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當空,銀灰色的月華宛若柔水般撒了下來,無數生靈在這寂靜的夜晚步入夢想,享受著一夜的安寧。

幽深的山穀中,一道道矯健的黑影不斷竄動,離奇的是林外竟聽不到一絲聲響,如果是一兩人或許不會讓人感覺什麽,但當發現這些黑影的數目過百上千,想必不少人的背脊都會隱隱發寒。

隊列最前麵是一位身穿銀色鎧甲的將領,將領的軀體雖被隱藏與鎧甲之下,但從鎧甲上不時流露出的氣息來看,此人應該是一名身經百戰的悍將,因為在他身上以及他身後的兵卒身上,多少透著幾股逼人的陰氣,這種陰氣唯有上過戰場而不死的,經曆了雨血衝刷的勇士方能擁有。

當最後一位甲士登上高坡,身穿銀色鎧甲的將領,瞭望四方確定自己等人不會被人發現,當一切確定後方才做出手勢讓眾人就地休整,手勢一出長達數裏的隊伍刷得一下停了下來,整齊劃一的動作讓人心中難免升起幾分寒意。

如此訓練有素,號令嚴明的隊伍,不說個人的實力如何,單憑這一點就足以雄踞天下。

“易,傳訊給公子!”身穿銀色鎧甲對於自己的隊伍非常有信心,瞭望遠方那座被夜幕覆蓋的小縣城,戰淩不由吐出一口長氣。

“嗚嗚嗚……”名為易的親衛,從懷中取出一枚特殊的器皿,站於山頭吹了一起來,一聲聲狼吼從山穀間傳蕩。

狼音傳訊,在軍隊中並不是少見,但能夠像易模仿的這般維妙維肖的卻是不多,這歸根到底還是易手中的那根狼笛。

狼,狡猾凶殘的象征,不過卻是軍人的最愛,因為狼的習性,或者說是狼群的習性,與軍隊作戰有著本質上的相同點,外加狼王的怒吼中透著一股王者天下的韻味,因此狼的形象得到眾多軍士的推崇。

黑甲兵便是狼的推崇者,每一名黑甲勇士,入伍之前都需手刃一匹成年的公狼,唯有經過這般儀式方才算的上一名真正的勇士,於此同時狼骨會被專門的手藝人做成狼笛,成為日後聯絡的工具。

縱然明白狼笛在黑甲兵團中的用處,得到之後利用其聲很可能打亂黑甲兵的軍事行動,但曆史上卻沒有一個軍隊敢打這樣的主意,因為一旦發現私藏狼笛那便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

聽到遠方富有節的狼吼,七衛也跟著從懷中掏出浪笛,循著一定的節奏回應起來。或許是受到了狼笛的刺激,一時之間群山之中狼音四起,狼吼久久在群山中傳蕩。

“公子,他們來了!”向著遠方的山峰虛指了一番,七衛同時將狼笛收起來。

“那我們過去吧!”順著七衛的指點,吳嗔向著遠處那片斷崖望去,奈何不知是因天色過於陰暗,還是黑甲兵隱藏的太好,饒是以吳嗔的目力也窺探不得一二。

對於黑甲兵的到來,吳嗔可是等了三天有餘,不過想想從此到青州的距離,相對於這個速度吳嗔著實有幾分驚訝。扣去傳訊所需的時間,僅此三天這個速度也算是快的,更何況是三千的隊伍,麵對如此高效機動性強的隊伍,吳嗔真不知道應該因如何形容。

如果這支隊伍在敵人手中,吳嗔絕對立馬轉身逃跑,不過好在如今這支隊伍屬於吳嗔。

吳嗔的修為不用說,但七衛的能力也不弱,數個起躍便下了山峰向著黑甲兵掩藏的山崖奔去。

……

“原壽王爺坐下三等親衛,序列號七!”

七衛在前奔跑,山林野地之間並無他物,但不知是為何七衛整個人一下子停了下來,向著眼前的空地躬身說道,同時將一塊令牌從衣袖中取了出來。

“王爺請跟我來!”話音未落,四道鬼影從林間鑽了出來,其中一人上前驗證了七衛手中的令牌這才放行。

麵對如今嚴謹的防護措施,吳嗔心底的驚訝越發濃厚,之前雖然見過黑甲勇士,但那個時候的黑甲勇士卻是在充當護衛,與如今這支進入戰鬥狀態的隊伍完全是兩個概念。當親眼看到這些,吳嗔對於黑甲兵的認識越深,心中的驚訝越發濃厚,心中不由問道締造這支軍隊的紫薇大帝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人才可以令自己的軍隊經曆三百年風雨而不倒?試問自己能不能做到?

隨著四位青州黑甲勇士的腳步,一行人直徑上了山坡。

發現山腳下的動靜,身穿銀色鎧甲的將領當即一步跨到山道上,至於其身後的三位親隨則緊緊跟隨在將領身後。

作為青州境內兵馬大元帥,戰淩掌控了近十萬兵馬,這些兵馬不管是在亂動的年代還是如今,都是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不過相對於這十萬州府兵馬,戰淩更重視的還是手上三千黑甲兵,作為壽親王的嫡係門人,戰淩二十出頭便登上這張位置,至今六年未曾變動,無時無刻不在等侯壽王爺的召喚。

六年前這支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黑甲兵,一個個都是不畏生死的屠夫,身上的殺氣煞氣淩厲,讓人一看不由心生厭惡。六年之後,在戰淩的調教下,三千黑甲勇士卻如歸了鞘的寶劍,一切的鋒芒盡數縮入骨子裏,與普通人無一他樣。這樣的變化背後,是整體實力的提升,六年的時間裏三千黑甲兵,幾乎每一個人的修為都提升了一個階位,更是有幾人相繼突破了人體的素服晉級先天,成為這支黑甲兵五百人隊的統領。

自三日前接到吳嗔的親筆書信,以及壽親王的信物,戰淩便調集手下兵馬向著衛縣趕來,從青州境至衛縣間足足有一千裏的路程,其中還需做好保密工作,其間的難度帶過兵的都知道,不過戰淩還是隻用了二天一夜的功夫抵達了衛縣,這份功底之深饒是讓人咋舌。

瞭望之下,吳嗔的身影一點點的從山道上浮現出來,原先掩藏在一旁的黑甲兵也紛紛從掩體後走了出來,站在戰淩身後目視著從山腳走上來的吳嗔,一股股難以名狀的威壓向著吳嗔壓了過去。

“免了,各就各位吧,這位想必就是戰淩戰統帥?”見到戰淩以及其身後黑壓壓的黑甲兵,吳嗔當即將戰淩抱拳執禮,不為別的就衝此人能帶出這支軍隊,就足以得到吳嗔正視。

“王爺,客氣了!不過末將還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戰淩是一個極其孤傲的人,麵對吳嗔的行禮也不過是欠了欠身子,語句之中落字鏗鏘有力,整得一副官麵套路,讓人聽不出是喜是憂。

“戰將軍請說!”右手虛浮,從戰淩剛才的話語中,吳嗔多少猜出點什麽,非但沒有怪罪之意,反而對戰淩這種耿直的性子頗為歡喜,軍人嘛就應該這樣,彎彎繞繞的東西不屬於鐵血的漢子。

“王爺,初來乍到,或許還不明白我黑甲兵的規矩。我黑甲兵隻認強者,不認弱者。縱然王爺有源大帥的信件,如果得到不我們的認可,我們最多也就是奉令行事,這支三千人的黑甲兵已經屬於黑甲兵團,如果獲得我們兄弟的認可,那吾等日後隻屬於王爺你一人,與任何勢力無關!”每一個詞每一字都想是排版好的,顯得公正異常。

踏前一步,戰淩將一份早已岔開的書信遞給吳嗔,之後又退了回去。

岔開信封,就算是夜間,吳嗔的視線依舊不受影響,這是一封來自京師的文函,署名是吳源也就是壽親王。信件內的內容與戰淩所述一般無二,得到認可青州黑甲兵以及十萬軍馬一並歸與吳嗔,如若不然隻是借!

“如何認可?”這是一場考驗,一場吳源給吳嗔安排的考驗,在京師之中吳源認識到了吳嗔的心智,非常滿意。但對於其的武藝卻是不勝了解,因此才會安排下這一局,為此信件中專門加了一句“考驗酌情而定”,這是一條紕漏,一條給吳嗔失敗提供再次挑戰的漏洞。

“打敗我!就怎麽簡單!”在吳嗔閱讀的時候,戰淩也一直在觀察這個小王爺,對於皇室戰淩有著屬於他自己的歸屬感,但戰淩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尊嚴,這份尊嚴容不得任何人來踩,在吳嗔戰勝他之前戰淩可以幫吳嗔,卻做不到全心全意,但如果吳嗔可以勝,戰淩之後隻有主子那就是吳嗔。

“你找地方吧!”靜靜的感受著山間的氣息,吳嗔不由聳了聳肩,淡淡的話語中透著一股讓人不容反駁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