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夫人,脈象平穩,無需擔憂。”
覓塵的話一落,那紫衣女子便驚呼一聲撲了上來,不確定地問著:“先生的意思是……是我們夫人她這孩子可以生下來嗎?”
柳雪笑放在桌上的手驟然絞緊了絲帕,一雙水波漣漪的眸中緊緊盯著覓塵,那樣子說不出的動人。
覓塵微微一愣隨即笑著點頭,接過碧草遞上的濕巾拭手,一麵道:“當然可以,為什麽不行?”
柳雪笑眼眸一亮,雙唇微動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她側頭間一行行珠淚淌出眼眶,在陽光下閃動著美麗的亮澤。
紫衣女子也是雙眸一紅,上前在塌邊蹲下:“夫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夫人切莫哭了,小心傷了身子,如今可不再是夫人您一人的身子了。”
柳雪笑抬起錦帕將淚痕擦幹,麵上微紅,顯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掩眸片刻才抬頭看向覓塵:“讓先生笑話了,我……我真沒想到……沒想到這孩子竟能留下來,先生能圓我做母親的夢,我真不知該如何感激您。”
覓塵聽她話語微亂,心知她此刻心境,不免也為她高興。不過馬上麵容一整,嚴肅道:“我的話還未說完,夫人切莫高興的太早。”
紫衣女子見覓塵這般麵上一愣,眉宇便鎖了起來,目有擔憂。可柳雪笑卻依舊一臉喜色,似乎覓塵的話根本不曾入耳,隻是她的話卻表明她聽到了。
“先生但說無妨,隻要能留下這孩子,便是死我也心甘。”
她麵上的神情那般肖似雲諾,覓塵心一疼險些站立不穩,那笑那語氣,那懇求的姿態便如又回到了江邊帳中。覓塵微微錯目,安撫心緒,這才笑著點頭。
“夫人既然尋到了這裏,便一定聽說了,我們這裏接待難產孕婦,是要用剖腹的辦法將孩子從腹部直接取出。夫人可能接受?”
“能,這個我聽說了。先生也看到了,我這下身多有不便,已經很多年了,本以為生孩子今生便是妄想,卻不想……這孩子隻要能活下來,要我怎樣都可以。”
欣喜和勇敢令柳雪笑原本蒼白的麵色閃動著輕紅光澤,目光更是晶亮有神,整個人顯得越發出塵美麗。覓塵眸中一亮,笑著接口。
“夫人放心,剖腹產孕婦危險並不大。隻是……這孩子想要留下,從今到生產夫人須得聽我的話,而且每日都必須浸泡藥浴,並且全身穴道行針,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剖腹產不出現異常。夫人有孕在身,不能用麻醉藥劑,行針可能會有些痛,夫人可……”
“好。”柳雪笑打斷覓塵的話,神色從容。
見她這般,覓塵輕歎一口氣,心中湧出一陣感動。她怕是很愛歸海莫湛,不然又豈會願意忍受這麽多,用自己的生命,隻為能給他生育子女。見柳雪笑和那紫衣女子相視而笑,覓塵眸中閃過狡黠,肅然道。
“還有,每日的行針和生產時的剖腹都由在下來做,免不了要夫人您**相對,夫人可能接受?”
柳雪笑麵上笑容頓時一僵,麵上紅暈瞬間退盡,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過來。那紫衣女子呆愣片刻怒目瞪向覓塵。
“你!你無恥!”
柳雪笑頓時手捂腹部,麵色蒼白地垂下了頭,額際有薄汗滲出。她見紫衣女子怒言之後竟要衝上前教訓覓塵,忙輕聲道:“算了清沫,我們回去吧,我想離開這裏。”
覓塵心知玩笑開大了,眼見兩人瞬間變了麵色,怕是聽多了坊間傳言,真將她當成大色狼了。
見清沫抱起柳雪笑跨步便走,覓塵忙閃身擋在了門前,清沫臉一黑,覓塵卻莞爾一笑,恢複女聲清雅道:“柳姐姐不認識我了?”
她的聲音宛若玉珠落盤,清沫一驚,柳雪笑也是微顯茫然,盯著她望了半晌。雖是已了然她的女兒身,可望著眼前麵容實在陌生,愣了片刻又些不確定地試探道。
“我們可是在清雛院見過?”
覓塵聽她這話卻是感念一笑,清雛宮是歸海莫湛母妃敏妃娘娘的寢宮,覓塵前年在宮中時曾前去拜望敏妃,便在那裏遇到過前去請安的柳雪笑。
歸海莫嘯回京後便上奏朝廷,說是清塵郡主失蹤,南洛帝正在全力尋找。如今柳雪笑顯是猜到了她的身份,可卻不直言問出,怕是恐外麵的姑娘們聽到。
不想她想得如此周到,覓塵心中感動,上前握住她的手,嬉笑道:“柳姐姐,可不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