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塵他們是在暮色漸染時隨著浩浩****的隊伍回到京都雒陽的,高高的城牆在夕陽的映照下更顯壯闊而厚重,南城門下迎接的隊伍一字排開,錦幡彩旗迎風飄揚。
覓塵他們這一路過來,雖說沒走什麽大城鎮,小鎮子倒還是經過了二三個,為了籌辦萬壽節,連民間都動作了起來,熱鬧的氣氛從北舞渡到京都一路地增溫,不得不說這古代的皇帝真是風光,怪不得人人都想要當。
覓塵依舊亦步亦趨地和黎雲諾跟在歸海莫燼他們後麵,行至城下,此時雖是夜幕初上,卻有幾十個紅衣宮女執著大紅宮燈列在路的兩排一直延伸到城門裏麵,那紅紅的燈和天邊火燒般帶起的晚雲長飛相映成趣,把整個氛圍都映得暖意連綿。
歸海莫湛一身黑色朝服,駐馬而立,風姿超拔,泰然自若。夜風卷起了寬大的衣袖,如果說那南洛帝把白色穿出了妖魅,那麽他則把黑色生生地穿出了清雅怡然。
覓塵他們這邊兒的隊伍鄰近迎接隊伍十步之處,鼓樂響起,響徹天際。歸海莫湛打馬上前,身後的一幹官員也快步跟了上來。
“一別經年,義欽王風采依舊啊!”歸海莫湛翻身下馬,那姿態猶如溪水劃過石間,舒緩而流暢。
他對黎戴熊施禮,聲音潤朗帶笑,如同珠玉輕擊,盡顯一身的雅致風流。眉眼暖暖的覆在暮色華燈之下,有著雅然舒和的笑意。
“哈哈,一別經年,慕王爺倒是風采更勝當年啊。”黎戴熊也翻身下馬,聲如洪鍾。
“侯爺謬讚了。一路風塵,小侄已在城南為您老安置好了侯府別館,一切都是小侄親自打點料理的,待宮宴一畢侯爺就可前往安塌,希望您滿意才好。”歸海莫湛璨然一笑,見南洛帝的車輦行了過來,對黎戴熊輕輕點頭,跨步過去。
“南帝一路辛勞,宮中已備好了宴席,父皇正翹首以盼,南帝請!”歸海莫湛長身而立,對那斜斜倚在輦中的南洛帝輕笑言道。兩人一個白衣慵懶,一個黑衣卓然,一個將邪魅詮釋地極盡,一個溫雅渾然天成。此時聚在一處倒似水與火般各顯風采。
“你就是德紹十八年在碧蹄灘一戰中僅以三百輕騎與十幾倍的倭匪激戰一晝夜,挫敵無數的海天五皇子?嗬嗬,倒似是個弱質書生呢。”那南洛帝打量著歸海莫湛,輕輕一笑,語氣甚是不以為意。
覓塵看向那南洛帝,想起昨日他跟歸海莫燼的開場白好像也是這般地似有挑釁呢,這人還不是一般的無聊和囂張,正想暗中誹謗幾句,卻聽得黎雲諾在旁邊嘀咕道:“我說這人像瘋狗吧,爹爹還罵我用詞粗魯,我看蠻貼切的嘛。”
覓塵當下差點沒笑出來,紅著一張內傷的臉瞪向她壓低聲音道:“是蠻貼切,如果你不現在說出來的話。”
“陛下豈不聞一腔熱血向詩攤,憂樂神州夢幻彈。劍氣如虹天宇掃,書生意氣湧狂瀾。”歸海莫湛麵色連一刻的變幻都不曾有,雲淡風清的話語竟似生生壓下了南洛帝帶起了狂瀾。
“哈哈,好一句‘書生意氣湧狂瀾’,海天果然人才輩出!走!”萬俟瑜娑大笑一聲,也不以為意,深深地看了一眼歸海莫湛,這才示意行起那大輦,率先向城門而去。
歸海莫湛回身上馬看向歸海莫燼和歸海莫淩:“四哥,八弟辛苦了。”
見覓塵和黎雲諾上馬,看向雲諾抱拳輕笑:“雲姿郡主。”
黎雲諾見歸海莫湛對自己行的是男子之間的抱拳禮,倒是一愣,隨即燦爛得笑了起來,心道這人識趣,也對他抱拳回禮。
覓塵見歸海莫湛的目光掠過來,趕緊輕低了頭,生怕被識出來,但依然能感覺到那道清和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徘徊了好久。聽到馬蹄聲響起,覓塵抬起頭,歸海莫燼湛已是和自己的哥哥並騎行在了前頭。
大隊行進了城,從城南到皇宮沿路的京城各部、寺、監官衙前都搭建了經棚、設置了彩坊。彩坊接連不斷,連綴著彩牆、彩廊、演戲采台、燈坊、燈樓、燈廊、慶祝經壇……鋪展了一路,把整個京華映得亮如白晝。一路上,用彩綢結成的“萬壽無疆”、“天子萬年”的大字赫然掛滿了彩牆。
覓塵結舌地看著,喟歎著古代皇室的奢華,心道弄這麽花哨有什麽用,到皇帝生辰那天他還出宮來看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