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能不能給個電話”

薛思婉沒想到她會那麽腦子發懵, 形象亂糟糟地打開門就撞見十幾架攝影機跟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更糟糕的是,這事發生在梁亦辭家。

昨晚,大概因為那個……吻。

她進退兩難, 想走, 又覺得沒有辦法麵對梁亦辭。

拘謹地平躺在床邊,睜著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想等樓下散場其他人要走的時候趁亂離開。

隻不過沒等到。

樓下的會議至少持續到淩晨一點鍾, 那時她最後一次看手表。

她沒熬過他們, 一不小心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一大早聽見敲門聲的時候,薛思婉人還沒徹底醒。

可是敲門的人根本不給她繼續睡覺的機會,一下接著一下敲。

她去開門的時候半夢半醒, 趿拉著不跟腳的大號拖鞋摸索著到門邊。

這一出鬧劇結束以後,她才弄明白梁亦辭家裏的格局。

複式公寓。公寓的一樓是這整棟樓的十六樓, 二樓是十七樓,兩層都有入戶門, 二樓的入戶門就在主臥室出門的左拐走廊的盡頭。

所以她一開門, 就看到已經架好攝影機的吳輝、宗珊跟節目組其他工作人員。

……

薛思婉被梁亦辭從公寓二樓的門口拎回主臥整理形象的大約十分鍾後,她又聽見門被敲響。

不過這一回,她人已經清醒了,不會像剛剛一樣睡夢中冒冒失失的就跑去開門。

隻是把主臥室的房門閃了一個小縫,偷偷去聽門口的動靜。

這回敲門的似乎不是熱戀節目組的人。

以及, 她剛剛還聽到梁亦辭跟林穆打電話, 好像在說林穆跟吳導溝通的拍攝時間是今天上午的九點鍾,可是現在才剛剛八點半。

他們大概知道吳導是想玩一個突然襲擊, 拍一點意想不到的東西。

可是吳導大約不太了解。

梁亦辭根本不吃這一套。

按他的性子, 吳導他們現在再敲門他甚至可能不會給開。

半分鍾後門開了, 有人進來。

事實證明, 她的猜測沒有錯。

進來的人是梁亦辭的造型師,業內知名大佬。

嵐姐之前還嚐試拋出橄欖枝,被對方拒絕掉,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好在薛思婉沒有跟這位造型老師真正打過照麵,所以合作不成見麵之後倒也不會十分尷尬。

尤其是在這位老師一進門就被梁亦辭帶上二樓主臥的情況下。

造型老師姓曲,大名曲東。

在業內大名鼎鼎,人送外號東子哥。

曲東給薛思婉做造型之前。

梁亦辭瞥一眼二樓入戶門的方向,淡聲撂下一句:“剛剛拍到的,我會讓他們刪了。”

說完就轉身下了樓。

留下薛思婉跟曲東老師和對方的兩個助理。

她還愣愣站在門邊兒。

還是曲東開口打破沉默:“小婉老師對吧,人都沒影兒了,別愣著啦,咱妝造分秒必爭。”

薛思婉被半推半就拉進門。

坐到鏡子前才反應過來,問道:“老師,您給我做造型,那他……梁亦辭呢?”

是他專門的造型老師,現在來給她做造型,那他怎麽辦?

曲東瞟了眼門外,樂嗬嗬說:“人少爺有顏任性,有時候拍戲都死活不樂意上妝,還偏偏拍出來效果還好,真就老天爺賞飯吃,你說這氣不氣人。”

曲東老師人長得白又胖,邊從化妝箱裏取東西,邊樂嗬嗬地調侃。

薛思婉繃著的神經被拉動,短促地笑一笑。

曲東捕捉到她這個笑容,調試粉底液色號的手頓住,為他剛剛的話補上後續。

“你笑什麽呀,你跟他是一類人。看看這皮膚這五官,我都感覺是粉底液是多此一舉。你們這些人當演員啊,那就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曲東老師為人輕鬆幽默,所以一整個妝造的過程都是比較輕鬆愉快。

往常需要一兩個小時的工作,今天很快,還不到40分鍾就全部完活。

曲東老師給她畫了一個上鏡看起來比較淡,比較自然的妝容。整體上減少眼妝和唇妝上麵的色彩明度,隻用眉毛、假睫毛的毛流感,和霧粉色大的腮紅、啞光唇釉提提氣色。

看似簡單素淨,其實妝容的每一步都沒有落下。

發型方麵,因為是居家拍攝,頭發簡單的挽成了隨意感的半披發。

大概因為今天原定計劃是要給梁亦辭做造型的,所以曲東老師來的時候也沒有帶女式服裝。

服裝上麵就還是簡單的短袖短褲。

好在最後雖然看似隨意,但應對今天的拍攝還是夠用的。

/

造型完成前的十分鍾,薛思婉聽見大門再度被打開。

然後是很多人走動、搬運東西的聲音。

她知道是梁亦辭把熱戀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放了進來,時間剛剛好在約定的九點鍾。

主臥室的房門沒有關。

因此她在房間裏還是聽見門外吳輝導演給梁亦辭道歉,並保證一定會刪掉剛剛那段的原片,絕對不會讓任何的消息和視頻流/出。

吳輝導演還說,他們在外麵已經商定好了補救計劃。

將拍攝計劃改成他們帶著她來他家,當做是一次設定好的合體拍攝,回頭隻需要補錄一些她跟著他們進門的鏡頭就可以了。

這個改動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不過補她進門的鏡頭不急,吳導說要先讓曲老師給梁亦辭簡單弄下造型,節目組先給薛思婉拍一個單采。

嵐姐前兩天跟她打過招呼,說暴雨停掉之後節目組很快就會準備開工,讓她也好好準備,別到時候再掉鏈子。

今天既然撞上了工作,薛思婉也就順其自然。

被宗珊她們拉著進到公寓一樓的書房,坐到攝像機前的時候,有編導問起:“今天的問題可能要稍微尺度大一點,薛老師先看看流程本吧?”

薛思婉微微頷首接過,聽到“尺度大”的時候已經在心裏做好了些準備。

隻是她沒有想到,看到單子的時候,還是本能地怔了怔。

單采的流程單,第一個問題問到她,就是“你跟他(梁亦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見麵。”

她的記憶就猝不及防地,被拉回到二〇一四年。

/

二〇一四年,初秋。

八月末九月初的光景,大二上學期剛剛開學。

寬闊的教室裏,橫排階梯長桌沿著坡度節節升上,薛思婉在課本上用筆勾出一條條黑線,麵容溫柔恬靜,前排幾個男生忍不住轉頭看來。

選修課教授年近花甲,頭頂禿的光亮,在上麵撐著講台侃侃而談,時不時用書本敲敲,以正底下學生的注意力。

忽的胳膊被人撞了下,薛思婉秀眉輕皺一下,微微俯身過去。

薑卉卉把手機推過去。

□□群名叫“宜林八卦基地”的界麵出現在薛思婉視線裏,上麵消息不停彈出,她眨了下眼,隻尋得見幾個字。

梁亦辭。

這是一排排字符中,最顯眼的三個字。

被午後燥熱的陽光晃到眼,她暗暗咬了下唇。

身邊的薑卉卉已經往下滑動了手機。

【今天晚上八點音樂學院一教樓下,Ideal train樂隊首次校園公演!!!】

——一個轉發鏈接。

發出時間過去不到一分鍾,下麵已經有人跟著回複。

【啊啊啊啊梁亦辭!!!】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有生之年係列!!!】

【救命救命救命!!!!】

【這是真的嗎???公演啊??要不要門票啊啊啊孩子手頭緊,生活費要沒了啊啊啊要是因為沒錢錯過Ideal train的演出我要悔恨終生的!!!】

【啊啊啊啊真的嗎!!我才攢錢準備去跟就開到學校了嗎!!!】

【救命真的是我知道的那個Ideal train嗎!!我們辭我們衡嗎!!】

【快快快,我下午沒課,去占位置!】

【樓上占什麽位置你當時上課嗎,人家Ideal train是收門票的好嗎!】

【樓上一看就沒好好看內容!人家說了今晚慶祝樂隊成立一周年,免費!】

【什麽???還免費!!!!過年了過年了!!!】

【哈哈哈哈哈在音樂學院演出,不好意思,本人下課直接搬凳子去占位置!近水樓台先得月!】

【可惡!!!!】

【音樂學院的姐妹們也要搶位子嗎!!你們可是天天看到他們啊就不能讓我們別的係的姐妹也去解解饞嗎!】

【莫慌!我不等下課!現在就翹課去占位!】

【??翹課占位?我的天越來越瘋了!】

【……】

薑卉卉眼眸發亮,托著腮就開始暢想。

少年肆意張揚,抱著吉他撥弄琴弦,引無數少女尖叫,那場麵要多勁爆有多勁爆。

她越想越激動,伸手拽薛思婉胳膊,低聲說,“思婉,咱們去吧去吧!”

薛思婉抿著唇垂眸,思緒被卷起,指甲扣著書頁,輕輕點頭。

難得有一件跟打工和學習都沒關係的事情薛思婉答應得這麽快,薑卉卉都有點兒不習慣了,捏著她的胳膊激動地連說好幾句話。

“你怎麽答應得這麽痛快!說,是不是也覬覦辭神的美貌啊?”

“大美女也喜歡帥哥啊?”

“你說梁亦辭咋這麽帥!”

“……”

“他樂隊以後會不會火啊?”

薑卉卉說前麵幾句話的時候,激動得薛思婉都插不上話,她也沒有在那個時候插話的想法。

可是薑卉卉問到他的樂隊以後會不會火的問題,她就忍不住搶先說。

“會。”薛思婉低低出聲,氣音有幾分顫抖但異常堅定,不過這種異樣,很快被掩蓋下去。

薑卉卉兀自開始盤算接下來怎麽占位的事,沒在意薛思婉的些許異常。

她先喃喃說:“這節課下課還早了,群裏又有音樂學院的姐妹要捷足先登,又有不要命的姐妹要翹課去看,我們這樣等到下課再去估計連梁亦辭的影兒都看不見了。”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也得翹課去搶位子才行!”

“思婉,趕緊趕緊的,收拾東西咱們偷偷跑出去。”

薑卉卉這個時候腦子倒是轉的快,輕而易舉把事情安排好。不過說到讓薛思婉收拾東西一起偷跑的時候,她看了一眼一向聽課一絲不苟的薛思婉,最終搖了搖頭:“算了,讓你逃課去為了看男人得比殺了你還難受。”

“得了,還是我先去占座,你在這兒好好聽課,回頭期末的時候好好給我劃重點!”

薑卉卉說完,就開始更細節的交代薛思婉,語速飛快:“那等下我先開溜,然後去占位置,人肯定爆滿,到時候你下了課把咱東西扔回宿舍,帶點兒吃的,快點跑過去!”

她邊說,邊把自己的書包也丟給薛思婉。

準備靠人肉占座。

薛思婉點點頭。

雖然她剛剛其實很想說,翹這一節課好像也沒有那麽難受。

但是薑卉卉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剛剛群裏的那一條消息如同平地驚雷。

把教室裏死氣沉沉的氣氛炸開,學生們三三兩兩竊竊私語,原本安靜得讓人昏昏欲睡的課堂,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教授在上麵清了清嗓子,“你們不好好聽課,不怕我不讓你們過!”

底下學生哄笑一團,人興奮起來,有人不怕事的喊道:“教授你舍得我們這群祖國花朵補考嗎?”

這話一出教室裏更是笑的歡。

薛思婉握著筆也跟著很輕地笑一笑,唇角輕揚,眼睛也晶亮亮的,不知道是聽教授的話笑的,還是別的。

隻有她自己清楚。

“哎呦老師!”薑卉卉看大家亂成一團抓住這個機會舉起手,捂著肚子往外跑,“我肚子疼。”

教授揮揮手,示意她趕緊去。

薑卉卉得逞,轉頭衝薛思婉眨了下眼,弓著腰跑出教室。

近代史的課題無聊,因為Ideal train公演的事情短暫激起的熱情在後半節課又被枯燥的史實蓋過。

幾個同學都趴在桌上睡覺,快到下課時間,薛思婉鼓起勇氣舉起手,她今天有一點點中暑,臉也有點不健康地發白,雖然身體上並沒有那麽難受,但是用來請假剛剛好。

“薛同學,臉色這麽差,不舒服?”

薛思婉的每項課業成績都穩穩在年段第一名,平時作業更是無可挑剔,老教授拿她的作業當過幾回範本,連她人也記住了。

“是的。”薛思婉聲如細蚊,掐著手輕輕點頭,“老師,我想回宿舍。”

老師對成績好又乖巧的學生總是比較寬容,見她這樣不宜有他,關切地說:“趕緊回去休息,別忘了複習課本。還能不能自己回去,要不找同學陪你一起?”

這話一出。

後麵好幾排的男生剛還困著,聽這話已經躍躍欲試。

比起剛剛讓女生們沸騰的Ideal train的演出,他們對送薛思婉回宿舍更感興趣。

“謝謝老師。”薛思婉搖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行,那就快回去吧。”

成功請了假,薛思婉背上自己的書包,又抱著薑卉卉的就出了門。

教室對麵就是樓梯口,她抱著書快步往下走,手裏課本滑了下,薛思婉伸手去扶。

沒有想到許是東西太多一個不穩,就統統掉了出去。

書本連同筆袋一並掉在地上,課本裏夾雜著的幾頁紙飛撲在地上。

有一張紙沿台階掉落在地上。

她蹲下身手忙腳亂的收拾,薑卉卉肯定要罵她來去的晚了,薛思婉心裏有幾分急,紙張橫七豎八的摞在課本上。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撿起最遠邊的紙,捏著手裏揚了揚。

而後遞給她。

薛思婉低頭接過,沒有來得及抬頭去看,隻是細聲道謝,“謝謝。”

“小心啊。”熟悉的聲線。

懶洋洋又漫不經意。輕易地撩動人心弦。

她僵在原地,心跳快要衝出喉嚨,她仰頭看去,少年清冷麵容染上幾分散漫,似笑非笑的。

“接著啊。”他衝她遞去,笑的更慵懶。

薛思婉抱著書站起身,雙手笨拙接過去,薄唇微張,視線裏少年越走越遠,她長長喘出一口氣,快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今天這堂選修課是這個學期臨時加的,往年都沒有這門課,就連教室也是在曆史學院行政樓臨時加的。

雖然是曆史學院的行政樓,卻在距離她們宿舍很遠的位置,步行路程至少要二十分鍾。

薛思婉一路快步走回去,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裏異常安靜,往常沒課就窩在宿舍裏的室友們今天沒一個在。

她把兩個人的書包各自放回自己的桌子上,又將自己包裏的書拿出來,放進去麵包跟水。

把書包從桌子上拿開的時候,無意帶起剛剛被放到桌上的稿紙。

薛思婉彎下身撿起,紙上似有餘溫渡來,腦海裏滿是走廊上黑襯衫少年懶怠恣睢的模樣。

……

鎖掉宿舍房間門之後,薛思婉就背著書包去往音樂學院。

音樂係新被分配的宿舍樓在她們宿舍樓的隔壁棟,繞過兩層笆籬的距離。

不過音樂學院的教學樓距離這裏就有些路程了。

薛思婉五點四十幾分從宿舍出門,一路過去的時候已經六點一刻。

音樂學院的一號樓是一棟“回字形”建築。

嚴格來說可以當成相互連接的四棟樓,每棟麵向內側都是露天外走廊。

也就是說,在音樂學院一號教學樓下演出,不光下麵的座位看台能夠近距離看到,整個回字形建築每一層樓都能夠看到。

堪稱校園裏最天然合適的演出地。

薛思婉剛從一教大廳穿進樓中央的空地,便看見畫風張揚的海報圖半掛在架子一角,另一邊還有人坐著長梯在掛。

海報裏少年麵容漸漸清晰,張揚冷冽,隨著幅度攀升,拉扯,整張麵容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薛思婉愣怔在原地。

海報像和剛才的臉重疊吻合,在她腦海裏一幀一幀播放。

“思婉!”薑卉卉蹦過來挽著她的胳膊往前扯,“咱倆位置在這裏!”

距離舞台一米左右的距離。

太近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的舞台,卻是最近的一次看他的舞台。

今天的這裏無比喧囂熱鬧。

她一抬眼,看見四麵八方八層樓,每一層烏泱泱的人。

驚訝被止在喉間。

薑卉卉拉著薛思婉坐到第一排的座位上,嘖嘖嘴,十分滿意自己拚命挑選的位置:“這地兒我剛才可是跟我姐妹掰扯半天,你等下幫我拍照啊!”

薛思婉咬唇,望著舞台上已經擺好的架子鼓和吉他位,“好。”

暮色不急不緩的降臨。

六點鍾到八點鍾,兩個小時過得又快又慢。

校內的路燈亮起,演出現場是被路燈遺忘的一隅。

半明半暗混沌之中。

不知是誰將探照燈打開,整個回字樓包圍的中央被照亮一瞬,人群裏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低呼。

下一秒。

一道電音劃破喧囂。

少年不知從什麽地方出現在舞台上,扶著高柄話筒低聲哼了一個調。

被音響打著旋回了幾圈的音。

整棟樓,千八百人的場子。

頓時安靜。

不少人捂著嘴竊竊私語,眼裏的光都被舞台上馳騁肆意的少年替代,他穿著黑色衣衛衣,衛帽鬆垮套在頭上,白皙麵容冷淡,棱角分明的下顎內斂。

他像一束冷光。

看見他就再看不見其他人。

薛思婉跟著其他人站起身,靜靜地站在人群裏,周圍的人隨著音樂節奏打拍,尖叫,她像格格不入的那個。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狂跳,停不下來。

最熱烈最炸場的一段,台上的少年早已經脫去衛衣,身上一件單薄的紅色軟綢襯衫。

黑夜裏所有的觀眾展臂搖晃著開了手電筒的手機,沉沉暗夜裏,每一眼都是短促的光。

最後一個高音落下。

紅綢襯衫紐扣隨著電音應聲而落,撒了滿地。

少年的襯衫被一把撕裂,滿場觀眾激烈沸騰到了頂點。

人群中甚至不乏哭腔。

……

演唱結束很快。

烏泱的人群意猶未盡地散去。

半拆的舞台上,零星幾個女孩子圍著梁亦辭,不知在說什麽。

他在風裏點了根煙,隔很久微一頷首。

滿臉的意興缺缺。

樂隊的其他人在上麵收拾東西,薑卉卉已經混的很熟,跟旁邊人在聊天。

薛思婉搓了搓手臂,有些發冷,她低頭看著鞋尖,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還待在這裏。

薑卉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過來,舉著手機笑的那叫一個燦爛,“我加到了喬衡微/信!”

“以後他們樂隊情況一網打盡啊啊啊!”

“我聽說他們今年可能要有個外地演出,到時候要不要去看!”

“不知道有沒有時間。”薛思婉聲音依舊輕柔,卻澀的不像話。

薑卉卉揮揮手,“我不管,你陪我去啊!”

薛思婉輕輕抬起眼眸,鎖在不遠處少年身上,“好。”

夜色越發濃,周圍人都散去,隻剩下他們幾個人還在收尾。

薑卉卉混熟這點毋庸置疑,一場表演下來就能跟人稱兄道弟,她還在幫忙收音箱。

薛思婉想了想,將兩個話筒搬過去,小心翼翼放在收納箱裏。

少年抄著手站在不遠處,指尖猩火點點。

初秋的夜,風住了,風又起。

她在下唇上落下一個重重的壓印,鼓起勇氣走過去,扯住少年衣角。

緊攥的衣角發皺,呼吸近乎卡在喉口。

淡淡煙草氣將她周身籠罩過來,像畫圈占地,她入了他的圈子,被白霧迷了眼。

迷霧中是那道怠懶散漫的聲線。

“你啊,巧了。”

花光所有勇氣對上那人慵懶的眼,薛思婉幾欲脫口,卻被浪**少年搶了先。

他指了下旁邊人,噙著笑。

“他問你能不能給個電話。”

作者有話說:

還是粗糙,待修,明天就來修啊啊啊感謝在2022-08-31 22:26:54~2022-08-31 23:57: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夢秋 8瓶;薑喵走遠了 6瓶;風漫過海祈願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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