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從王府後門進來一輛馬車，載著靈柩一路駛回二王爺林彥在城內的別院。
前去跟蹤的影衛回報的消息稱，林彥並未把人下葬，而是在別院擺了靈堂，日夜派人守著。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林洐正要安歇，我在旁伺候，他揮了揮手讓影衛退下，隨即疲憊的坐在椅子上。
“爺有心事？”
林洐沒有回答，他似乎身心俱疲，沒有力氣說話，我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心疼。
“我為爺捏捏肩吧！”這麽說著我試探的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手下輕輕的捏了起來。
平時看他雖然有時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看似不可接近，今晚這副疲累的樣子倒是第一次，也正好說明他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有累的時候，有低落的時候，也有讓人想親近的時候。
“你從哪裏學的？”陰影下，一個聲音輕輕的傳了出來。
我停頓了一下，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發現並沒有誰教我的記憶，手下的軀體動了些許，我反應過來，手下重新開始動作，口中答道，“不記得了，也許跟茗兒一樣，是母親教的。”
茗兒提起過多次讓我見一下她的母親，想讓她母親為我盤頭。
“失憶的人還記得這個？”
林洐的聲音越來越低，我見他幾近入眠，輕推了他幾下，待他清醒了一些，說道，“爺回**吧，在這裏睡著恐怕會著涼。”
“唔，今天確實累了。”
林洐站了起來，還有些趔趄，我扶住他，一路走回內間，等他漱洗完坐在床邊，我意識到這是在等我給他按肩，放下手裏的毛巾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按了起來。
“你還未回答我，失憶的人能記得什麽？”
“還是這個問題啊？”我苦惱的說道，“說話，吃飯，怎麽活下去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就是之前見過的人，做過的事都記不得了，很奇怪的感覺。”
“感覺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樣。”過了一會兒，林洐輕笑，“我忘了，你已經重活過不止一次。”
“爺是在羨慕我？”我聽出他語氣中隱藏的意味，試探的問道。
“能夠不死是所有人的願望吧？畢竟，人命這種東西，再多也不會嫌多的。”
我想到初見不久他說過的話，他想要的是我這可以多次利用的命，明白過來，大概想要得到他追求的東西需要很多人命來換吧。
“爺今晚有點不尋常，是因為二王爺嗎？”
“恩，我這二哥，倒是有辦法讓我扯不開。”林洐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頭說道，“現在你已經自由了，不用再警惕二哥的緊追不放，若我要是派你出去，你有何想法？”
“萬一被認出來？”我遲疑的回答，“城內難免會碰到二王爺的人。”
“看來你真的很遲鈍，”林洐指了指自己的臉，輕笑道，“易容張落了東西在你臉上，到現在還沒發現。”
什麽？我趕緊摸臉，卻摸不出什麽來，想起改頭換麵時，易容張自誇的自己的技術，我叫苦不達。
“易容張不幫你取下來，你是拿不下來的。”林洐看我抓耳撓腮的樣子，似乎非常好笑，掩嘴說道，“話說，易容張被我派出去了，估計回來要很久以後，看來你要跟這張臉呆一段時間了。”
“爺！”我氣急，站起來看著他取笑自己，這人明明是故意的，把二王爺送走之後用各種理由差遣我，我忙的不行，那裏會想到自己帶著張不屬於自己的臉呢？
“阿鸞，這也算是這次計劃的一部分，為了你的安全，不要胡鬧。”林洐終於正經起來。
我低著頭，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兩個人就這麽幹站著。
過了許久，林洐又道，“我覺得你這樣也不錯。”
“真的？”我摸摸臉，好像是比我的滑嫩些，隻是沒想到林洐能說出這個話來。
“真的。”林洐笑看著我，遠處的燭火亮了一下，映的他的臉有一半都在陰影裏，我卻覺得現在，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讓我信任。
“天不早了，明日還要起早，你也回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人了。”
“是，”我退出內間前，腦子一熱說出一句話來，“爺，我相信你！”
所以，不要這麽疲憊，作為一府之主，你要更果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