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義郡是海天南部一個大郡,臨江而建,從均義沿運河可出海往南洋諸地,北上則可直達大城北舞渡。均義一直是海天最重要的轉運站之一,繁忙程度不下京師。
眼下天色已見黑沉,尚刮著凜冽的寒風,均義的城門外卻依舊熱鬧不減,商旅百姓絡繹不絕。碼頭停靠著幾艘舟船,貨物已經卸下,但顯然入夜的此時尚沒有送入城來,車馬喧逐,鬧哄哄一片。
突然城門的氣氛出現了異樣,從城裏湧出大批官兵,猶若一排長龍,火把高舉,駿馬嘶叫。官兵過處百姓被驅散,迅速封鎖出一條通道想城門處急速湧來。
另有人敲著響囉吆喝著:“肅靜,肅靜。和親隊伍馬上要入城,百姓歸家,清道!”
一時間哄哄嚷嚷,路人皆紛紛避讓著,有些已經議論了起來。
“那不是郡守羅大人嘛,果真是來了大人物。”
“沒聽到是和親隊伍要進城!都說清塵郡主傾國傾城,也不知道咱家門縫往外瞅瞅能看著不。”
……
疾駛在最前方,穿著紫藍朝服的正是均義郡守羅柄臨大人,他在官兵的護送下來到城門,望著哄哄鬧鬧的人們一陣焦急。
“快,快將這些人都驅散。真是的,都什麽時候了,一會王爺就帶大隊到了。快!快!這肇王可不能得罪!”
羅柄臨一麵焦慮地吩咐著小兵驅散城門人群,一麵揮著右臂示意身後的迎接隊伍跟上自己。
“後麵的跟上,跟本大人快快迎接。”
說話間羅柄臨已經打馬先一步衝了出去。心中納納這肇王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三日前他前往上一個城郡迎接,肇王分明說和親行程不能耽誤,到了均義大隊不再入城,隻在城外駐紮休整一晚直接出發。
怎麽現在說變就變,又要入城了。好在他為了迎接和親隊伍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月,到還不至於倉促地亂作一團。
跑出沒幾百米遠遠便看到了宮燈搖曳,聽到了車輪滾滾。羅柄連忙整了整朝冠,理了理衣裝,望了眼身後的大小官員,迎接大隊,見沒有什麽異處。這才驅馬奔了上去,在大隊三步開外下馬,跪了下去。
“微塵羅……”
“行了,起吧。進城。”歸海莫嘯打斷羅炳林,冷冷掃了眼他身後跟隨的眾多迎接官員,輕哼了一聲便打先策馬向城門而去,身後車駕也跟隨著滾滾而過。
此時的均義郡南市依舊興旺,紅綃街乃是均義郡明傳海天南方的有名煙花勝地。甚至有人說,不論你是腰纏萬貫的富商公子、又或是以文采風流自命的名士、擊劍任俠的遊**兒,若沒有到此一遊,就不算是風月場中的好漢。
就在這片繁華浮豔,紙醉金迷的歡笑場中有一處白紗宛飄的三層八角小樓。均義郡就是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花街第一青樓白飄闕。
此時白飄闕大樓後的深院中和前堂的燈紅酒綠,笙歌豔舞相較卻顯得極為安靜。高碩快步走過湖心小築,大步踏上青石主路,心中煩躁躁的。本以為救好了人便可以回京了,沒想到辛辛苦苦白忙活了一趟。
轉過小樓底層的折廊,前麵的屋中兩者黃潤的燈光,高碩整了整表情,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公子。”
“坐,都安置好了?”鄒苑曦從桌上的地圖拉開目光撇了眼高碩。
“安置好了,早聽說七皇子手下能人異士頗多,今日算是見識了。一早就聽說過換顏盛手嶽巧心,說是易容換顏片刻間。能將老太婆化成二十的大姑娘,沒見識前覺得這事玄乎,現在還真不得不信。那姑娘洗了臉可真換了一副模樣,那樣子半點也不像郡主。”
高碩說罷見鄒苑曦依舊望著那張地圖,起身走到桌前將燈燭挑得更亮。微微俯身望了眼那張地圖,正是這均義一帶。向來今日的營救不成功,公子又在想辦法了。
這幾日京都鄒相頻頻令人來傳信催促,他們這次出來已十數日,想來公子定也是著急了。
高說看著低頭沉思的鄒苑曦,也不敢打擾,兀自退開在下首坐下,卻見鄒苑曦將地圖收了起來,呷了一口茶,望向他。
“這次是我大意了,早聽說七皇子和江湖上有名的盛手嶽巧心有段風流韻事……”
說到此處鄒苑曦搖頭輕笑,這才又道:“其實這易容之術也並非那般玄妙。獻給易容者倒出一個陰模,在陰模上翻出人臉真實皮層像,用塑性泥對這皮像按照要易容的樣子進行修正,這樣做好的最終模型吹塑做出人皮麵具,最後修皮、上色。易容最少也要上月時間,要做出一張毫無破綻的麵具甚至需要數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