也太仁厚了,要是早年當今陛下那會...管你什麽燒不燒糧食,全家都一個活不下來!”

這話是真的.

當老朱那句“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是說笑的?

在這個混亂時代,老朱的天下可從來靠的不是什麽跟百姓秋毫無犯。

而是活生生把人殺怕了!

相比之下,朱標真算是宅心仁厚。

塢堡牆頭上那藍袍讀書人急了,急的手舞足蹈起來。

“我家老老實實,從來不曾犯過國法,殿下為何要如此啊?”

“割頭賊,你們必定是蒙蔽了殿下。”

話音剛落。

塢堡下麵的百姓就叫嚷了起來。

“誰說你徐家沒做過惡?你家年年漲租,收不到租就讓人賣兒賣女,這難道不是真的?”

“是啊,你徐家的丫鬟哪個不是被逼的走頭無路的?”

“還有你家二少爺喜歡孌童,一直收集附近好看的美少年。”

原本百姓是沒這麽高覺悟的,但經過這段時間以來戚家軍的憶苦思甜大會以及各種思想教育。

百姓也漸漸回過味來。

原來我們之前是受了這麽多壓迫啊!

如此可見,這些地主老財著實可恨。

一番話回懟回去,一向以書香門第自稱的徐家算是徹底啞口無言了。

如今的徐家還隻是良田萬畝,後來出了位名人叫徐光啟的時候,徐家已經在鬆江府占地二十萬畝。

甚至到後世鬆江府變成魔都,這塊地方的名字仍然叫徐家匯!

這個徐家可是朱標親自下令,一定要收拾掉的!

塢堡上那徐家讀書人又反駁了幾句,可是在百姓們人多勢眾之中逐漸吵成了一片。

斯文掃地,真正的斯文掃地!

楊萬財就坐在一旁,也不急著炸牆,嘿嘿笑著看這一幕。

好玩,真是好玩!

旁邊的戚家軍士兵們也都樂開了花。

眼下實際上不需要戚家軍再動作了。

轟!

隨著炸藥一聲爆響,煙霧彌漫,與遠處那錦繡重山映照在一起逐漸飄向清幽的山穀,從山穀散於雲靄之中。

地麵上徐家塢堡更是瞬間崩裂,半尺厚的木質大門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般搖搖晃晃倒下。

實際上徐家莊子內,如今還有幾千個徐家人抵抗,力量也不弱。

可在這時外麵那些手無寸鐵,甚至隻扛著鋤頭和農具的百姓們跟瘋了一樣,楊萬財隻招手說了一句。

“衝進去,拿回你們本來該有的東西!”

無法形容那時的山風海嘯之勢,數萬個店鋪以及周邊村落聚集的人像喪屍大軍入城般湧入徐家塢堡。

頃刻間,便將塢堡內抵抗的徐家莊丁給衝的七零八落。

原本徐家還剩下幾千號抵抗力量,正常來說,這些百姓沒有任何可能打進去。

但現在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蜂擁而入。一旁的士卒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解的對楊萬財問到。

“為啥這些人都跟瘋了一樣?”

楊萬財搖了搖頭。

“俺也不知道,這是戚將軍和太子的命令,咱們隻炸開塢堡城牆就行了。”

“剩下的發動群眾,對!就叫這個詞,發動群眾來解決。”

開玩笑呢,他們總共十多個人的小隊,就算是仗著武器先進,能讓徐家塢堡中的人不敢主動出擊,但也不意味著真就能無傷拿下。

那可是塢堡啊!

進了塢堡中情況更加不同,要知道他們僅有十個人,一進去就要被淹沒在徐家人海裏了。

所以從一開始朱標就下了軍令,派遣錦衣衛先行隊將攻占的塢堡實行思想教育,教育完了再派戚家軍入場清繳,直接挖了他們的根,一整套流程早就行雲流水。

當然這種亂民大舉進入的情況肯定會造成極大的損失,原本該抄家出來的東西很多都散入了民間,到了百姓手中。

不過這點,朱標也絲毫不慌。

首先,就以大明這個經濟狀況來說,要想發展經濟,就必須讓老百姓手中有錢,他們才敢花。

而如今這些農民們有了錢,第一件事都是藏起來,絕對不敢花。

那什麽錢他們敢花呢?

搶來的錢、不幹淨的錢,肯定是急著要花出去的!

先把錢都散出去,然後通過米麵糧油鹽茶等等手段再把錢收回來。

不僅拉動了經濟,還讓老百姓得到更多實惠。

這不比把一堆堆的金銀財寶留在倉庫中有用嗎?

留在倉庫中,想發下去就得通過官吏,那官吏中間不給你盤剝個百八十道的,真正落到每個老百姓手中的能有百分之一,就算是他們大發慈悲。

還不如直接打土豪分田地,每家分一點,均了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