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亦,怎麽回事?”歸海莫燼尚未停馬便大喝一聲,似乎是以這喝聲來漸緩心頭的不安。
他這次出征,專門安排蒼亦和穆於守在京城保護覓塵,他何以出現在這裏?
“王爺。”
“起來。怎麽回事?”歸海莫燼迅速翻身下馬,扶起跪地的蒼亦蹙眉急問。
蒼亦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歸海莫燼。看到那封上的紅漆標誌,歸海莫燼急不可見地唇角微抿,迅速拆開那信一目十行,麵上是冷若冰霜,眸中更是烏雲翻騰。
待到看玩那信,他竟怒不可遏地揉碎了那信頁,歸海莫淩趕忙翻身下馬,麵上也沉重了起來。
“四哥,怎麽了?”
歸海莫燼卻沒有回答他的話,雙眉緊蹙,回頭望向天際南方。清冷的眸光一如一灘冰湖,似是沉落了這漫天的冰雪般,讓歸海莫淩禁不住漫起一陣涼意來。
“蒼亦,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回渡飛關。”歸海莫靈的話剛落,蒼亦尚未回話,歸海莫燼已是迅捷翻身落於馬上,大喝道。
然而就在此時軍後哨兵策馬飛奔而來。
“報!”
“大帥,北紇大軍從後麵追過來了。”
“多少人?”
歸海莫燼眸光深寒冷冷看向遠方,卻是歸海莫淩急急問道。
“回副帥,大概一萬人,像隻是前軍。”
“誰人領兵可知?”收回目光歸海莫燼冷聲問道。
“打頭的是北紇單於壺衍提虛的單於旗,究竟是誰領的兵尚不知。”
“四哥,竟是單於庭的大軍,看來大軍即刻就到。這一萬怕隻是頭軍,咱們要趕緊回渡飛關準備迎戰。”歸海莫淩一驚,策馬靠近歸海莫燼蹙眉道。
稽稚斜一部離且鞮侯最近,歸海莫燼本是擔心稽稚斜會帶兵追過來,卻不想是北紇單於親自來了。那單於壺衍提虛和且鞮侯是親兄弟,看來還真是兄弟情深啊。壺衍提虛親自來,怕是北紇各部也會紛紛帶領過來了,不過,這倒不是毫無益處。
“果然是兄弟情深,來得好。”歸海莫燼冷哼一聲。隨即望了眼身後數日不眠不休卻不見疲態的黑翊軍。
“玄、甘、閎三組留下,另外留下一萬匹馬,其他人速速撤往渡飛關。”歸海莫燼大喝一聲,身後大軍已是動了起來。
“莫淩,帶他們走。”
“四哥,你要留下?你這是要做什麽?我不走。”
歸海莫淩大驚,急急催馬上前一臉惱怒地看向歸海莫燼,有些不明白他的四哥到底怎麽了,自打剛剛看了蒼亦帶來的信就明顯不對勁。現在北紇大軍馬上就要追到,不帶著大家撤離,為什麽卻要留下?以黑翊軍的行軍速度完全可以在北紇人追到之前趕回渡飛關啊,根本就不需要斷後。
“這是軍令。走!放心,我會回去的。”歸海莫燼說著,上前重重捶了下歸海莫淩的肩膀硬聲道。
“四哥!”
“本帥再說一遍,這是軍令!”
“好,我在渡飛關等著四哥。”
待得歸海莫淩領著四千黑翊軍離去,歸海莫燼高坐馬上望著剩下的二千人。精騎輕甲,獵獵狂風悄然無聲地立馬昂然。
他們雖然不知主帥的下一步行動時什麽,但卻知身後追來的是北紇上萬大軍。雖是如此,他們亦個個麵無懼色,目光炯炯,飛雪中,氣氛凝重而又肅穆。
歸海莫燼目光如炬在眾人麵上劃過,高喝一聲。
“我們的身後北紇人大軍正急追而來,而我們卻已精疲力竭,大家還有勇氣與他們一戰嗎?”
“有!”
“大家可有信心跟著本王衝殺過去,取那壺衍提虛的首級?”
“有!”
玄、甘、閎三組是黑翊軍精銳中的精銳,這些人個個跟隨歸海莫燼不下十年,他們中的每一個人歸海莫燼都熟悉了然,甚至能說出每個人的生辰。他們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不需要過多的肢體,便能了然。
默默凝視著麵前二千熟悉的麵孔,歸海莫燼心頭一痛。他們人人都有可能看不到明日的太陽,永遠倒在這寒風飛雪中,然而他們卻毫無畏懼。戰士堅定的麵容讓他心神一震,拔劍衝天。
“誓死取壺衍提虛首級!殺!”
震天的吼聲響起,甚至無需歸海莫燼多言,每人便已自覺拉過五匹馬聚集身旁,一人馭馬五匹踏蹄緊跟歸海莫燼回馬飛衝向茫茫雪原。
氣勢震天,怕是隻這股雷霆衝力亦能將那北紇大軍衝垮。馬蹄濺雪,滾滾白塵微微壯觀。整片大地,震動起來。刀劍的寒光簌簌中,殺氣衝天而起。將不怕死,兵不畏傷,氣勢如虹。這樣的氣勢怕是狼虎見了亦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