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第的話,直接被火箭炮彈給無視了,雖然袁宗第這個少校團長,在全家軍軍中的地位超然。

但是在再怎麽超然,他也沒有火箭炮兵的指揮權,指揮權柄在指揮官手中,人家慢條斯理的向各個發射車詢問準備情況,通過步話機裏傳來各發射車準備完畢。

“開火!”

隨著指揮官的命令下達,操縱火箭炮的士手現在的工作也不用直接點燃以前那種點燃被紮成一束的引信。

現在火箭彈發射方式,就像手雷彈一樣,直接采取拉弦的方式,去掉保險銷,那些火箭彈上尾部發射部,就在摩擦的方式引爆雷汞,雷汞引爆發射藥。

這個過程並不比原本的引信引燃方式方便,可關鍵是,這個種引燃方式,可以減少被發現的概率,特別是像現在這種夜間發射,如果還拿著火把,敵人幾裏地外甚至十幾裏外都可以發現。

畢竟,望遠鏡可不算是什麽新鮮玩意了,不光是西洋人有,就連大明的一些將領,夜不收他們也裝備了望遠鏡。

都在進步,當然,還可以不受天氣影響,像原本的火箭炮,引信害怕受潮,在海麵上的時候,受潮氣空氣的影響,很高的概率會出現火箭炮啞火。

這種隱秘性更強,既可以適應戰場上的隱秘需要,也可以減少在潮濕環境或雨天天氣的影響。

在十幾鈔鍾之後,夜空中一片電閃,乳白色煙焰海嘯般橫掃發射車後麵,二十五輛陸戰旅的火箭炮發射車,加上近衛旅的十五輛發射車,共計四十輛發射車,可以一百八十度旋轉的火箭發射器火力全開。

道道火龍狂嘯著從發射管內衝出,拉出一道道直直的拋物線,張牙舞爪撲向那片臨時碼頭,轉瞬之間便有六百枚火箭炮炮彈砸到了那座臨時碼頭上。

用望遠鏡可以看到,臨時碼頭的每一個角落都騰起了耀眼的炸點,小小的炸點瞬間膨脹成巨大的火球,一片片,一排排,一叢叢,形成了密得嚇人的烈焰森林,幾乎覆蓋了整個臨時碼頭。

雷霆萬鈞的爆炸巨響讓整個臨時碼頭為之震撼,爆炸衝擊波裹著彈片、火焰以及無數碎石橫衝直撞,將海盜們建立的臨時燈塔推倒,將樹木連根拔起,將它所遇到的一切通通夷平地。

一些樹木太過高大,爆炸衝擊波沒能將它連根拔起,但它也不好過,樹身上轉眼之間便釘滿了彈片,更嚇人的是,爆炸衝擊波掃過,樹冠火炬般熊熊燃燒起來,那些樹葉明明是青翠欲滴,卻燒得劈啪作響!

整個臨時碼頭變成了煉獄,不以知道有多少海盜和雇傭軍都吞噬在火海裏屍骨無存,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困在大火中掙紮呼號,然而,還有誰救得了他們?

又有誰敢衝進已經變成熔爐的臨時碼頭裏去救他們?

正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人顧各人。

漢斯普特曼斯的牙齒幾乎要咬碎了,他卻沒有什麽辦法,他的幾名心腹屬下,還在後麵負責維持秩序,結果被火海吞噬。

作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荷蘭籍的雇員,他們可不像廉價的雇傭兵和海盜,他們一旦陣亡,也需要向他們的家屬發放補償金。

可關鍵是,一旦出現大量傷亡,就會影響東印度在荷蘭本地招募雇員,而殖民地的人,總之一言難盡。

黑人人口雖然多,但是太笨,怎麽教,都教不會他們如此駕駛戰船,如果計算炮射彈道,更別提更複雜的商貿和財務計算,這些荷蘭籍的人員。

“轟轟轟……”

隨著全家軍的炮火開始延伸,一枚八十二毫米的迫擊炮彈,發射的還是燃燒彈,直接擊中一艘八百船的戰船,將戰船燃成了一隻巨大的火炬。

隨著這支火炬在海麵上點燃,越來越多的炮彈向海麵上的戰船發射著炮彈。

“走吧,這裏不能呆了!”

漢斯普特曼斯的提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支持,歐洲聯合艦隊幾乎是惶恐的的逃離全家軍大炮的有效射程,狼狽不堪的七星島的基地撤去。

這個時間,又因為太過緊張,兩艘戰船相撞,好在速度慢,撞擊力度不夠大,戰船沒有撞壞,隻是十幾名水手掉在了海裏。

他們與臨時碼頭上的海盜、雇傭軍一樣,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

每個人都心情沉重,這個時候撤退,也就意味著,他們徹底的失敗,他們手頭上海盜和雇傭軍已經很有限了。

如果得不到補充的話,根本就沒有發起任何登陸戰鬥,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全旭的貪婪,他們都見到了。

上一次用一千五百萬兩銀子,都沒有打動他,現在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平息全旭的怒火?

歐洲聯合艦隊的茉莉花號上,彼得奴易斯望著身邊垂頭喪氣的各個代表:“損失如何?”

安東尼·羅德裏格斯絕望的道:“鄭氏步兵七個團,還有前田光高帶領的日本武士,撤出來的人,隻裝了一艘船!”

毫無疑問,損失最大的還是鄭芝龍,鄭芝虎、鄭芝豹,包括一大批鄭芝龍的心腹,都死在了呂宋。

兩萬五六千人出征,撤退出來的隻有不到三百人,十成折了九成九。

“我們卡佩斯家族的十七名騎士,全部陣亡!”

與鄭芝龍一樣,法蘭國的卡佩斯家族也是徹底的悲劇,三艘戰船,全部毀了,十七名騎士,率領的將近三百名法國雇傭軍,這些都是法國服役過的老兵,可以打得德意誌沒有脾氣的法軍老兵。

全部死在了呂宋或台灣海峽上。

經過半天的盤點,歐洲聯合艦隊損失大小戰船和武裝商船共計七十九艘,四千九百餘名歐洲探險家,其實也是海盜,撤出來的不到五百名,九成陣亡。

甚至印度和黑人雇傭軍,比鄭氏還要慘,全軍覆沒。

隨著戰船的撤離,全家軍炮兵的炮擊漸漸停止,他們已經沒有目標可以炸了,再打下去,全旭會發瘋的。

因為炮彈可值錢了,炮管的膛線也是有使用壽命的。

“唉!”

隨著炮擊停止,李彥慶長長的歎了口氣:“這麽猛烈的火炮轟擊之下,估計沒有幾個活人了吧?”

“管他呢!”

袁宗第笑道:“老李,你也別想著整天打啊打啊的,咱們是侯爺的親衛旅,咱們的任務不是打仗,而是保護侯爺的安全!”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比鬥狗還好鬥!”

李彥慶的話還沒有說話,袁宗第望著海軍陸戰旅道:“怎麽不去打掃戰場?”

“這種小財,小爺我看不上!”

“哼,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袁宗第嘴裏說著,動也沒有動。

打掃戰場這種事情,他們自覺的讓給了龐興旺帶領的豐州民兵,畢竟民兵損失很大,他們又不像全家軍士兵,享受軍餉。

打掃戰場,就算是對他們的彌補。

“我要回去了,我是侯爺的親衛團長,主要責任是保護侯爺的安全!”

袁宗第打著哈欠,騎著戰馬,朝著沈湖鎮走去。

“他們乘戰船跑了,你就一點不擔心?”

“我擔心個屁啊!”

袁宗第笑道:“如果這次還讓他們再跑了,海軍那幫家夥,少校以上軍官,有一個算一個,非關禁閉不可!”

波浪撞擊著戰船,歐洲聯合艦隊此時隻剩下三分之二的戰船,也就有一百多艘,不過這個時候,戰船上的位置空了很多,他們一個人可以睡一個船艙。

那些船艙裏的私人儲物櫃,放著都是貴重財物,幸存的人都可以收獲一筆巨大的意外之財,然而所有的人,都沒有半點興奮的意思。

他們對於未來產生了嚴重的迷茫。

全家軍不接受他們的投降,會放過他們嗎?

答案不言自明。

更何況,全家軍的艦隊,現如今在哪裏?

答案也是非常箭單,就在七星島。

七星島這個名字,壓根和北鬥七星沒有任何關係,在繪製地圖的時候,看著周圍有七座島,繪圖的測繪員,隨即就胡謅了一個名字。

這些靠近海岸的小島,就是學著鄭芝龍的方式,利用樹木和植被,進行降帆偽裝,在全家軍追擊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想過西洋人像鄭芝龍這麽狡猾,當然,全家軍這一次失誤,被處以檢討的軍官多達一百餘人。

在得知在七星島的時候,楊延棟逮著海軍分艦隊特別是巡邏隊的艦長和指揮官,罵了足足一個時辰。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漆黑的深夜終於要過去了,他們迎接了新的一天。

數十艦戰船,撥開烏雲,仿佛一團沉沉壓在海麵上的烏雲,朝七星島這邊湧了過來,領頭的,正是鄭和號。

現在的鄭和號上,已經複裝了原本拆卸掉的艦炮,恢複了原本的實力。

鄭和號的甲板上,楊延棟的臉色陰沉,他緩緩放下望遠鏡,向全家軍所有戰船的艦長下達命令:“我們這一趟沒有白跑,這一次,誰要是再放跑了這幫西洋人,你們自己跳海吧,全家軍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