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即便這樣還是有大量北紇軍湧向城牆,城樓上飛速投擲的擂木滾石砸中他們,很快接近城牆的北紇軍大片大征的死去。就是偶爾有上了的城牆的也都被海天士兵刺死。但顯然今日的北紇軍已是誓死也要攻破城樓,前麵剛被消滅後麵的大軍便湧了上來,他們竟然直接踩著死去同伴的屍體繼續攻城,海天守軍也出現了大量的傷亡。

覓塵忙得腰都沒有直起來過,好在那些宮女們經過昨日一晚的適應,今天已經有不少能幫上忙。覓塵將傷員分成輕傷、中等、重傷三種,重傷自己會親自處理,中等傷勢就由大膽點的宮女去包紮,輕傷讓那些膽小的宮女勉強處理。

這場戰爭打得異常慘烈,從早到晚,覓塵雖然不知道北紇軍的傷亡如何,可海天軍的傷亡卻明顯比昨夜不知重了多少。臨到夜幕降臨帳篷中燈燭點燃外麵的廝殺聲絲毫不曾稍減。

雲諾倒是跑到城樓上一次,想要參加守城,結果被歸海莫湛趕了下來,說是滅害不到全民皆兵的地步。不過卻聽說下午的時候海清帝應歸海莫湛的請求上樓鼓舞士氣了。可縱使如此,覓塵的心中還是不免擔憂,聽著外麵的動靜,北紇軍竟是要晝夜不停地攻城嗎?!

“塵兒!”

聽到叫聲,覓塵回頭正見戴郇翔繞過坐在地上的傷員大步向她走來。見他身後跟著雲諾眉峰緊蹙一臉擔憂,覓塵一驚,這才意識到已到了晚上,他們的計劃要進行了嗎?

“哥哥,你們要出城了嗎?”

“恩,放心吧。哥哥過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能讓人呈現假死狀態的藥?”戴郇翔見覓塵滿目擔憂輕拍她單薄的肩膀,眸中閃過心疼。

“有,哥哥要用?塵兒知道藥方,不過缺一味藥,輕離草。這種藥草很稀有,我隻在書上看到過,連皇宮的太醫院都沒有呢。”覓塵雖是不知道他們有什麽計劃,可還是努力搜尋著有用的信息。

“輕離草?不巧蕭家的木延堂還真有這味藥。小翼?去取。”

溫朗的聲音傳來,覓塵這才看到蕭瀲晨不知什麽時候竟也站在了旁邊,不同於往日的白衣輕撫,而是一身的黑色布衣,看上去有些奇怪。

覓塵眸光微動:“大哥,我給你換個樣子吧,你太英俊了會惹人注目的。走!”

雒陽城新建的翰王府中。

二更已過,白日喧鬧的都城早已沉靜了下來,繁華褪盡。

翰王府中草木寂寂,春蟲呢喃,綠柳環繞下,這台樓閣顯得更加挺拔端莊,古樸大氣。

紅柱青瓦,八角重簷下的小亭中站著一個清冷的身影,白袍肅冷,脊背挺直地看著麵前的一池春水,雖是神情清淡,可那微微蹙起的雙眉卻顯示了他此刻心緒的不平靜。

清風吹過,池水微起波瀾,歸海莫燼幽深的眸中也輕微動了一下,嘴角淺淺的抿成一條直線,半晌煩躁地握了下雙手,這才轉身向不遠處的書房走去。

這幾日他的心思況是很不安定,卻又想不明白這不安來自哪裏。今夜心中的煩躁竟是更甚了,他竟沒有心思處理公務。出來透了透氣,卻仍理不出個究竟來。

書房中清簡利落地放著幾排書架,基本沒有什麽其它擺設。屋中整潔,書卷擺放也整齊有序。歸海莫燼直接走向舊案後坐下,案上是幾疊厚厚的文書。微微蹙眉,習慣性地用放在一旁的濕巾擦拭過雙手,這才拿起案上的文書,一本本認真翻看了起來。

他看得極快,一目十行。大致掃過便就知道了文書中的內容,百般計較盤算在心中閃過,執起手中的朱筆便利落地寫下了批語。

沒一會兒一疊文書已處理完畢,眸光微轉正要伸手拿過另一疊,卻掃到了案上的一個紫檀小木盒。手指一頓,麵上閃過笑意便取了過來,打開那盒子,一疊厚厚的書信隨著木香紙墨香映入眼眸。

歸海莫燼將那盒子放下,用絲巾再次擦試了一遍手指,這才執起那最上麵的一封信,輕輕展開,熟悉的字熟悉的話語映入眼眸。雖然這上麵的話他已經能倒背如流,可還是一字字地看得極為認真。

與方才看文書時的快速幹練完全不同,一行行他幾乎要看上幾遍才將目光轉開,還不時輕輕帶過笑意。看到最後不免輕聲笑了出來,那信上塵兒說要隨駕前往神女宮,還說神女宮的溫泉能讓人變美,她一定好好泡泡,爭取脫胎換骨再見他的時候將他迷得神誌不清。

歸海莫燼輕輕搖頭,慢慢將那信折起,暗吧她豈知就算是不再變美,自己也早已迷醉其中神誌不清了……

是信!

塵兒的信晚了三日了!自從覓塵前往鹹陽他們每隔五日,必然通上一封信。雒陽和鹹陽本就離得不遠,所以信件的到達很是規律,從不曾拖延過,就是冬季大雪封路,這信最多耽擱此時辰可也從沒有如下麵這般遲了三日的。

那日沒有接到信他本以為是塵兒去了神女宮一時貪玩忘了回信,可是如今已經拖延了三日,塵兒就算是再愛玩也不會忘記此事啊……

這樣一翻猜想,他猝然得出了一個心悸得如墜深淵的結論!

不對!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塵兒出事了!

再不多想,歸海莫燼雙眸閃過凜然拍案而起,跨步便向外走。他必須要去鹹陽,現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