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劍光瞬間即至眼前,三人心裏一陣恐懼,瞪大了眼睛心裏已是想隻怕今日要命喪在此了,明年的今天鐵定就是他們的忌日了,可歸海莫燼的劍勢卻突然銳減隻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數道的傷痕,卻也不及要害。

“滾。”冰冷的聲音響起,歸海莫燼收了劍再也不看三人一眼,轉身向覓塵他們走去。

三人愣了半天,才恍然夢醒,狼狽地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隱入了黑夜。

歸海莫燼過來的時候,覓塵剛用藥水給歸海莫淩清理幹淨血跡,又在包袱裏翻出一瓶傷藥給他灑上。

“你的功夫怎麽那麽差!”見歸海莫燼幾下就收拾了那三個黑衣人,覓塵嘟囔著鄙夷地抬眼看了一下歸海莫淩。

“姑娘,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這還為你受傷了呢。要是我也有一把劍,要是你不連累本公子,我怎麽會這麽狼狽。”歸海莫淩狠狠地瞪向覓塵,見歸海莫燼過來嘻嘻一笑。

“四哥,今兒怎麽這麽善心竟然手下留情,天下紅雨嘍?”說著還有模有樣地抬頭在天上四處找尋著。

歸海莫燼也不搭理他,看向覓塵略帶蒼白的臉,眼中閃過讚賞和憐惜。心道,一個閨閣女子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這般鎮定著實不易,她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累嗎?”

覓塵聽他詢問,話語輕微似有憐惜,抬頭望向他,高大的身影背著光,一時間她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隻覺得以前這身影總是透著無形的壓力而如今卻柔和地暖了自己的心。

“嗬嗬,好像是有些累了啊,要換地方住嗎?”讓他這麽一問好像還真是蠻累的,這一天又是在浩氣英風樓跟人鬥詩,又是逛街的,臨到睡了還驚嚇了一翻,還真是一會兒沒歇停。

“不用,他們不會再來的,你的房間髒了,到我們房休息恩?”

“恩,好。”覓塵低頭處理好歸海莫淩的傷口,低聲回道。

“讓四哥帶塵兒回房吧,打掃戰場就交給小弟吧。”歸海莫淩聽歸海莫燼說那夥黑衣人不會再來了,倒是若有所思。

歸海莫燼對他點點頭,彎身撿起地上散落的包袱,這才拉起覓塵往房裏走。

“謝謝你。”覓塵躺在**,扭頭看向坐在桌邊的歸海莫燼。背脊挺直,雙腿開闔有力,略顯暗淡的光打在他臉上,在深邃的麵龐上籠了一層柔和,覓塵甚至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的那一抹幽黑,從來沒有發現他向現在這裏離自己那般的近。

“恩?”歸海莫燼聽得覓塵的話,起身步至床前在她身邊坐下,這才挑眉道,眸色流動。

“謝謝你沒有殺那些人啊,是不是怕嚇到我?”覓塵歪頭笑語嫣然,臉色已是比之剛剛好了許多,白皙的麵頰上已有紅暈,晶亮的眼眸如有水汽在其中暈染,氤氳一片。

“睡吧。”歸海莫燼輕笑,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柔和。伸手籠了籠覓塵耳際散在枕邊的發,觸手絲滑,竟有些不想放開。

覓塵隻覺他的聲音清淺到乎呢喃,卻似有蠱惑般,乖乖地閉上了眼睛,輕啟櫻唇,嘴邊帶笑。

“晚安。”

覓塵本以為在他的目光下很難安然入睡,卻不想幾乎閉上眼睛就感困頓襲來,沒一會兒墜入了香甜,隱隱約約似有人用手摩挲著自己的麵頰,輕輕地在耳邊說了什麽……

歸海莫淩推門進來時,看見歸海莫燼正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覓塵,而那丫頭正睡得香甜唇邊還帶著一彎弧度,屋中溫馨而寧靜,讓人不忍打擾。

歸海莫燼見他進來,幫覓塵掖好被角,起身大步往門口走,兩人出了房門,才開口。

“胳膊還好吧?”

“這點小傷算什麽?!”歸海莫淩說著,還拿手在那包紮的傷口上拍了兩下。

“四哥知道今天來的是什麽人?”

“我找到了南郊沒有見到葉染倒是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圍攻,跟剛剛的那三個一般裝扮。”歸海莫燼低吟,麵沉如水。

“四哥也被襲擊了?”歸海莫淩詫異地挑眉。

“恩,我檢查過了,那些人的耳上個個穿有耳孔,該是南翼人。”歸海莫燼眼眸微眯,眸色黑沉讓人不敢直視。

“南翼人?今天我們在浩氣英風樓見到的那個男人該也是南翼人呢。那男人看上去很不簡單。”歸海莫淩眸中劃過深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該是南洛帝萬俟瑜娑,南帝風流桀驁,邪魅倨傲這話倒說的有幾分道理。”歸海莫燼看向天際黑幕,目光深沉。那南洛帝要想殺他們倒是很有可能的,畢竟兩國會有一場惡戰,隻是早晚的問題,能現在不費力得將他們解決了自然是最好。

“哼,他倒是大膽,在咱們海天還敢這麽囂張,就真算準了我們現在不敢把他怎麽樣嗎?”歸海莫淩輕哼,身側的雙拳已是在不自覺中握緊,目光灼灼。

“我們現在也確實沒有開戰的實力,南翼不比東越啊……”歸海莫燼眉心微蹙。

“好了,快去睡覺吧,是不是他明日自有分曉。今晚我會守夜,好好睡吧。”歸海莫燼說著,拍拍歸海莫淩的肩膀,轉身進了房。

夜幕下,離北舞渡不足百裏的原佢鎮,此時鎮外的白鳳原上錦旗高樹,營帳綿延,義欽王護送南翼國南洛帝的隊伍正在此地安營歇息,點點篝火燃著,不時發出劈劈啪啪的火花聲。

被攏在幾十個黑呀呀的營帳中心的黃蓋主帳裏,一個身披紅袍腰帶散落意態慵懶的男子斜躺在榻上,手指把玩著一對小小的玉麒麟。

唇邊邪魅一笑看向跪在前麵地上俯身低著頭的三個黑衣人:“這麽說你們是被手裏留情才得以回來的咯?”

“嗬嗬,孤的皇家死士竟然這麽沒用,恩?哦,對了,好像還有個被女子傷了,如此不濟留之何用?”男子的聲音清越動人,唇邊的笑妖豔濯濯,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

那三個跪著的黑衣人聽得他的話渾身一震,一個已是麵若死灰,顫顫抖抖地爬起躬身退出了營帳。

“至於你們兩個嘛,既然技不如人就自斷右臂吧。”

男子說完,也不再看他們,眼眉微收,舒展著身體往後身後的大床直直地仰去,媚人的笑聲在帳中響起。

“歸海莫燼!嗬嗬,這樣才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