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蘊起紅暈,笑容盈然,異常美麗。

覓塵呼吸一滯,怕是沒有人能抵擋住女子如斯笑容,如斯發自內心的笑。

柳雪笑片刻才回過心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道:“我心知他早晚會遇到動心的女子,也常常期盼有那麽一天,他是那般好,他該得到最好的,不是嗎?”

“後來,果然你就出現了。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很早,還是那次從鳴音寺回來。偶爾聽到他和苑曦談起你,後來他們還跟我講了在書閣碰到你的情景,當時你還小,我隻笑過也便未放在心上。前年他生辰在冠鶴樓置辦酒席宴請兄弟們,那次他很晚才從外麵回府,來看我時又提到了你的名字。我當時還打趣他,說多年未見想來塵兒你定出落得傾國傾城。他隻笑著說你年齡還小,看我卻見他分明閃了神。”

聽她說道這裏微微停頓,覓塵忙欲張嘴打斷她,可柳雪笑竟似看出她的心思。將她的手一拉繼續道。

"那日之後常常聽他和苑曦少爺提起你,我一直知道在他們心中你有物珠的地位,因為他們提起你時總是麵容帶笑。他眼光很高,這我很早便知曉,也是他那般好應當的。他也從未對任何女人動過心,這麽多年,我甚至以為此生都不可能見到他愛上一個姑娘。可是後來當我再未聽到他和苑曦少爺提起你的名字,我便知道我錯了。他失常會失神,時常對月遙望麵有所思,還總不經意間會心一笑。後來更是嚴重,他甚至開始肅立中宵,總是兀自蹙眉,心思沉沉。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也不敢多問。隻是卻心知不會是朝廷上的事,那些朝上的事就算再累人他也能遊刃有餘。”

柳雪笑說到這裏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說這些你不會不愛聽吧?”

她見覓塵笑著搖頭,又道:“你看我,說了半天也沒扯到重點。我……我是想說這孩子的事情,你別誤會,這孩子是我管他求來的,不怨他。那日你大哥扶柩回京他一去就沒有回來,第二日正午才從外麵回府,整個人跟失了魂一樣,回來便把自己關在了書房。晚上我讓清沫去請他……”

“柳姐姐,你別說了,你好好休息,今日行針本就很累,你……”

“不!塵兒,你聽我說完。我今日要是不說,以後就更不知道從何說起了。他那日過來,我見他神思沉重,心不在焉,竟是從未有過的落魄失神,我心裏跟針紮一樣。我……我那日很是嫉妒,不明白你們之間到底怎麽回事,他竟傷成那般。我眼見他一門心思全在你身上,我這心裏真不好受。所以我便改了心思,不滿足現在的樣子,我想他心裏有了別人,那我要個孩子總是可以的吧?以後有個孩子也是個念想,我有了他的孩子總是不一樣的。他看到孩子也會想起我來,縱使以後不再來我這雪院,那我看著孩子也歡喜。所以我哭著求他,讓他給我個孩子。他那樣的人……從來都隻為別人想。塵兒,是我的錯,你別怨怪他可好?剛才在府門,我眼見他那樣子……他心裏隻有你,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帶著孩子……”

柳雪笑神情微顯激動,覓塵察覺她的緊張忙拉住她的手製止她接下來的話:“柳姐姐,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因為你,我其實已經嫁人了。”

柳雪笑一愣,麵上微顯蒼白,半響才蹙眉顫道:“嫁人了?”

“是,我已經嫁人了。柳姐姐的意思塵兒明白了,隻是不能如姐姐的願了。姐姐好好休息,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能神思太重的,對寶寶不好,他有人這般關心……是他的福氣。”覓塵說著站起身來,見紗簾處一個身影微微一晃。

她忙回頭去喚:“清沫嗎?快服侍姐姐休息,她今日太累了。”

柳雪笑聽到覓塵的話已是不知心中何種滋味,見她笑關又對自己說了什麽,她也未聽進去,腦中隻晃動著那句嫁人了。

想著歸海莫湛近日來的不眠不休,日日忙於朝政,人也日漸消瘦,心裏隻覺空空落落意是說不出的誤傷。她眼見覓塵已經步至房門,忙開口問道。

“我能知道塵兒你嫁的是何人嗎?”

覓塵回頭,微微掩眸笑道:“是他四哥。”

柳雪笑呆愣片刻,隨即長長一歎,幽幽道:“原來意是這樣…….”

清沫見她麵無血色,蹙眉放下她身後的軟墊,扶著她躺好,壓上被子不免嗔道:“夫人您這又是何苦!”

柳雪笑輕輕閉目上:“清沫,待你果真愛上一個人便懂了。看著他那般,這心裏是何滋味!”

她停頓片刻又睜開眼睛:“王爺他還在府上嗎?”

清沫搖頭:“王爺回書房一趟便又出府去了。”

柳雪笑兀自擺手,清沫暗歎一聲轉身退役房門,回首間隻見一道亮痕從柳雪蒼白的麵上一閃而過,她不忍再看,踉蹌著閃身而出。

覓塵出了屋子,隻覺心中紛亂,腳步匆匆隻欲早些出了這府邸,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或是逃避著什麽。

柳雪笑的笑容總在麵前浮現,她說的那些說更是攪亂了她的心神,一時間麵前又是歸海莫湛笑著的樣子,他失神黯然的樣子。交織著柳雪笑失落的模樣,覓塵歉意叢生,也不知是對歸海莫湛還是對柳雪笑。

直直衝出慕王俯,她翻身上馬揚鞭便朝自己住的清萍居奔,一路奔馳飛快。待衝入院子,卻見歸海莫燼正府身撥弄著她昨日種下的蘭草。

覓塵已經多日未曾見他,微微一愣,快跑著便撲進了他的懷中。鼻息間熟悉的味道傳來,她眼眶微熱,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半響才悶悶道。

“莫燼,我是不是個壞女人?”

歸海莫燼一愣,輕撫她的背脊,朗聲一笑:“壞嗎?壞便壞吧,我便圈你一輩子,省得出去禍害他人!”

覓塵憤憤而笑,伸手拍打他,怒叱道:“我壞你還來這裏做什麽?”

歸海莫燼抱起她輕輕一拋複又接住:“有件事需得讓你知道,是關於這次泗州水災的。”

覓塵一愣,微微蹙眉:“王爺您辦差事怎麽都辦到我這裏來了,不歡迎,我要讓崔剛將你掃地出門。”

歸海莫燼卻是挑眉一笑:“上次你不是說這次水災發的怪異嗎?查到緣由了,不想聽便算了。本王有點口渴,還真懶得說了。”

覓塵一聽眸光一亮,忙掙紮從他懷中跳下,屁顛地跑去倒茶,親自奉上,一雙眼睛更是盯緊歸海莫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