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浮華人生
張浮生匆匆地跑到後台，見到李佳誠還沒離開，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興師問罪了。
“你們這算什麽？兩人彈的話我找個人也能，劉鳴風的弟子也不過如此嘛！”張浮生一臉的不屑。
李佳誠說道：“別張嘴閉嘴劉老師的了。你不就是嫉恨你哥哥嘛！我知道原因，劉老師選弟子那天你們一時興起就頂著對方的名字表演，因為你們是雙胞胎，沒人認得出來。劉老師點名你哥哥做弟子，你認為劉老師把你哥哥錯當成你，以為是你哥哥頂了你的位置。”
“難道不是這樣嗎？你是怎麽知道的？”張浮生問道。
“不僅我知道，劉老師也知道。你以為他聽不出你們鋼琴的差距嗎？他從頭到尾隻是認準了你哥哥，至於你哥哥叫張浮華還是張浮生都無所謂。劉老師是根據琴聲區分人的，而不是名字。你哥哥知道緣由，不想打擊你的自信就沒告訴你。”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我哥哥了，但那首曲子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要給我那首一個人根本彈奏不來的曲子，是想炫耀還是想為難我？”
“因為那首曲子本來就是兩人合奏的，你哥哥特意做的那首曲子就是想和你一起演奏，就像我和米紫琪剛才演奏的一樣。三隻手就會演奏的很完美。”李佳誠說出了那個曲譜的秘密。
“要是合奏的話兩個人四隻手不是更好嗎？那樣我就能明顯看出來是雙人演奏。”
“因為你哥哥隻有一隻手能彈琴。你記不記得你在藝大得罪了弦樂係的人，他們找校外人要打你，後來就不了了之了。那是因為他們找的人把你哥哥誤當成你，他的左手那時候被砍廢了，之後做些不‘精’細的活動還可以，彈琴就不可能了，他不告訴你，怕你衝動做傻事。後來他請劉老師幫忙，作了那首需要兩人合奏的曲子，本來是想和你一起在文化祭上演奏，作為他告別鋼琴的最後一首曲目。可你沒給他機會就直接去了日本，他這個最後的願望也沒達成，不久後他就退學了。
你去日本的留學費用很大，你父母供你們兩個人上藝大已經很費力了。你不好奇你父母為什麽當時輕易就同意了嗎？那是你哥跟你父母說他要退學，並要打工支持你的一部分費用，他已經無法再繼續學音樂了，至少要讓你完成夢想。
這些事你哥和你父母一直瞞著你，但劉老師知道，他和你哥還一直保持著聯係。劉老師是想讓你明白這些才讓我來參加你的演奏會，但願我們不是多管閑事。該說的我說完了。我隻是陳述了事實，對你們兄弟間的事我無權評價，你也可以當做全沒聽見。”李佳誠講述完一切，就要離開。
“等一下！“張浮生叫住李佳誠，”我想問一下我哥現在在哪裏，這些年回家我都沒見到他，父母也不透‘露’他的消息。“
“XX物流，這些年他一直在做跟車卸貨的工作。”
”謝謝！謝謝你告訴了我這一切。”張浮生說出發自內心的感謝，這時他注意到李佳誠左手上包紮的紗布，“
“我想問一下，那首歌你一個人能不能彈下來？我覺得劉鳴風導師不可能一開始就安排你們兩個人上台表演，米紫琪完全是穿著便裝，‘女’孩不打扮下就上台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說我隻練了四天就能獨自演奏了，你信嗎？”
“我信！你沒必要騙我……我還想問一下那首歌的名字？”
“《浮華人生》，劉老師根據你們取的名字。”
“……
張浮生來到物流公司的倉庫，遠遠地看到他哥正在往車上搬貨物。張浮生邁著沉重得步伐走近了他，張浮華也注意到了他。
兄弟二人坐在倉庫旁，張浮生仔細打量著多年不見的哥哥，兩人是雙胞胎，本應該是一模一樣的。現在看上去，哥哥比自己蒼老了很多。
張浮華沒想到弟弟會來看他，欣慰地笑了下，“你怎麽來了，聽爸爸說今天是你在國內開演奏會的日子，開完了嗎？是你的話一定是成功了。”
“已經開完了，效果還算不錯。”張浮生的聲音很微弱。
張浮華以為他是演奏會上太累了，關切道：“那麽恭喜你了，你一直是爸媽的驕傲。不過現在還很累吧！你應該休息一下，不用來看我的。”
“我必須來。”張浮生的聲音很堅定。
張浮華身子一震，試探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爸媽說了什麽多餘的話了嗎？”
“沒有！他們什麽都沒說。這麽多年了，他們居然什麽都不說。”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張浮華聽出弟弟語氣中的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浮生沒有直接回答他，隻說了句“把你的手給我看看好嗎？”
聽到這句張浮華明白了，弟弟應該已經知道了。再瞞下去也沒用，張浮華伸出了手。
張浮生看著那布滿老繭的手，上麵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心中一陣酸楚，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的左手怎麽樣了？”
“沒事！一些‘精’細‘操’作的事幹不了，搬卸貨物還是沒問題的。”張浮華笑著，希望笑容能讓弟弟少一些愧疚。
“哥！我不會說對不起或者謝謝，我覺得這麽說會侮辱你的付出。但是我現在很恨自己。哥！你教教我，這種悔恨的心情我該如何麵對？怎麽樣我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現在不該有的一切？”
“過去已經無法改變，你承載著父母的希望，還有我夢想的寄托。如果你不能當做這一切未發生，那麽久把它當做一種責任吧！你要笑著走下去，要獲得更大的成功。讓父母高興，讓我欣慰。但是你必須要活得開心，我托付給你的不僅是夢想，還有接觸音樂的那種快樂。你明白嗎？”張浮華終於擺出了哥哥的姿態，教導著弟弟。
“我盡力吧！哥！有時間能不能和我合奏一次你送我的那首曲子？”
“我也很想，可是現在不能了。鋼琴我早已經荒廢了。”張浮華落寞地低下頭。
“都怪我那時不懂事。連你對鋼琴最後的心願都沒完成。”張浮生現在除了悔恨，什麽也做不到了。
“浮生！堅持追求夢想的人很多，但被迫放棄夢想的人更多。很少會有人會一帆風順。我隻是大多數人中的一員，我算不上幸運，但我並不可憐。你不要有任何自責和愧疚，我的這種普通人的生活也是被很多人羨慕著的，世上可憐的人太多了。”
“但是，哥你還是不要做這份工作了，不如做我在國內的經紀人，有你在我很放心。”
“可我不放心，經紀人這行業我根本就不懂啊！”
“我找人教你啊！比鋼琴簡單多了，你的話很快就會學會的。我向你推薦一個將來必會大火的新人，叫李佳誠，是你的師弟。其實還有一個叫米紫琪的師妹也不錯，可惜她已經被人簽了。”
“我終於明白是誰告訴你的這一切，劉老師真是多管閑事。”
“他是個真正的好老師，當初哥哥你被他選中真是幸運，這一點我對你的嫉妒沒有放下，可是他的弟子都太厲害了，我比不上。對了，哥！你是怎麽想到寫那首《浮華人生》的呢？”
“小時候我們家隻有一架鋼琴，我們兩人搶著彈，總打架。後來母親生氣了，就讓我們一人彈一半。”張浮華微笑著，他回憶起了小時候的美好時光。
“不過那時候我們的合奏就是互相搗‘亂’幹擾對方。”張浮生也回憶起了那時候的情景。
“也許那時候我就希望有一天我們能默契的合奏一首曲子吧！還記得小學時的‘女’班長一直分不清我們兩個，你偷‘吻’了她一下，後來她給了我一巴掌……”
兄弟二人不覺間聊起了小時候的快樂時光，笑聲不斷從二人口中傳出來，就算許多年不見了，就算有過無法挽回的錯誤，兄弟間隻要幾句話就可以發自真心的笑……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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