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死!還有心跳!”
歸海莫燼的話在覓塵腦中回**了兩三遍她才恍然驚醒,連眼淚都來不及抹下便急急探查歸海莫睿的脈搏。
莫湛也從地上一躍而去,伸手撫上了小莫睿的背。
“別。你剛剛已經給他渡過真氣了吧?他受不了。”伸手在歸海莫湛的手臂上輕輕一按,莫燼從容道。
“怎麽樣?”思及小莫睿沒有武功又身受重傷,卻也承受不住自己一再強灌內力,是他一時心切了。莫湛抬頭感激望了眼歸海莫燼,見覓塵把過脈卻擰緊了眉,又拿出銀針在小莫睿身上幾處急紮忙輕聲問道。
“不知道,他的脈好微弱,我幾乎探不到。隻能用針先護住心脈和氣血,快把他送到宮裏,這箭得早些撥掉才成。”覓塵說著又在莫睿頭頂施了幾針,聲音因為哭過帶著明顯的鼻音。
歸海莫湛聽她這麽說忙要接過小莫睿,卻是歸海莫燼避了下:“我來吧,你受傷了。”
話語剛落歸海莫燼便抱著莫睿飛身向後宮而去。
覓塵這才發現歸海莫湛的右腿上分明還紮著一支羽箭,紮得極深,血早已濕透了衣褲和腳下的輕靴。
她豈會不知道這傷是怎麽來的!眼眶一紅便又要流淚,慌忙扭頭遮了下。暗罵今天自己好像特別的脆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歸海莫燼來了的原因,總覺有了依靠,有了軟弱的理由般。
“你幹什麽?!”眨眼間歸海莫湛竟蹲下將那箭生生從腿上撥了下來,他的動作奇快覓塵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怒叱著就在他流血不止的腿上急紮起了針。
“沒事,我隻是著急,莫睿……”歸海莫湛任由覓塵給自己包紮著傷口,看她一臉焦急想要安慰幾句,可話尚未說完就被覓塵打斷。
“你著急我就不急嗎?莫睿身上的傷雖說是重,可你這一箭難道就是紮在木頭上了?這麽沒輕沒重,你們……你們都隻管為別人想,為別人擔心,自己傷成這樣也跟沒事人一樣。你們偉大,勇敢。可我也會……你要是想輕賤自己別在我麵前,不讓我看到管你們怎樣呢,可你……我……”
從內裙扯了塊幹淨的布給歸海莫湛包紮,心裏難過,願怪他們一個個隻為她著想自己卻弄成這般也不知道珍愛。嘴上囉嗦著眼眶一熱淚便又湧了上來。
歸海莫湛豈會不懂她,安安靜靜地坐著任由她處理著念叨著,嘴角扯起了個幾不可見的笑容,聽她說到最後一聲哽咽,那笑終於在麵上擴大和暖漾開,伸出右手輕輕托起了覓塵的臉:“擔心我?”
“誰擔心你!你就是一混……”覓塵正欲破口大嚷,迎上歸海莫湛帶著笑意的雙眸,隻覺那眸中似蘊含著什麽,讓她的心猛然一糾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竟連心跳都快了幾許。話語中斷,忙錯開他挑在下巴的手低頭將那沒係好的帶子打結。再也不知說什麽了,卻聽歸海莫湛輕輕喃道。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帶著一股魔力般讓心裏一痛便又想流淚:“先這樣吧,一會再上些藥。走吧,看莫睿去。”
景壟宮中。
宮女們匆匆忙忙進出著主殿,來回準備著熱水,參湯,繃帶,止血金瘡藥……誰都不敢說話。一盆盆清水被端進殿不一會兒就換成了血水,本來就沉寂的宮閣更是添加了幾分死寂和緊張。
殿中置著幾個大火盆將屋裏烤的很暖,屋中人不少,卻個個靜默,每個人的麵上都帶著幾分沉重。
歸海莫睿靜靜地躺在大**,身下是厚厚的棉被,更顯身子嬌小。臉上的汙血已被擦拭幹淨,顯得小臉更加蒼白,粉潤的唇也早已青紫幹澀。
身上的月白長衫已經被剪開,帶著血染散了一床,身子已經被迅速擦拭幹淨隻是那四支羽箭仍高高地聳立在他小小的身子上,讓人看上一眼便覺痛徹心腑。
幾個太醫在屋中小聲商量著,已經半天了仍沒有拿出個可行的方案。
“這胸前的箭沒有靠近心髒,是可以直接拔的……”
“李太醫,這箭確實離心髒有些距離,可流血太多,又傷到了血管,更顯而易見的是箭一拔出十六皇子要是一口氣提不上來,那……”
“那你說怎麽辦?箭總是要撥的啊,要是……”
“夠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讓你們來給十六皇子醫治的還是讓你們來吵架的?”覓塵本坐在床邊緊緊拉著小莫睿的手,聽著他們的商討越聽越心煩,越聽越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