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翰王爺無意,那麽孤求娶清塵郡主也算不得奪人所愛嘍。陛下,孤願與清塵郡主相伴一生,願與海天結為秦晉之好,還望陛下應允。”

覓塵突然覺得很好笑,和親嗎?她?和親郡主?這樣的事情也能砸中自己還真是不枉此生了。

突然手背一熱,竟是歸海莫燼在寬大的袖子下移動了右手覆上了自己。覓塵詫異扭頭去看他。

他的神色平靜得毫無波瀾,可她分明從他抬起看向自己的眸中看到了許多東西,雖然他隻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迅速地轉回了頭,可那平素黝黑無垠波瀾不驚的眸中分明寫滿了矛盾、痛楚、掙紮、憐惜、歉意、甚至還有一絲的懇求。這所有的情緒都在他黑寂的眼眸中,真切地逼入了她的眸,她的心,覓塵陡然明白了過來,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隻覺得那身子明顯一震,更加有力地回握著自己。

方才聽到他拒婚那一瞬間所襲來的酸澀和痛楚似乎都在這一覆一握間煙消雲散了,剩下的是甜蜜和堅定。

如果命運將她和他連在了一起,那麽不管前方要迎來的是怎樣不可預知的浪濤狂風,不管自己將要踏入怎樣的險地,那怕是沙漠沼澤,隻要有人願意這樣握著她的手給她慰藉,隻要有人願意如此一直與她攜手共擔,隻要是他,一切的苦難便都會是為了最終能幸福地在一起,那麽一切就都會變為歡悅。

“這……”海清帝猶豫的聲音響起,這才拉回了覓塵的思緒,收斂心神靜心傾聽,心裏已是安定一片。因為他正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她知道他不會讓她去做那和親郡主的,不惜代價。

歸海莫燼聽得海清帝的聲音響起,正要給歸海莫淩示意,卻是自己的五弟歸海莫湛的聲音響起。

“父皇,如果兒臣沒有記錯的話,南洛帝可是已經有了一位賢淑的皇後,正是南翼相國之女。不知南洛帝又如何與郡主相伴一生?和海天結為秦晉之好呢?莫不是南洛帝意欲我堂堂海天國高貴的清塵郡主做你的妾不成?哼,南洛帝是欺我海天無人嗎?”

覓塵從來不知道那麽溫雅的人居然也可以語出犀利,抬眸看向歸海莫湛,但見他長身玉立,麵色如常,可剛剛他的言語中分明已是惱意橫生。

“父皇,五弟說得對,倘若真心求娶怎可如此隨意,連道國書都省卻了。”

陌生的聲音響起,覓塵抬頭去看,愕然發現那說話之人竟是今日宴會上一直都沉默未語的海天太子殿下。

“皇上,南翼根本就是欺人太甚,不能允婚!”

“皇上,塵兒年紀尚幼,向來頑劣豈能堪此大任。”

黎雲諾和戴郇翔的聲音先後響起,覓塵隻覺心間暖意劃過。

“戴相的意思呢?”歸海印看向戴世钜。

“回皇上,臣願遵從聖上旨意,隻是自家的閨女自是不想她遠嫁他鄉哪。”

覓塵撇嘴。

“南洛帝看……”

“哈哈,看來是孤唐突了,待郡主及笄孤必焚香、沐浴、下國書鄭重前來提親。”萬俟瑜娑狂妄一笑,媚眼輕眯撇了一眼歸海莫燼和覓塵交疊的衣袖,嘴角輕勾。

“燼兒,塵兒,快起來吧。”歸海印這才示意已然跪了一會兒的二人。

“謝父皇(皇上)!”

覓塵暗罵那萬俟瑜娑可惡,一邊伏地叩首,感覺歸海莫燼使勁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才鬆了開來,心裏劃過暖意。也罷,有他陪著跪一會兒就跪一會兒吧。

回到席座,遙望黎雲諾對她皺皺鼻子,看向戴郇翔。

“哥哥,我得去把舞衣換下來,這壽宴該是快結束了吧?”

“恩,去吧,等下不想回來殿裏了,就在你母親殿裏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哥哥去內宮門口接你。”

“嗬嗬,哥哥真好,那我去了啊,記得我的鑲淚珠哦。”

覓塵歪頭對戴郇翔笑笑,起身掃了一眼歸海莫燼,但見他也正看向自己,心裏甜蜜,嘴邊勾笑,緩步退出了大殿,徒留下滿殿的燈火輝煌,訴說著今夜動人的故事和那被眾人牢牢記住的傾城美麗。

多年以後參加了這場萬壽宴的一名侍女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形容道,當日參加了壽宴的人真是不枉此生!那真是誰也料不到的場麵,誰也料不到那日共聚一堂的人,日後被載入史冊,萬載傳頌者,竟不止一位。他們或是成為一代聖君,或是成為傳世賢臣,或是開疆拓土,或是激昂文宇,或為民心所係,或為百姓福扯……他們影響了整個華夏大陸又豈是那僅僅的百年。而誰也不曾想到他們竟都與她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是他們成就了她?抑或是她影響了他們,已是無人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