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三友,鬆、竹、梅。鬆,竹經冬而不凋,梅則迎寒怒放,因此在文人墨客筆下方才有這一雅號。

走在茂密的鬆林中,呼吸著林間清爽的氣息,吳嗔心裏原先放不下東西不由的放了下來,不知這份感覺是因為身前的季老,還是這份難得意境。

“接招!”走在吳嗔跟前,季凱沒由來的一拳,直徑向著吳嗔胸口砸了過去,看似緩慢的拳速卻在轉眼間抵達吳嗔身前。

“嘩嘩……”

抵擋是來不及了,一個懶驢打滾堪堪避開這一擊直拳,一擊未中恐怖的勁力直接撒在身旁的鬆樹上,受了這能貫穿一切的拳勁影響,有著成年大腿粗的鬆木從中攔腰截斷,向著吳嗔躲避的地方倒了下來。

“給我開!”望著從頭頂倒下的鬆木,以及胸前即將砸來的砂鍋大拳,吳嗔不由雙腳一蹬,包裹著真氣的雙手向著鬆木打了過去,轉瞬間鬆木四散而開,縱然有飛濺的鬆木阻擋,那平凡無奇的砂鍋大拳還是向著吳嗔的胸口砸了過來。

望著不斷向著胸口砸過來的拳頭,吳嗔雙腳落地之間便抬腿一腳向著季老的胸口踢了過去,意圖用著一腳之力擋退季老一往無前的直拳。

“習武之人,講究一為始,一為終。一而再,再而三,彼竭我盈便是這個道理!”麵對吳嗔倉促的一腳,季凱明顯沒有放在眼中,那一拳還是那樣直直的向著吳嗔胸口砸去,仿佛這一拳從擊出便注定要打在吳嗔胸口一般,在整個過程中不管發生什麽都會放開自己的目標。

收腿,後退,再出拳,見到季老非但沒有收拳意思,拳勁反而越來越大,一股狠勁從吳嗔心底竄了出來,連續三個動作可以說是在同時間完成的,不過這個時候,季老的拳頭已經距吳嗔的胸口不足一尺之地。

“轟!”雙拳相接,在接觸的那刻吳嗔便感覺自己像被牛車撞了一般,整個身子根本不受控製向著身後拋了過去,不知砸斷了多少顆鬆木後,吳嗔的身子方才停下,一陣陣劇烈的痛楚從背脊竄起,整個人仿佛都散了架一般,至於之前接拳的右手不禁開裂,紅彤彤的血將整個衣袖染紅。

“一萬兩千斤拳力,機緣不錯,甚至比一般武聖高手的肉體機能還強,但這又有什麽用呢?我拳力最鼎盛的時候,也不過一萬四千斤的樣子,相比你的拳力高出二千斤,可就算多出二千斤,也不至於將你打成這個樣子,如果我真下殺手你還有機會活嗎?”季老枯瘦的身子走到吳嗔身旁,蹲下身用一雙充滿著睿智的眼神,靜靜地望著靠在鬆樹幹上的吳嗔。

“咳咳……沒有!”撫著胸口吳嗔咳嗽了幾聲,方才將話說了出來。

在之前的對拳中,吳嗔清楚的感受到,剛才那一拳季老並沒有使用任何真氣,完全是依靠肉體的力量來扛,但不知為何在吳嗔心裏,總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在那一刻吳嗔要麵對的仿佛不再是一拳那麽簡單,仿佛是整個天地,這種感覺很怪但又十分清晰,難道這就是淩駕一切力量之上的武道奧義嗎?

“你是不是認為剛才一拳,老夫使用了武道奧義,我告訴沒有,因為你在奧義之下根本沒有活的可能,看哪裏,蒼穹之手!”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了,季老將目光投向不遠處水潭。

左手輕輕一提一握,一股無名的威壓從空間裏傳蕩出來,隻見水譚中原先流淌的泉水在這一刻盡數倒流,不僅僅倒流而且還不斷的向著天空升去,最終隨著季老爺子的一握,成片的水幕從中間爆開,化為一道道水箭向著四處射去,但凡被水箭射中的事物無一例外爆開,鬆林之中不由彌漫起一陣陣淡淡的土香。

“呼哈,呼哈……”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大口喘過氣,試圖以這種的方法平複心中的驚恐,不管麵對什麽縱然直麵生死,吳嗔也不會感到這般無力。但當麵對季老這隨意的一提一握,吳嗔原先心中的僥幸全部化為烏有,原先接季老那拳吳嗔心裏多少有些不甘,但現在吳嗔知道季老要殺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念頭的事。

“三係修士,孰優孰劣不好說,但每一道的威能卻是不同,武道真正的強大是後期。武道先天之前為人道,先天到武聖為天道,突破武聖晉級人仙後便為神道。人道護身,天道殺敵,神道霸絕天下,這也就是為什麽武道越往後越難修的原因。”拍了拍吳嗔的腦袋,季老坐到了吳嗔身邊。

武道三道人道,天道,神道這樣的說法吳嗔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果不是看到季老那霸絕天下的力量,吳嗔還真難以相信這種說法。在這說法之下,原本自認不俗修為,但在武道大道上不過剛剛是混個自保罷了,這是何等的失落何等的妄言。

“哈哈,你小子,別人不清楚,難道老夫還不知道,一年的時間連續突破練皮,練器,化髓,固本,四大境界晉級培元,這個速度雖不能說宇內第一,但千年之中也是難有的存在。當日將《南山壽宗拳》傳給你,便是想給你一個自保的機會,但沒想到你竟然可以將此練到今天的地步,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愛撫的摸了摸吳嗔的腦袋,季凱沒來由的歎了一口氣。

“老爺子為什麽這麽說?”失落是難免的,但想就此擊敗吳嗔卻是不可能,當聽到季凱略顯失落的話後,吳嗔心裏多少有些疑惑,難道自己修煉到這個程度還是壞事一樁。

“想聽個故事嗎?”季老從自己的儲物器物中,取出一瓶還未開封的酒壺,用手切掉瓶口陳分的封泥,獨自一人灌了兩口。

“想!”看到季老的神情,吳嗔知道季老接下去要說的,很有可能關於十一年前的靖國之變,而且這一部分內容隻有季老一個人知道。

“六十年前,有一個男孩出生在獅河市,他出生的那一天給全家都帶來的快樂,不過這歡樂的日子隻維持了三年,三年之後這個男孩被宗氏接走,開始接受訓練以便成為家族下一代領導人,從那以後這個男孩的童年隻有練武,讀書,學習各種各樣的事情等著男孩去做去學。每年隻有祭祖的那幾天男孩才可以看到父母,也隻有那幾天男孩的臉上方才有笑容。這樣的日子一過便是十三年,直到這個男孩變成一位青年,這樣的日子方才結束,為了增加男孩的閱曆,他的家族將剛剛成年的男孩送去了滄州。

在滄州的日子是開心的是高心的,因為滄州府內還有很多同齡人可以結伴同遊,失去了家族的束縛,青年的交際範圍越來越廣,不出半年青年身邊便聚集了一幫子情投意合的朋友,而且其中還有一個青年最喜歡的女孩,但那個時候青年不懂得如何去表白因此失去了機會,直到三年後家族將男孩調回了本部,並為青年定下一門姻事,匆匆五年青年手中的權利越來越大,但他卻從未碰過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半分,不是本人有問題,而是心中有那一份堅持。

五年過後,男孩因有事再去了一次滄州,本該一個月完成事青年愣是用了三天解決,因為他心中那麽堅持已經與他自己一個摯友結婚還誕下一子,對於這段堅持的崩潰,青年消失了,這一消失便是三十年,三十年間男孩將一些的心意全部投入到武道之中,一次次的在絕境中打破肉身的限製。

三十年一過,但世外的一切都變了,家族之中兄長離奇失蹤,自己心愛的女子病入膏肓,縱然千般不願萬般不肯,已經變成老人的男孩還是答應了心愛之人離世前最後一個要求,保護好她隻有八歲的外孫。

男孩便是我,那個女子便是你的外婆侯雲,我季凱這輩子做錯的唯一件事便是將自己的幸福拋棄,不過還好你外公是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不再早在四十年前我就一拳將他打死。好了,答應雲兒的我也做的差不多了,你小子也該自己麵對下麵要發生的事,這是我的靈魂珠以後遇到難事,便捏碎找我,我還要去看看老朋友!”拍了拍吳嗔的肩膀,季老站了起來望著西方不由落下一滴眼淚。

“季爺爺,不管你為什麽守護我十年,以後你就是我吳嗔的親爺爺!”聽到季老與自己外婆間的感情糾紛,吳嗔不知該說些什麽,不過對於季老為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吳嗔依然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你小子,我一直都將你當成孫子看待,到現在才將我當成親爺爺,傷心啊!這是《南山壽宗拳》的後半卷,別人一直都認為這《南山壽宗拳》是一本地級中階功法,實則不然其威力之強……算了還是你自己去領悟吧,還有一個人想要變強就要不斷曆經生死,沒有經曆過生死的修士根本就是一個菜鳥!”原本按季老的性子,早已瀟瀟灑灑的離開,奈何吳嗔給季凱的感情太深,不由多嘮叨了兩句。

望著季老離去的身影,吳嗔心中不但沒有將季老拉進自己的陣營感到失落,反而對這位重情重義的幹爺爺越發尊敬,向著季老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吳嗔這才站了起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肉體上的傷勢已無大礙,見識了那恐怖的神道之威,吳嗔對於武道一路越發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