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快別說了,這院子如今……不安全。靈兒去拿藥膏,您的下巴都紫青了。”靈兒說著,轉身而去,回頭去看,卻見戴冰琴仍呆愣著坐在那裏。
靈兒搖頭一歎。心念,王爺這人,真真是若要待人好,能將人給疼化了,可怎麽轉眼便又變了另外一人般,比修羅都駭人。偏小姐又是個死心眼,錯付了一片癡心。
接連幾日的尋找竟是毫無線索,歸海莫湛已是疲累不堪,眼見數日過去,已是到了出征的日子。邊關布防緊急,萬不容失,他隻能吩咐袁緋繼續找尋,在擔憂中誓師出征。
永封四年二月二十五日,天陰,微雨。
春紅落了滿地,翩飛轉眼零落泥中,天地間灰濛濛一片,春意纏綿。便在這樣的煙雨中,京都百姓再次送走了北上大軍,整個雒陽城一片肅然。
慕王歸海莫湛一襲銀甲,駿馬高嘶,煙雨洗刷了他的鎧甲,鐵衣散發著凜冽的寒光,他一騎飛衝,率先沒入了煙雨中。
他的身後,大軍肅然,滾滾而動,隱約是千軍萬馬縱騎沙場的殺氣。至此京都百姓認識到了這位文雅賢德王爺的另一麵,原來溫潤的慕王也可以這般凜然錚然。
而此同時,南方的戰爭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二月十五日,南翼先鋒軍攻破和州門戶,弈南關。海天軍陣亡萬餘人,幹南山將領率軍退守安慶城。
十九日夜,南翼大軍圍困安慶城,幹南山將領率軍死戰,激戰一日夜後,安慶城駐軍全部陣亡。安慶城主,幹南山將領全部陣亡。南翼大軍殺入安慶城,燒殺搶掠,血洗之下,安慶城幾為空城。
和州守將馬衝集結殘餘部隊兩萬餘人,與近十萬南翼大軍對峙於盔穀,海天軍隊在三數倍於己的不利戰況下,人人不畏生死,以血肉之軀為盾。生生遏製住南翼軍隊的攻勢,避免了和州淪陷。
二月二十二日,南翼軍派出一支輕騎部隊,繞道盔穀後方,前後夾擊和州守軍。海天部隊腹背受敵,仍激戰一日方退,海天戰亡甚眾。
南翼軍趁勝追擊,馬衝帶領殘軍,且戰且走,恰時阜山鍵銳營將柳逸遠率二萬精銳趕到。海天軍據險而守,避開南翼軍鋒芒,阻滯南翼軍的進攻速度,等待援軍到來。
二月二十七日,南翼再次發動強力進攻,海天軍隊在威遠將軍馬衝、鍵銳營參將柳逸遠的帶領下,退守索橋渠。此索橋渠為和州最後一險要關口。索橋渠攻破,則和州再無險要可守。
兩萬餘將士死死扼住索橋渠,關口水源被南翼軍切斷,海天將士以索橋渠為憑,沿這條寬三丈半、深約兩丈的長渠,東西綿延上百裏,與南翼軍展開大大小小數十場血戰,而此時經過數十次戰役的和州守軍已經所剩無幾。
三月二日夜和州守將威遠將軍馬衝孤注一擲,深夜帶領兩千餘死士出關,偷襲南翼軍糧草未成,向怒馬山逃亡,南翼軍死追,與怒馬山嘉嶺遭到海天重兵伏擊,追擊的南翼上萬兵馬全部陣亡。
於此同時,南翼軍糧失火,數萬旦糧草付之一炬,卻是翰王歸海莫燼已率三萬先鋒軍到達索橋渠。一夜之間,南翼糧草被焚,又傷亡過萬,頓時士氣大減。海天則打了開戰後第一場勝仗,一時間士氣高漲。
翌日,海天擄南軍七萬前軍抵達,三月六日,南翼軍再次集結。翰王歸海莫燼率軍迎戰,雙方戰於索橋渠曠野,血戰持續兩日一夜,雙方死傷慘重,形成對峙之勢。
是日夜,雲淡星疏,江風帶來清爽的空氣吹過索橋渠海天軍營。
白日的一場惡戰已經落幕,江風中還帶著腥甜的血味,海天營中士氣卻極為高漲,顯然這場大戰海天占了上風。雖是兩方都死傷慘重,但是相比海天,南翼卻折損了三位大將,中路軍統將萬慶常更是被翰王生擒回營。
沿著江岸鋪展的軍營中,此刻不必職守的將士們有的唱,有的笑,有的喊,借著各種表情發泄連日生死交撞的情緒,倒也熱鬧。中軍心知南翼大將折損,不可能再行攻擊,倒也不曾下令約束。
此刻一座較大的軍帳燈火通亮,離熱鬧的篝火並不算遠,可是所有的聲音到了此處似乎都化作了無聲,天上幾點稀疏的星子落在其間,異常安靜。
歸海莫燼剛與幾位大將商討過進一步的戰略,眾人各抒己見後,沉靜了下來,兀自執起茶盞潤喉,帳中一時顯得異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