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脆弱被他盡數吞下,混著她微澀的淚,歸海莫燼心底升騰起深深的自責和內疚,激吻變得纏綿而溫柔,帶著不盡的憐惜和疼愛。直到感覺覓塵已經有些氣虛缺氧輕輕掙紮這才退離了她的唇,卻輕輕地吻上了她微涼的雙頰,親吻她微紅的雙眸,她輕涼的淚水。

“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到他的話,感受到他的疼惜,覓塵再也控製不住大聲地哭了出來,撲在歸海莫燼厚實的肩上,拍打著他的背,將這幾日的痛統繞都宣泄在了他身上。

“是,你來晚了,為什麽不早些來?為什麽不早些來?我怕,我從沒這般害怕過,血,到處都是血。那麽多人在眼前死去……我怕,真怕自己也就那麽……”

“不!不會!對不起,我該早想到的,是我大意了。對不起……”歸海莫燼任由覓塵發泄著心中的恐慌,輕輕撫摸著她因哭泣微微起伏的背。

“不,是我任性了。我知道你這一日來一定不比我好過,我不該怪你的。”

從他的話中聽出濃濃的歉疚,覓塵抹過眼淚,這才仔細將歸海莫燼上下打量了個便。心中微酸,濃濃的心疼襲上,撫摸著他微亂的發,撫摸著他紅紅的眼眸和他亦是微顯倦態的麵頰。

歸海莫燼定定望著覓塵,靜心感受著從她指尖傳來的憐惜,眸色緊緊,咫尺相對,心中滿滿都是暖意。

“我喜歡你的任性,我的塵兒不需要太懂事,那樣會令我心疼的。你是我的女人,理應由我來守護。”歸海莫燼輕牽唇角寵溺道。

“你是見到哥哥才知道這裏出事的嗎?哥哥還好嗎?”他難得的甜言蜜語讓覓塵的麵頰微微泛起紅暈來,輕輕將頭靠近他的懷中問著。

“你哥哥……他受了點傷……”歸海莫燼微微蹙眉擔憂地望了一眼懷中的覓塵。

果然他的話尚未說完,覓塵一驚便直直坐了起來:“我哥怎麽了?受傷?是不是很嚴重,一定很嚴重我都沒有見他回來鹹陽,他……”

本以為援兵既然來了那定是大哥成功回到了雒陽,卻不想他竟受了傷,倘若是輕傷大哥定會不顧辛苦回到鹹陽救城,可……

覓塵的話因為驚慌而帶著絲顫音,歸海莫燼不欲讓她多想,也知道此事瞞不住,倒不如一五一十地跟她講清楚。果斷打斷她的話:“他不會有事的,中了幾箭,但你放心都不是要害,可能有些失血,現在在函穀關醫治。我留了商飛捷照顧他,那商飛捷是飛寰的哥哥,醫術了得,你就放心吧。”

聽他說的肯定從容,覓塵微微放下了心,隨即又是一急:“對了,雲諾!雲諾好嗎?那日城破她沒有進得了宮,她……”

“她還好,隻受了些輕傷,聽到你哥哥的消息半個時辰前已經快馬趕往函穀關了,我派了一隊人跟著呢,你就放心吧。不準再想別人!再想我要生氣了!”歸海莫燼的話帶著幾絲無奈和顯而易見的不快,悶悶的惹得覓塵輕輕笑了起來。

他竟然吃醋了嗎?

“這樣便能讓海天翰王生氣真是我的榮幸呢。”

“是啊,普天之下唯你有此等能耐了。餓嗎?”

歸海莫燼的話剛說完,但聽屋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眉心微蹙,眸中閃過不悅,定定看向覓塵。

“王爺,皇上宣您,您看……”

覓塵自然也聽到了那腳步聲,現在一聽竟是高錫的聲音,看向歸海莫燼抬手將他蹙起的眉舒展開,輕輕一笑:“你快去吧,一定好多事要忙,替我好好收拾那幫北紇人,我恨他們!”

如果說以前她尚不將自己當海天人,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度量評價北紇和海天長年的對峙。那麽現在經過這一戰,她已不可避免的對北紇產生了根深蒂固的恨意,她深刻意識到在這裏她不是一個旁觀者,這裏的一切和她息息相關,她不是過客!

“去吧,我一定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我保證!”見歸海莫燼麵色猶豫,眸中擔憂,覓塵舉起右手保證道。

見她麵色和精神已經好了不少,高錫又在外麵輕聲催促,歸海莫燼輕抿唇角起身在覓塵唇邊印下一吻這才轉身出了房。

沒有食欲,覓塵隨意用了些湯粥,等了一會歸海莫燼,不見他回來心中又記掛著小莫睿,便起身向宮女交代了幾句向景壟宮走去。

夜色下的景壟宮冷冷清清,隻有宮燈明亮地閃爍著光華,卻更襯托了宮閣的靜寂。想到海清帝竟在小莫睿受傷後不曾來看過一眼,覓塵心中閃過疼惜和酸澀。怕是小莫睿沒有歸海莫湛這個慕王哥哥,這宮中還不知會如何呢。世態炎涼似乎在這高牆紅瓦的皇宮更加凸顯。

輕輕一歎,快步邁進莫睿住的景藍院,腳步微凝。

殿門洞開著,殿中隻依稀閃了一盞紗燈,歸海莫湛坐在略顯空**的大殿,淡藍的衣衫隨風微微起伏,顯得身影單薄。桌上放著酒壺,他喝酒了嗎?為什麽單是一個朦朧的身影便讓她感到濃濃的傷痛和沉重,他低垂的頭竟讓她心口一窒,生生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