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應該留下唐忠繼續審問,憑著蘇婉一路安全跟著唐忠來到軍營,唐忠所說的情報十有八九是真的,問下去也沒什麽必要。

作為一名政法主官,他本不該插手這件事情,奈何老班長最後的親人在這,當他看到那枚勳章的時候,還以為是蘇老爺子來了呢,可惜世事難料。

“是。”

劉宇回答一聲,快速拿起胸前的對講機,將在酒樓外站崗執勤的士兵全部叫了上來。

僅僅片刻,二十餘名士兵已經在隔間外排列站好,等待著首領的命令。

“你們五個,帶他們幾個出城,記得給他們弄輛車,出城手續的事情你們不用管,我會跟執勤的連隊溝通的,其餘人互送這女孩前往安置營,分批次二十四小時看管。”

劉宇下達完命令後,戰士還有些疑惑,在他們看到朱誌洪已經從屋裏走出來後,便察覺事情恐怕是統領親自安排的。

沒有多想,負責護送蘇婉的戰士沒管多,強行將蘇婉拉到自己這邊,不管蘇婉如何掙紮,他們都沒有放鬆。

在拉扯蘇婉的時候,他們非常有分寸,隻有一個年長的老士官連哄帶拽,將蘇婉迅速帶出酒樓朝著安置區的方向跑去。

看著已經被強行拉走的蘇婉,唐忠等人默然無語,本以為朱誌洪會委婉一些,沒想到他下出命令之後會做的如此決絕。

“年輕人,這裏是東戰區下屬第一安置營,如果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可以來這裏找我,我隨時歡迎。”

說完這句話,朱誌洪頭也不回帶著劉宇下了一樓,隻留下那五個警衛戰士在那等候著唐忠。

不在遲疑,唐忠迅速轉身,看向這些士兵當中章銜最高的一位,眼神默然一片。

“這位班長,出城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感謝的話也就不說了,咱們現在就走。”

為首的那名二期士官點了點頭,便帶著四個上等兵和唐忠他們走出酒樓。

“別客氣,這是首領的命令,我們隻是執行罷了,不過說真的,兄弟,我看你們幾個啥都沒有,就給你們一輛車,出去以後能行嗎?”

班長邊走便看向唐忠,似乎不太相信這些人在離開安置區後,能夠自保。

歎了口氣,唐忠隨手從兜裏掏出兩盒未拆封的芙蓉王,遞給這名士官。

“誰知道呢,也許我們是真的瘋了吧,我是挺佩服你們的,都這世道了,你們還能如此照顧幸存者建立安置區,連作風都沒有變。”

正帶頭出城的士官臉上露出一抹淡淡微笑,臉上的表情很知足。

“你要知道,隻要我們大夏軍方還有一個人,我們就不會拋棄任何一名群眾,哪怕我們會死,仍會與那些怪物抗爭到底,為人民群眾豎起最堅強的盾牌。”

聽到這話,跟隨著士兵行走的眾人臉上盡是敬佩之色,沒有人懷疑班長說的是假話。

從他們進城開始,這裏的幸存者對他們的態度,以及他們絲毫沒有變化的傳統作風,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

朱誌洪回了軍部,他的桌子上放著數封報告。

他打開第一份文件,一張格式明朗條理清晰的紙張映入朱誌洪的眼簾。

這紙上匯報著下屬幾個旅團政法主官的思想狀況,以及安置區內各方麵出現的生活問題和群眾人員治安問題,其中還包含著駐守在九龍口鎮的第二裝甲步兵團團統領的一封信。

在將這份夾在文件之中的信打開查看後。

朱誌洪雙眼微微眯起,手中握著的鋼筆已經被他捏的死死的。

“看來,這樣的敗類,還真是不少啊,唐忠這家夥到真是幹了件漂亮事。”

朱誌洪拿出一個筆記本,將這件事情記錄在本子上,而後查看起其他的文件來。

時間緩緩流逝,此時已經是夜裏淩晨兩點,守在統領辦公室的警衛人員已經換崗了兩三批了。

剛剛接哨不久的士兵見辦公室裏燈火通明,也不敢偷懶,強撐起精神,靜靜的守候在那。

就在朱誌洪翻閱著文件,時不時用筆記錄勾勒之時,門口的哨兵突兀的響起聲音。

“軍長好。”

聽到聲音後,朱誌洪將手中的文件和筆放下,剛想站起身來,就看見一個身著迷彩軍裝,肩上掛著一顆金色五角星章銜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人進來之時,臉上盡是埋怨之色,根本沒什麽架子,隨意找了張椅子就坐下。

“我說老朱啊,你這事情辦的可真是讓我措手不及。”

未等這人再次開口,朱誌洪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打趣道。

“得了吧,大半夜不休息來我這做甚,難不成有命令?”

這人指了指朱誌洪,隨後掏出一包香煙,遞給他一支。

“我的好統領啊,你辦這事的時候能不能跟我說一聲,還好我看的緊,不然參謀部的王科長可就把事情報上去了。”

朱誌洪笑了笑,臉上的笑意多出一抹無奈,後將一枚勳章從衣兜裏拿了出來遞給對坐的老者。

“本來是想跟你說一聲,但這些人態度堅決,又有婉兒在那,我也就不想管他們,既然他們想走,那就讓他們出去碰碰也好,免得在這安置區裏跟坐牢似的,說咱們扣押他們。”

聽到朱誌洪說完這句話後,那老者眼角微微一顫,接著連忙站起身來,臉上的神情終於有所波動,露出激動神色。

“婉兒?是蘇婉嗎?蘇老頭在不在?蘇峰那混小子呢?還有這枚勳章,這不是蘇老頭的嗎?怎麽會在他們手裏?”

然而,朱誌洪隻是慢慢將手中的香煙點燃,神情有些落寞,那枚勳章也被他拿回手中攥的緊緊的,聲音沙啞的將唐忠那夥人以及蘇婉的事情全權告知了他。

在將朱誌洪說出的信息消化完畢後,房間內的兩人沒有一人出聲,兩個人臉上的神情皆是惆悵與悲傷。

“記得那年在南方,我還是個隊長,在戰鬥之時,我掛彩了,當時就暈了過去,要不是蘇老頭拚命把我從戰壕裏背到後方,可能我早就死在那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