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村村如其名,村子裏的人們日出而作,日暮而息,鮮少有偷盜欺人的事情發生。
這也是我選擇在此居住的原因之一。
我自小跟從師傅學習易容技藝,師傅說我有慧根,我卻從沒發現過,我不喜歡帶著麵具對人,師傅卻說這是我們的存活的基礎。
這句話我當時並不理解,我隻是按照師傅的囑托定期換臉,師傅也是,我想,我們彼此大概都不記得彼此的真正樣貌了。
我本來以為生活會一直這麽下去,幫師傅送麵具給預訂的人,然後轉身逃之夭夭,融入人群。
我沒想到,我最後一次送麵具,卻帶來了師傅的災難。
死災!
那個人肯定最初就決定要跟蹤我,不然,他絕對跟不上我的逃跑速度,這是師傅自小就訓練我的技藝之一,連同易容術一起。
師傅見到那人就讓我進了屋躲著,我聽話的躲了進去,直到聽到師傅的慘叫。
那是我聽過最慘烈的叫聲!
後來我走出來才知道師傅的臉被拿走了,不是戴上去的臉,而是他自己的臉。
殺他的人也走了。
我看著腳邊師傅的屍體,沒有了反應,直到另一個人走到我麵前,說,你師傅會死是因為他知道了太多,你可以擺脫這個命運。
當朝三王爺,他需要你這樣的人,而且,他會給你活下去的機會。
我就這麽跟著他走了,在那個地方,我隻呆了五年就逃了,偶然間到了這裏。
村中的人很容易就接受了我進入他們的地界,至於原因,我摸摸自己臉上的疤痕,大概是出於同情吧。
我在村中收了一個徒弟,孤兒,爹娘病故了,他也身體孱弱。看著他,我想起曾經的自己,也久違的想到了自己的師傅。
師傅教出我這麽個徒弟,不把易容術發揚光大,我總不能讓它失傳,這麽想著我就收了他,他原來的名字倒是挺適合這個行業,啟章,我就當他是開啟新的篇章,便沒有給他另取名。
我的名字早已記不清了,我逃出來的地方不需要名字,也沒有再取,他們隻稱我易容張。
我沒想過回去,直到我在一天起床後聽到啟章的尖叫,出門看到了數名黑衣影衛站在那裏,我吩咐啟章收好行李,就這麽回了定安。
見了影衛現在的主子,我有些汗顏,畢竟自己曾經背叛過人家,三王爺卻不責備,而是問我臉上的傷什麽時候來的。
我隻好撒謊,說幾年前被暗算了。
影衛的所有人包括三王爺,都不是我信任的對象,所以,我從沒有在他們麵前摘下過我的麵具。
三王爺的下一句倒是讓我驚訝,他讓我給兩個人易容,一個活人,一個死人,與之相對的,他會給我不死人的血。
我驚訝的看著他,他知曉啟章需要那藥我並不奇怪,我找了許多醫術,隻要稍微看一下我的物品就可以知道。隻是我沒想到不死人竟然在他手裏。
我妥協了,逃跑之後,我再一次把自己交到這人手上。
他說要讓那個死人代替一個活著的人,永遠不會被發現的那種代替。
我在影衛的時候做過許多次易容的事,都是方便同僚活動,這還是第一次為了保護,我不禁疑惑這人究竟有什麽能力讓三王爺這麽看中。
第一個見的是一個瘦小子,聽說是要給他易容倒是配合,當他聽到要拿他的臉去測試那個該死去的人的時候,哦,他們稱她為阿鸞,大概是位姑娘,這個小子甚至教他的替身怎麽讓阿鸞心疼。
看他們竊竊私語的模樣,我對那位阿鸞興趣更大了。
然後,終於見到了她。
她進門的時候三王爺正問我易容需要多久,見她進來,他擺手示意我可以開始測試,我特意盯著來人看了幾眼,不怎麽貌美,挺多是清秀,臉上帶著驚慌和猶疑不定,絕對不是影衛的一員,我下定論。
“都活著不行嗎?”麵對三王爺的詢問,她無知的答道。
從來都是隻有你死我活的時候,尤其在這位身邊。
三王爺不再理會她,轉向我,繼續之前的問題,我雖然口中在回答,視線卻忍不住看向那個阿鸞。
她也看到了我,麵對我這慘不忍睹的臉,她沒有躲避視線,我友好的一笑,她卻轉移了視線,關注起她旁邊的那個人。
她似乎對我易容的這個影衛特別同情,已經要跟他談心的架勢,這時,有影衛進來報告找到了合適的屍體。
她終於忍不住問三王爺在做什麽,對此,三王爺卻讓她看跪在那裏的影衛的臉,測試終於開始了。
我的技藝絕對不會出錯,不期然看到她驚訝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還是個好騙的姑娘。
“看來你的易容越來越精進了,連最親近的人都分辨不出來,更別提隻相處了短短幾天的人了。”
麵對三王爺的誇讚,我隻好說自己技藝要是退步,我這位子就要易主,這是之前談的條件之一,我想要藥,必須要回影衛。
一次的交易從來不是三王爺的風格,他做事隻會一勞永逸,我說出這句話,也就是答應了他的條件,重新成為影衛中的光。
這是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