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兩人正拚命感受著彼此的氣息,缺失覽塵驚呼一聲,輕輕推了一下歸海莫燼。缺失腹中的小寶寶在抗議了呢。

歸海莫燼大驚,忙鬆開她,俯身緊張地望著她,急急問著:“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在他灼熱的目光下,覽塵竟是微微紅了雙頰,隻覺得好久不曾這般認認真真地看過他,感受過他的氣息了。

歸海莫燼見她呆呆望著自己,卻不說話,一時更急,眉宇緊蹙,雙眉間的折痕便更加清晰了起來。

“塵兒?你到底哪裏不舒服,你……”

覽塵見他這般,缺失雙眸一紅,抬手撫摸著他眉宇間深深的紋路:“我心疼,好疼,好疼……”

歸海莫燼從他眸中明晰了所有,隻覺得心頭湧上的甜蜜要將他整個人吞噬,而他甘之如飴。隻要她醒來,似乎那些所有的擔憂、恐慌、焦慮都成了甜蜜,軍士歡樂無比!那幾個月的折磨難耐,皆因此刻她的心痛,她的蘇醒,而變得無謂。皆成了上天的仁慈之舉,如今便有莫大福分補償她所受之苦。

覽塵亦是一笑,將那龍泉佩接下托在手中:“這次可謂因禍得福呢,以前每每心中總是不踏實,生怕自己有一日會突然回到原來的世界中去。那裏沒有你,我該怎麽辦?每每越幸福就會越怕,似乎這種幸福都是偷來的,好不真實。如今再也不會怕了,而且,沉睡著倒是把孕期最難熬的一段睡過去了呢,隻是這小家夥抗議了呢,抗議我這個做年親的太懶惰,都悶壞他了。

歸海莫燼見她笑,隻覺這世上萬般顏色都抵不住她唇際的淺淺弧度,定定望著她,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再不會了,再不會離開我了,對不對?”

覽塵正欲答應,卻是院門處傳來一聲輕喚,她推開歸海莫燼望過去,正見青黛滿目不確信的望著這邊。

“傻丫頭,還不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覽塵揚聲笑道。

青黛啊地一聲,竟是腳一軟,生生坐在了地上,下一刻便哇哇地哭了起來。

覽塵心知她的感受,這些日子這丫頭默默垂了多少眼淚,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覽塵頓時也是眼角微紅,隻覺得陽光溫暖,照的她整個人都要融化在此刻的暖意中了。在這個世界上,她終於不再彷徨,終於不再有任何不安,真真切切擁有了這裏的一切。

愛她的人,她愛的人,原來連哭聲也可以這般動人……

其後的日子變得忙碌了起來,由於前一段時間的沉睡,覽塵生恐會影響到腹中的包包,每日合理安排飲食、做適當的運動。

不光如此,她還常常唱歌給孩子聽,會講故事給他,甚至會做以前不喜歡的事情,比如下棋、刺繡。真真替換到了做母親的感覺,什麽都想教孩子,尤其是自己不會的,更希望他能學會,隻是不知道現在胎教會不會太晚。

歸海莫燼每日都將大把大把的時間花在她身上,每每陪著她喝孩子說話,舞劍給她看,興致來時亦會把著她的手教她習狂草。

由於他前一陣子的失職,落下的政務自然也是要補上的,他便將書房已到了覽塵的寢室中,又怕打擾她休息,令人在內室專門隔開了一處小空間。倒是蕭瀲晨每每笑語,這簫府要改名易姓了。

鄒苑曦那人聽到她蘇醒過來,匆匆來看過一次,便起身南下去了戰場。他身為監軍多日不再軍中自是不好。

覽塵也曾多次提起軍中之事,試探歸海莫燼,一方麵貪戀他的陪伴,另一方麵又覺得他身為主帥,日日呆著流砂城甚為不妥。

倒是歸海莫燼每每笑道,主帥就是要決戰千裏之外的,戰局早已布下,如今隻要虛坐以侯,且帶敵降便是,又何必日日守在軍中。

覽塵眼見他說的輕鬆,便也不再多言,畢竟已是臨近分娩,心中總是有些怕的。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已是初冬,流砂城雖是地處南方,可也有了絲涼意。

這日,陽光甚好,覽塵讓人將小塌擺在窗邊,躺在上麵輕闔這眼假寐。一旁的黃花梨木小岸上,一盤醃製的酸梅放在水靈靈清湛湛的小巧琉璃盤上,看上去極為可口。

她不時挑起一顆放入嘴中,陽光淡淡透過窗戶灑入屋中,安適而溫暖。人說,酸男辣女,她倒是甚為喜酸,而且總感覺腹中的寶寶異常調皮,生命力更是極為頑強。覽塵心道,八成是個愛鬧的男孩。

耳聽院外傳來動靜,睜開眼眸卻見人影一閃,歸海莫燼已是大步走了進來。笑著上前,將手中一個紅色小秀結一晃,便掛在了覽塵的脖頸上。

覽塵一愣,低頭去看,卻見是個異常精致的小平安符。她輕揚眉宇,失笑道:“你去求的?我記得以前你可是最不信這種神佛之事的。”

歸海莫燼不甚在意的挑眉,灌了兩口茶水,才道:“今日去碾城辦了些事,聽說青雲山的廟觀求來的平安符很靈驗,便順道去求了一個。”

覽塵把玩著手中的小符隻覺滿心歡喜,撐著床榻正欲起身,卻是一陣疼痛陡然傳來,她驚呼一聲險些跌倒。

歸海莫燼忙將她攔腰抱起,一臉緊張。

“快!好像……要生了……”

聽她這般說,歸海莫燼腳下竟是一頓,登時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將她抱上床,匆匆便向屋外走。

他站在廊下大吼一聲,沒一會便有大批的侍女、產婆湧了進來,慈母心的幾個姑娘也跟在後麵,瞬間院中便慌成一團。雖是早已備好了生產所需一切,可臨時到此時,卻也難免慌亂。

歸海莫燼一直守在覽塵床前,眼見她神色痛苦,麵孔越來越蒼白,都打的汗珠沿著額頭不停的向下滑。他隻覺心益形絞痛。他終究又讓她為他吃苦了,即使她笑言生育是女人神聖的天職但看到她這般,他也發誓再也不要她承受第二次這般的痛苦。

眼見熱水端來,碧草就要去掀她的衣裙,覽塵忍著疼痛,猛然看向歸海莫燼:“你出去……我們……我們說好的,你出去,不要你看我這樣。”

覽塵說女人生孩子的時候雖是神聖可卻難看的很,非要他答應分娩時不要進來看,歸海莫燼向來知道她愛美,又經不住她軟磨硬泡便答應了。臨到此刻才發現犯了個大錯誤,如今讓他挪步真真困難。

眼見覽塵神情苦痛,他怎麽肯能讓自己跟沒事人一般到外麵去等待。可覽塵竟異常堅定,望向他的雙眸中淨是堅持。歸海莫燼無奈,隻能點頭,一步三回頭得出了屋子。

覽塵這才放鬆心神,將所有心力用在了生產上,她知道,她定能平安生產,因為她又絕對的毅力盛夏健康的孩子,她要做最勇敢的母親。

可是全身似要崩裂的極痛令她不得不大聲嘶喊減輕痛苦,可每每想到那時她的孩子在努力的要出來,她便不允許自己被疼痛征服。聽著外麵傳來的歸海莫燼氣急敗壞的吼聲,覽塵更是勇氣十足。

兩個多時辰後,兩個漂亮又健康的娃娃終於決定不再折磨他們的母親,哇哇降生。竟是龍鳳雙胞胎,而覽塵也在聽到哭聲的那一刻精疲力竭暈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尚聽到歸海莫燼的一聲嘶吼。

這人!也不怕嚇到孩子!

幾乎是同一時間,歸海莫燼一把揮開帳簾衝了進來,顧不上屋中的亂作一團,他直奔床邊,驚聲喚著覽塵。眼見她竟沒有絲毫反應,他神色大變,大吼一聲。

“都別吵了,塵兒怎麽了?”

“王爺,小姐是累了。您就別喚了,讓她好好休息吧,真不知道您這是來心疼小姐的,還是來添亂的。”

歸海莫燼一愣,這才發現覽塵雖是麵色蒼白,可神情卻異常恬靜,哪裏像是不舒服,他頓時哭笑不得。回頭見青黛和碧草一人抱著一個孩子,更是呆愣在場,半響也未回過神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