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真頭疼
“大洋馬?大洋馬跟郎野有關係嗎?”謝中國有所警覺。
“關係倒是沒有,但那天正好趕上大洋馬在食堂值夜班——上頭說,那些天市裏可能會有人隨時到縣委來,就要求食堂有個人值夜班,怕的是,來人想吃點東西,沒人給做……”馬老蔫說話總是跑題。
“哦,那——你都跟郎野開什麽玩笑了……”謝中國似乎覺得這個信息沒什麽價值,但也不好一下子放下,就隨口問道。
“我就說,喝酒了吧——告訴你個小道消息——今天大洋馬沒回家,小心她去敲你的門,訛上你……郎野聽了,就撇著嘴說——我才不怕呢,我就等她來敲門,送上門的肥肉,幹嘛不開口吃下呀!我聽了郎野的話,就跟他打趣說:你就不怕像我上回,讓她給弄得焦頭爛額?郎野聽了就說——草,她要是敢跟我來那套,我就……我聽了郎野的話,就好心地說:得了吧,你還是別惹她那份兒臊了,今天晚上宿舍裏又不是你一個單身男人,隻要你不特意去撩撥她,估計不會惹上她的麻煩的!郎野聽我這麽說,馬上就改口說——跟你開玩笑呢——你也知道上回她讓我幫她往家裏送東西,把我給堵在家裏,非要那樣不可,我都沒上她的套兒呢,現在怎麽可能呢——謝謝你提醒我,馬叔叔!郎野說完,就有點踉蹌地進了縣委大院,很快,我就看見他宿舍的燈亮了……”馬老蔫盡可能複原當時的對話情景。
“那個時候大約是幾點?”謝中國馬上問細節。
“那個時候——估計是九點半吧,最早也就九點二十。”馬老蔫不是十分確定。
“哦,那你說,那天晚上,大洋馬要真去找郎野,他能給她開門不?”謝中國覺得,興許那天郎野喝酒的時候,聽到我說羅曼已經跟自己如何如何了,他受了刺激,回來聽說大洋馬值夜班,一旦有機會的話,興許意誌一薄弱,就——對呀,興許羅曼來到郎野的宿舍,正好看到郎野和大洋馬搞在一起,才突然轉身就走,才下了決心離家出走的呢!謝中國有了這個發現,很是興奮,覺得又找到了新的有價值的線索。
所以,馬老蔫說的“這個我可說不好,我也沒親眼看見,誰知道郎野能不能給她開門呀……”都沒聽見,匆匆跟馬老蔫道別,就去進行下一步調查了。
本來在謝中國的計劃裏,先來收發室,跟當天值班的馬老蔫調查一下事發時候的時間表,無意中,卻獲得了有關大洋馬有可能在當天也扮演了重要角色的信息。這讓謝中國覺得,一旦證實大洋馬確實那天晚上跟郎野搞在了一起的話,就可以證明羅曼來到縣委大院,馬上又憤而離去的真正原因,也能證明,郎野是出於什麽目的去追羅曼,而且一旦追上羅曼,羅曼絕對不會原諒郎野,郎野就會對羅曼進行絕對控製了——這樣串聯下來,案情就被基本捋清了……
看來,立刻就該找大洋馬來核實這件事——隻是,一提到大洋馬,大家都頭疼,因為但凡給她機會,她不會放過任何男人的。
但是,明知山有虎,謝中國也要偏向虎山行,大洋馬和郎野那天真的苟且偷歡,且被羅曼給撞見了,那麽從理論上,已經可以斷定羅曼的失蹤,與郎野有絕對的關係了……
為了防止大洋馬見了男人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謝中國沒到大洋馬的家裏,也沒把大洋馬叫到自己的宿舍,而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找她談話。
“找我有事嗎謝主任?”大洋馬一聽謝主任找她,馬上就描眉畫紅地將自己打扮一番,然後就興高采烈地來見謝中國——不會是,女朋友離家出走了,想女人了,就來找我吧——大洋馬遇到男人,也不管是誰,立馬就骨酥肉麻,恨不能馬上就推到這個男人,將其掠奪式開發一番,才算心滿意足。
“啊,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問你家裏的情況——去年你申請困難補助了嗎?”謝中國覺得不好開門見山就問大洋馬和郎野的關係。所以,拐了個彎兒,先從領導關心下屬的角度來跟她談話。
“謝謝謝主任的關心,本來想申請了,可是,那工夫,我正好跟那個該死的煤老板談婚論嫁呢,衝昏了頭,也就沒來得及申請,今天我就不會忘了——感謝謝主任提醒我呀……”大洋馬用眼睛瞄謝中國的臉色表情,想從中找到可以下蛆的縫隙。
“不用謝我,都是黨的政策好,對孤寡病殘的家庭,都有特殊的照顧政策。要是謝的話,就謝謝黨,謝謝組織吧……”謝中國還在一本正經。因為見了大洋馬這樣的人,謝中國真的不太知道,應該如何跟她打交道,如何才能讓她說真話。
“是啊,我是感謝黨,也感謝組織,不然的話,像我這樣孤兒寡母的家庭,哪能吃得飽,穿得暖,過上跟別人家一樣的日子呀——不過呢,黨也好,組織也好,也不是一個空洞的概念,也都是由具體的人組成的,所以呢,我感謝的黨,謝主任就是代表,我感謝的組織,也就是感謝謝主任所在的組織——總之一句話,我就感謝謝主任本人,對我們全家無微不至的體貼和照顧——今生來世,都銘記在心,永世不忘……”大洋馬特別會說感激的話,邊說邊在心裏想——這個謝主任,找我來幹嘛呀,說了半天黨呀,組織呀,到底是什麽意思呀。
“不說這些了,今後呢,你有什麽困難,就隻管來找我好了,咱們這個縣委大院裏,也就你的日子比較難過了,我作為辦公室主任,以前關照的不夠,總有疏漏的時候,也請你原諒,今後不會再發生了……”謝中國還是沒找到跟大洋馬談正事的調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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