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今日心情可好?”
“對了,王爺今日回話小心點,昨晚都入夜了皇後突然求見,不知道跟皇上說了什麽,老奴見皇後走後,皇上出了好一會兒神,臉色有些陰鬱。今日早上倒是看不出來不快,隻是老奴這心裏……”
高錫見歸海莫燼麵上浮現了極為柔和的笑容,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瞪大了眼睛那笑卻是曇花一現沒了蹤影。聽他問話,忙認真回到,麵色憂慮。說了一半又見歸海莫燼斂眸看了他一眼,忙閉了嘴,果然沒一會兒從回廊處轉過來兩個小太監,看到他們忙跪地行禮。
歸海莫燼心想那皇後夜見海清帝怕是和自己刺太子那一劍有關,此時他求旨賜婚確實不是什麽好時機,可是他心中已是打定主意,一日也不想再等了。微微閉目,腳下已是加快了步子。
行宮的正乾宮雖隻是皇帝的臨時處所可也是建地極為恢弘,肅穆莊嚴,屋頂橫梁的暗紅在陽光下閃過亮光。
歸海莫燼剛進正乾宮,一個小太監便小跑著迎了上來:“王爺,皇上移駕聖心殿,正等著您呢。”
歸海莫燼微微點頭,便跟著來到了聖心殿。見海清帝盤腿坐在暖炕上,身前一張小案上擺了厚厚的幾疊奏折,正看得認真,麵上倒是一派祥和,見他進來頭都沒抬一下。
歸海莫燼上前行禮,心中已是打定了常跪的準備。
歸海印聽到歸海莫燼的跪地聲,卻是一眼便望了過來:“恩,起吧,高錫去搬個繡墩來。”
歸海莫燼心裏微疑,叩謝後坐下,垂目斂息。
海清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歸海莫燼,眸中略有探究,深深沉沉浮著光亮。
“燼兒這次你泰山封禪的事督辦的不錯,朕將你叫來是另有一件要事交與你。朕不日將前往陪都……擬旨,朕不在京都之時,令太子鎮守監國,翰王輔佐協理國事。”
“兒臣領旨,定不負父皇重托,萬歲萬歲萬萬歲。”歸海莫燼起身撩袍跪地,接過聖旨,垂目回道。
海清帝久久看向地上跪著的兒子,眸中閃過一絲痛楚和恍惚。這個兒子是和自己最不親近的,自小就沒長在身邊,如今已是戰功赫赫,器宇軒昂,可是卻越發的冰冷少言,和他這個父皇就似隔了一座跨不過的高山,自己這個父皇竟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倘若是旭兒和嘯兒接到這個旨意怕是會欣喜若狂吧,可是他竟神色如常。聽著歸海莫燼清冷地回話聲,海清帝痛惜一歎,這是他的兒子,他和清兒的兒子啊……他竟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起來吧。”
“兒臣有一事相求,萬望父皇恩準。”歸海莫燼卻不起身,昂然說著,誠懇叩禮。
海清帝卻是一愣,印象中歸海莫燼唯一一次有這般姿態尚是十多年前,那次八歲的他跪在正清宮前三天三夜請旨要前往軍營,之後他就再沒見燼兒請過什麽旨意。
“什麽事?”
“兒臣請父皇允婚,將清塵郡主賜予兒臣做翰王王妃。”
清亮而堅定的話語響起,海清帝眉頭微蹙,眸中閃過思踱,麵色微沉久久看著歸海莫燼。
海清帝一旁站著的高錫聽到歸海莫燼的話麵色微變,偷眼瞄了下海清帝,手心已是冒出一層的冷汗。再看向跪著的歸海莫燼,恭謹地跪著,背脊剛直,微微低著頭垂著目,側臉卻顯出一抹剛毅和堅定。高錫眸中閃過擔憂和疑惑,不明白王爺怎麽會此刻求婚。如今清塵郡主剛被皇上賜予封地,此時求旨難免生嫌,王爺竟是不管不顧,心中不知作何計較。想起王爺離宮時曾專門吩咐他照顧清塵郡主,想來王爺此次是當真動了真情了……漫長到幾乎令人窒息般的靜默後,海清帝麵色一緩,若無其事道:“朕記得真生辰燼兒可是拒絕了朕的賜婚,這才相隔沒多久,怎麽又改了主意。”
“回父皇,那是兒臣對君主尚無了解。父皇也知,前幾日機緣巧合兒臣和郡主一起墜下了山崖,經此一番生死,兒臣與郡主互生愛慕之心。何況兒臣與郡主在穀下共處一日,與郡主聲譽已是不好,望父皇成全孩兒。”歸海莫燼說著又是一拜。
海清帝瞅著歸海莫燼,半晌微微閉目。前幾日歸海莫淩來稟,清塵郡主上山頂查看封禪舞蹈演舞場地,不想失足落下了山崖,幸好歸海莫燼巡視。海清帝總覺得此事未免太過巧合,派人去查卻也沒有查出個究竟,難道真是一起經此一難互生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