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風微涼。
李月湖背著一個包包,獨自走在寂靜的街頭,覺得心靜如水,既沒有孤獨,也沒有傷心,仿佛本該如此。
其實,她也不知該去哪裏,不過她還有錢,在最後的十天中也不會餓著,或者流落街頭。
“月亮好大啊……”
又一年了,她在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六年了,時間太快了。
李月湖想著,不禁露出了一絲惘然的神色,因為她很久不曾感慨過時間了,最近是怎麽了?
忽然,一通陌生來電打斷了她的沉思。
“是誰?”
李月湖想了想,雖然接聽了電話,但沒有先開口,就等著對方先開口,再決定要不要直接掛了電話。
“你好,我是韓靖的朋友,請問你是李月湖嗎?”
李月湖頓了頓,沒想到會突然聽到韓靖的名字,他出什麽事了嗎?
如果是有錢,李月湖可能會直接掛了電話的,此刻卻覺得心跳加速,仿佛發生了很不好的事。
於是,她很快就應了:“我是李月湖,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那人鬆了口氣,急聲說:“韓靖不見了,請問你見過他,或者知道他可能會去哪裏嗎?”
原來,在會所中見過李月湖後,韓靖的狀態就越來越不對勁了,他好像又陷入了無邊的虛無中,日日夜夜都在借酒消愁,而且還念叨著同一個名字。
一開始,還沒人放在心上,畢竟韓靖酗酒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直到他不見了,哪哪也找不到人時,這才一個個都慌了。
因為找不到人,他們隻能到處去找、去問,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這時,韓靖在會所中的反常之處也被人提出來了。
說起來,他也確實是在會所中見過李月湖後,才又開始渾渾噩噩的,這或許有什麽關係嗎?
因為李家也是豪門,李月湖的身份算不上秘密,因此很容易就拿到了她的電話號碼,這不打來找人了。
李月湖聽後,陷入了片刻的迷惘中。
韓靖不見了?
這個消息出乎意料,一下子就讓她懵了,心跳也在一瞬間亂了。
“李小姐,你在聽嗎?”
李月湖回過神來,淡淡道:“我聽到了,但我沒見過韓靖,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很遺憾幫不了你。”
“這樣嘛……”
對方也很失望,很快就掛了電話,或許還要繼續找人吧。
李月湖捏著手機,心情更複雜了。
原以為,她早就能忘記韓靖了,但在聽到他的消息後,還是會忍不住關注啊。
他去了哪裏?
李月湖站在街頭,不禁回想起了兩人的點點滴滴。
忽然,一個地方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李月湖瞳孔放大,似乎猜到了韓靖在哪裏了,於是出發了。
大半個小時後,李月湖來到了一片老宅區。
這裏的房子一棟又一棟的,距離非常近,常年不見陽光,連牆壁上都是青苔,環境算不上好,卻住著很多底層打工人。
曾經,李月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在這裏住了足足一年。
此時此刻,李月湖來到了熟悉的老地方,仿佛一切都不曾改變過,卻勾起了她心中的某些回憶。
李月湖根據記憶,找到了一棟樓,然後上了三樓,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門口,在頓了幾秒後,隨即敲響了房門。
敲門後,無人回應,連屋內的腳步聲都不曾聽見。
於是,李月湖又敲了敲門,似乎斷定裏麵有人,就等著不走了。
這一次,屋內終於傳來了聲響。
“啪嗒!”
門開了,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是韓靖!
幾天不見,他就像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獨自躲在那昏暗的出租屋裏,周圍的空氣裏彌漫著刺鼻的煙酒味,酒瓶東倒西歪,如同他此刻淩亂不堪的生活。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也不知多久沒睡過了,胡茬子也沒刮過,讓他原本俊朗的麵容變得滄桑而邋遢。
因為不知道是誰在敲門,韓靖的手上還拿著一瓶酒,皺巴巴的衣領處還有未幹的水痕,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又醉成了什麽樣子。
然而,當他看清眼前之人時,仿佛如遭雷劈,整個人都愣住了,喉頭滾動間,卻是遲遲說不出一句話。
“月湖……”
韓靖呢喃一聲,當確認她不是幻覺時,下意識將手中的酒瓶藏在了身後,一會兒抓了抓頭發,一會兒去扯皺巴巴的衣裳,竟罕見的手足無措了。
此刻的他太狼狽了,簡直不能見人!
韓靖想關門,好好整理一番再出來開門,但他根本不敢關門,就怕李月湖掉頭走了。
因此,他越是慌亂,就越是緊張,連眼睛都微微紅了。
李月湖看著他,心頭泛起了難以言說的滋味。
“我可以進來嗎?”
韓靖一愣,在意識到她不是開玩笑後,立刻側了側身子,讓她進來了。
“月湖,房間有些亂,你先在小凳子上坐一會兒,我很快就能收拾幹淨了。”
房間到處都是酒瓶子和煙頭,還彌漫著一股煙酒味,何止是有些亂,簡直是不堪入目。
要知道,韓靖可是有潔癖的人啊,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李月湖看了看他,見他在忙著收拾房間,便淡淡坐了下來。
唉,還是熟悉的凳子,還是熟悉的房間。
沒想到啊,韓靖躲在了這個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出租屋裏,他也困在了過去嗎?
“這張凳子是你拋圈子套的,沒想到還在啊。”
那時,他們還沒在一起,在一個晚上一起出去時,看到一個套圈子的地攤,李月湖一眼就看上了這張熊貓造型的小凳子,說什麽也要套到。
隻可惜,她的準頭太差了,套了二十個圈子都沒套到,倒是韓靖僅用一個圈子就套到了,讓她有些生氣呢。
“韓靖,你那時說,我是你的幸運女神,所以你才能一次就套中了,你還記得嗎?”
說起往事,韓靖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在震驚了幾秒後,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撲通跪在了李月湖的麵前。
“月湖,我就知道你沒有忘記我。”
“你記得我,你是記得我的……”
李月湖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隻冰冷的小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臉龐,怔怔說:“是啊,我沒有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