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查抄吳嗔蓄意謀反一事,實則就是吳峰針對吳嗔耍的小手段罷了,於情於理都搬不上台麵,在吳嗔出現之前宗人府一行或許還有借口,但隨著吳嗔歸來,這一切的借口都成為了虛幻,加之那份宛如深淵一般浩海的氣息,白衣宗令哪裏還敢難為吳嗔。

吳嗔放下手中的折扇,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神情為弛,縱然給人的感覺異常隨意,仿若世界萬物都不再吳嗔心中一般,饒是這樣卻給人以一種天下在手的感覺端是詭異。

“怎麽?不說話了?既然不說話,那你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難道要讓我負責你們晚飯不成?”

望著堂下臉色煞白的白衣宗令,以及冷汗直冒的極為宗人府行者,對於這群象征了皇室顏麵的宗人府人士,暗地裏吳嗔不由輕歎一聲,不免捫心自問,難道如今的朝野已經真的變得如此不堪?僅僅一個威壓,就能讓這群武道修為不俗的人變得如此,難道帝國真的已經到了末日黃昏了嗎?

“滾!全部給我滾!”

想到這裏,內心充滿了對於帝國未來擔憂的吳嗔,哪裏還有什麽閑心處理這群人,相對於一個吳峰而言,吳嗔更關心的這片祖宗的基業,如果不是吳嗔如今實力不足,如果不是此事可能有後手,或許在這一刻吳嗔就將這四人斬殺於此,為帝國掃清幾塊毒?

隨著衣袖的擺舞,一股勁風豁然從長袖中鼓出,麵對如今力量堪比武聖高階存在的吳嗔,這群僅僅隻有先天之期的宗人府官僚,哪裏能夠經的了怎麽一下。刻下,除了修為已經達到先天中期的白衣宗令外,一個個如滾地葫蘆滾出了中堂,至於那些原本圍在中堂之外助長聲勢的宗人府親衛,也是立馬在黑甲兵的押解下做鳥獸散散去。

惹人心煩的人的確是走了,但看到剛才那一幕如同禽鳥散開的宗人府親衛,原先已經多有鬱悶的吳嗔,此刻的臉變得更沉,回想從上梁城到這中樞院一路上看到的事務,想到為了一己私欲欺上瞞下隱藏臥雲莊的官僚,念及黑冥海這些原本忠善人家的子弟,最終被這個朝野硬生生逼得落草為寇的場麵,早些因功力大漲武聖之位指日可待而欣喜的吳嗔,心一下子徹底的涼了下來。

“王爺,天下本來就如此,明君在位天下自得安寧,昏君在朝民間自是疾苦,如今吳峰一黨把持朝野,有如此之景象也是正常。王爺有如此憂國憂民之心,實乃是百姓之福,還望王爺不要妄自菲薄才好!”

望著早先還耀武揚威的宗人府一行人等,隨著吳嗔的登場立馬做鳥獸散離開,包括寧采兒在內很多神經已經繃了快一天的黑甲兵卒,都不由露出了一份欣喜,不過還是有人發現了如今吳嗔的不滿的神情,身在軍師一職,常年的軍旅生涯已經讓蔡中行養成了時刻保持冷靜的習慣,在發覺吳嗔不同往昔的神情後,身為人精的蔡軍師哪裏還不明白吳嗔所想,不由出言提醒道。

蔡中行一言落下,不可不說正好落在吳嗔心坎裏,曾與天牢之中以熟讀野史為業的吳嗔,豈能不明白此中的道理,在俗世這種以皇室為中央的集權製下,一個帝國的良好運轉與否,與一個皇帝的才華有著極大的關係。

麵對來自修行界的壓力,一代中興之主吳盛元不作為,不表態,這個帝國百姓哪裏好呢?

“罷了,罷了,在其位謀其事,不在其位不某其事!”有些事情,以吳嗔如今的處境,相管而不能管,這對於滿懷報複,立誌洗血靖國之變還百姓以清明的吳嗔來說著實是時間不爽的事情,與眼下不利情況之下,吳嗔還能考慮到百姓的死活,帝國的危機,這不得不說是百姓的福分。

“王爺,此言差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的確是吳嗔眼下的核心思想,但蔡中行則遠不認為這樣就可以了,微躬身形蔡中行微笑著望著眼前這位,明顯與二月前已有大不同的吳嗔。

“軍師,何出此言?”

左手食指,中指伴著特定的節奏,穩步有序的敲擊這茶幾,一路上來雖沒有什麽行軍打仗的事物,但在很多小事上來看,蔡中行絕對屬於那種文武雙全的人物,對於能夠在剛出京師不久就得到這樣一位謀士,吳嗔心中那可是相當歡喜。如今聽聞此言,吳嗔並沒有因為蔡中行的反駁感到不滿,反而非常樂意聽下蔡某人接下去要說的話。

“王爺,當知自古至今,身懷雄圖偉業之人皆要受一番磨練,諸子年間,秦王大帝生於幽,困於齊;漢祖年代,武祖雖生於皇室,但內有諸侯紛爭,外有第戎相望,有滅國之危;漢王斃,混亂生,短短百年十國輪替,最終周太祖一人得失,建立千年之久的大周王朝。但凡明主出位,必有一番磨難,當今聖上學富五車,弱冠之臨便可強開三十石強弓,可謂是中興之主,但為什麽會受之磨難,實乃是因為磨練不夠,當今聖上越不是曆史承認的明君。而王爺這一生,歧路坎坷,磨難重重,並不是沒有機會做一番大事!”蔡中行雖有先天之力,但並沒有接觸過真正的修行界,所以對遠古,上古時代的事情並不了解,但單論今古卻是如數家珍,三個著名的曆史人物,各自一筆將這人成長的過稱完美的展現給吳嗔,並且對照當下兩位帝國正宗後人,將自己的觀點明明白白的道了出來。

“軍師,真乃是好口才,說的本王一腔熱血上湧,不錯自古以來但凡成大事業,大功德者,哪一個不是受盡磨難,最終成業。不然諸子之書中也不會留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這等膾炙人口的名句,本王雖不敢自比古之聖賢,但卻也是有一顆救黎明與水火,匡扶皇室之心!殊不知先生今日此言,當做何等解釋!”

天牢中的童年,讓吳嗔失去了很多同齡人所應該擁有的快樂,天真,欣喜,但也讓吳嗔擁有了遠超常人的心智與見識。雖然在南王的作梗下,吳嗔讀的書多為野史,聊齋,雜談,這些毫無任何營養的書籍,但不要忘了天牢天區裏麵住的都是什麽怪物,對於這唯一的孩子,所有人可都是將吳嗔當成寶貝來看。雖然沒有外界的如實的溫情,但這怪物著實看中吳嗔,各種書籍吳嗔也是讀了不少,甚至一些讓儒家大儒都奉之為神作的大典,吳嗔都有幸拜讀過一二,在這等教化下吳嗔於那些古之聖賢間的共鳴也遠超常人,如今聽了蔡中行一席話,更是激起了吳嗔體內的至剛至陽的氣血。

“在其位謀其事,不在其位更謀其事!”

蔡中行挺起身子,望著因之前一言站起的吳嗔,緩緩將心中所想所念說了出來,十四個字每一字每一言,宛如玉珠落於銀盤一般,字字清脆言言有力,平凡無實的話語卻是在這一刻將所有的心神牽引,而這一十四個字則就此牢牢的烙印在眾人心頭。

“好好,好……說的好!”一連四個好字,顯露出吳嗔對於蔡中行此言的認可,之前還在為如今處境與帝國局麵而矛盾的吳嗔,聽聞此言宛如被人醍醐灌頂一般,心中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矛盾,在這一刻都隨著蔡中行一言化為飛灰,不複存在。頓了頓吳嗔當即問道:“軍師認為,眼下本王將如此行事,才最為有利?”

“退出中書院,免人話柄,入住雲州,此乃入局當同時也是在破局。雲州局麵雖亂,內有羅,宋,唐三家,外有桃木宗,紫雲山,雲霧島三宗,彼此關係有合有分,有強又弱,但有一點足以,此方實力不能接心。隻要王爺能解此局,便可轉主動為被動,轉不利為有利,與雲州施法,借此感化萬民,最終做出一番偉業來!”

吳嗔離去的二個月中,最為最早靠上吳嗔這邊的人,戰淩,蔡中行雖還沒有得到吳嗔百分百的信任,但至少這群人最做全了很多事情,蔡中行更是利用這短時間,好好的了解了當今雲州的情況,相對於壽親王之前提供的大略情況來看,蔡中行的情報中明顯多出了兩點,桃木宗,紫雲山。盡管如今吳嗔還不清楚桃木宗和紫雲山的情況,但從蔡中行將此二宗與羅,宋,唐,雲霧島四家並列看待,就能知道這兩家不俗的力量。

“蔡軍師所言甚是,此刻入局乃是為了他日出局而為,雲州是龍潭也罷,是虎穴也罷,我吳嗔為了一口氣,為了一段誓言,也是要闖上一闖。進著雲州城,必將有一番大戰,不知爾等可予以與本王進這死地走一遭?”

經曆了玄黃洞天的曆練,吳嗔的心誌漸漸趨於一個巔峰,如今更是在蔡中行一言之下,整個心誌宛如被九天之上的無根淨水洗禮一番,整個人的都變得清明起來,以前很多疑惑的事物,在這一刻都向吳嗔敞開了窺視之門,就連到一些模糊的法則之線,在這一刻都變得清晰異常。

“吾等誓死追隨王爺,直至生命凋零之時!”

中堂眾人在聽了吳嗔此言之後,當即跪下,以蔡中行,戰淩為首,包裹血煞兄弟在內,一行十餘人皆是向著吳嗔做出了今生的誓言。

“吾等誓死追隨王爺,直至生命凋零之時!”

中堂之中宛如金石崩裂,中氣衝天的誓言,傳出中堂之後,立馬在擁戴吳嗔的黑甲兵中相應開來,兵刃落地,一陣陣宛如驚濤一般的誓言,從院落中散開向著四方天地傳蕩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