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現在外麵的人都在談論小姐您呢,可熱鬧了。”紅研跑得臉蛋紅撲撲的,一雙大眼睛更是襯得晶晶亮亮。
“哎呀,紅研你是不是又長好看了?”覓塵眨眼驚呼。
“小姐!”紅研氣呼呼地道。
“好好,你說,是不是有說小姐我才思敏捷作了一首詞連南翼文豪範文淵範先生都甘拜下風?是不是還有說小姐一支舞技驚四座,被南洛帝稱是傾國傾城?是不是還有說小姐我武功高強的?還有說琴技驚人的?指責我的也不少吧?”覓塵重又在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剛剛多畫出的一條線摸去,漫不經心地問著紅研。
“呀,小姐出門了?”紅研驚異地叫道。
“沒有,想也想得到,還用你專門出去聽啊?”覓塵搖頭淺笑。
“嗬嗬,還是小姐聰明,紅研就想不到。大致是這麽說的,現在京城雲集了各地的應考書生大家都在傳誦小姐您的那首《將進酒》呢,聽酒樓掌櫃說今天酒樓的酒賣得特別好,文淵閣還開了詩會品評小姐的詞,好多人呢,大家還模仿著作了不少新的詞呢。還有……”紅研一臉興奮喋喋不休。
“停!停!你就說點不好的吧,這些小姐我大致能猜到。他們都是怎麽罵我的?”覓塵支起腦袋看向紅研。
“嗬嗬,這個啊……”紅研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覓塵,一臉地不安。
“說吧,總不至於比五年前說我草包笨蛋還難聽吧?”
“他們說小姐不守婦道,大庭廣眾地拋頭露麵。還說小姐穿的舞衣不三不四,跳得舞也……說四王爺就是因為這個還當眾拒了婚,說得倒像他們親眼見了一般。還有的說小姐不知廉恥的,說小姐您勾……勾引那南洛帝,南洛帝還想把小姐娶回去當妃子呢,說皇上當即就叱責了小姐。還有人說小姐長得其實很醜,還凶悍,這才一下就放倒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子……”紅研頗為憤慨地說著,臉蛋不知是急得還是氣得更是紅潤了。
“好了,愛怎麽說怎麽說去吧,說得越不中聽越好,省得有人上門提親,紅研也不希望小姐我早早嫁人吧?關於四皇子拒婚他們就隻說是我不知廉恥惹人嫌棄了,沒說別的嗎?”覓塵眉心微微蹙起,望著紅研。
“還有人說好多皇子都傾慕小姐,四王爺娶了您就成眾矢之的了。恩,還有的說四王爺當眾表明紅顏禍水,所以才拒婚,還有……”
“停!罷了,我也不聽了,真是說什麽的都有。”覓塵搖頭,心道這明星可真不是人當的。
“小姐,有人拜訪,說是待月樓的蠻兒姑娘,見不見?”青黛自廳外過來,遞給覓塵一個拜帖,鵝黃的帖麵上還有著陣陣清香。
覓塵接過翻看了一眼,眸有詫異:“蠻兒?這名字怎麽聽上去蠻耳熟的。”
“小姐忘了嗎?就是那個跳‘輕衣’舞的蠻兒,五年前小姐想拜她為師學習舞蹈呢,結果後來被拒絕了。”青黛提醒道。
“哎呀,她不會是來找小姐麻煩的吧,小姐您搶了她的風光,她惱羞成怒了?遭了,小姐可千萬不能見她啊。”覓塵還沒說話,紅研就嚷嚷了起來。
“來左相府找我麻煩?紅研啊,你是不是餓傻了?去請人進來吧。”覓塵對紅研翻個白眼,吩咐著青黛。
“去泡壺茶來,放心吧,沒事。”好笑地看著一臉緊張的紅研,覓塵又低頭去畫那手鏈,照這個速度下午就能找了首飾店訂做了。
“小姐請。”
青黛的聲音響起,覓塵回頭但見她身後跟著一個一身白色紗衣,紗幔拂麵的高挑女子,身段極好,腳步輕盈,倒是一看就是個天生的舞者一般。
那女子剛一進小亭就僵住了腳步,美目直直地盯著覓塵桌上放著的鑲淚珠,隱有淚水。覓塵隻上下打量著她也不說話,半晌那蠻兒似乎才回過神兒來,也不在意淚水滑落,落落大方的施了個禮。
“郡主要如何才肯將這鑲淚珠出借?”
聲音悅耳動聽,發著自然的嬌媚氣息。
“嗬嗬,蠻兒姑娘好直爽。可是姑娘借東西還這般,是否有些太過霸道了?我為什麽要出借?這珠子是本郡主辛辛苦苦才得到的,為什麽要借與你呢?”覓塵眨眼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眼前說得理所當然般的女子,不明白一個青樓舞女為什麽會有這般強的優越感,一身高貴一般。
“是蠻兒太過直接了,郡主莫怪。我很需要這顆珠子,還希望郡主能夠出借,郡主倘若有什麽需要的,蠻兒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
“嗬嗬,怎麽辦?我沒有任何需要的,也從沒想過要出借此物。青黛,送客吧。”覓塵拿起那鑲淚珠笑笑,示意青黛送人。這女子太過霸道,不喜歡呢。
“你!你為什麽不肯答應?”那蠻兒似乎很著惱,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怒火才道。
“沒什麽為什麽,我就奇怪了,我為什麽要出借?莫名其妙。青黛送客!”覓塵低下頭,執起筆,不再理那蠻兒。
聽到幾聲急促的喘息聲,最後那蠻兒低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覓塵抬頭,看向那女子的背影,高昂的頭,還真是個驕傲的人呢。她還會再來的吧?嗬嗬,看起來這珠子對她蠻重要的樣子,有什麽用呢?
覓塵輕笑搖頭,有求於人還這般姿態,真不知道這姑娘是怎麽想的,一個青樓女子連這點人情世態都不懂,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了……有點可愛呢……
覓塵下午在小亭畫好“遺愛”已是傍晚時分,迫不及待的吩咐了青黛拿著圖樣去京城的各大首飾鋪子詢問。青黛幾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商鋪,到入夜才從外麵回來,得到的答案竟都是無法打磨那般細致的鏈子,覓塵苦悶不已。
靠在**,拿著那顆鑲淚珠來回的撥弄著,心裏說不出地失落。
“小姐睡吧,等明天青黛再去問問,說不定有些小的首飾鋪子能做呢,再不然聽說江南有個煙翠閣,很擅長首飾打磨的,咱們可以托大少爺去那裏看看。”青黛見覓塵神色黯然,寬慰著。
“恩,好。今日跑了那麽多店鋪累了吧?早些去休息吧。”覓塵放下那珠子,笑著吩咐青黛。
見青黛應了,出了屋子,才又拿起那鑲淚珠看了起來。真的和現代時候自己的“遺愛”一模一樣呢,昏黃的燈光下沒有白天那麽耀目,可卻發著珍珠般柔潤的光澤,七彩琉璃的珠麵,裏麵似乎鑲著一滴珠淚,拿在手中轉動,那珠子裏的淚滴似乎還能上下流動,晶瑩剔透。
覓塵歎氣,看向自己放在邊上的畫紙,那樣環環相扣的精巧鏈子不能打造也沒什麽奇怪的,那該是現代的技術呢。這裏的鐲子都是銀環,少數精妙的在環上刻上精致的圖案,鑲嵌上美麗的珠寶,何曾見過這樣一環環相扣又細如絲線的銀鏈子……
不知道這珠子來自南翼,會不會南翼有人能打造?覓塵心裏想著,不覺眼前閃過一雙狹長而魅惑的鳳眸,微微蹙眉,想起歸海莫湛說的話,要她這幾日多注意點呢,看向右手腕上,那處青紅顏色已經變得極淡了。
覓塵輕歎一口氣,把那珠子放在**,打了燈籠從藥房翻找出一瓶美人睡來,撒了一點在香爐裏,這才又躺回了**。
入夜的涵音山房靜靜地沉睡在繁星閃爍的天幕下,一個白色的身影迅速地掠過高牆,直逼覓塵的閨房,正是那南洛帝萬俟瑜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