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微微向前移動,身子就不由的向前傾,窗柩有些老舊了,禁不起紅綢這麽站著,“咯吱咯吱”的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再不跳估計就得跌下去了,耳後又傳來越來越大的敲門聲,還有蘇紅的呼叫聲“小姐,你再不開門我可要進來了!”

跳吧,不就是跳個二樓嗎,我都是個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看不開的。

她想,數到三我就跳下去。“一,二,三。”

隨著屋門被推開,蘇紅隻見一塊灰布從眼前一閃而過,眼皮跳了跳,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當她看見紅綢換下的那身橘色絲裙時,紅綢已經坐上了馬車準備離開了。

蘇紅暗叫一聲不好,拿著紅綢的絲裙連忙朝著樓下張望,隱約看見牆外一輛馬車駛的飛快,連忙大叫“夫人,夫人,小姐不見了,小姐不見了。”

李斯一聽這話,也趕緊乘亂逃走,一邊跑一邊解了身上這件和尚服,剛脫完立馬朝著馬廄跑去。

紅綢剛從樓上這麽一跳,心裏一定是忐忑不安的,以至於被唐子冉從寺廟抱著上馬車,連同坐在馬車上還在他人懷裏時,她卻渾然不知,她摸了摸胸口那顆躍躍欲出的心髒,剛才隻覺得要跳出嗓子眼了,真是太險了。

唐子冉將身上的紅綢移了移位置,讓她坐的舒服些,雙手一直環著她的細腰,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裏,有越埋越深的趨勢。

紅綢顫抖著嗓子說“唐、唐子冉,還好你有接住,要是差一點點我那小命就嗚呼哀哉了。”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他默默的歎了口氣,似是很失望的問“你就沒有別的話要和我說?”

“沒有了,哦不對。”紅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半響,吐出了三個字“謝謝你。”

“就這三個字?”他苦著張臉回看她。

“恩。”紅綢疑惑的問“那你想聽什麽?”

他悶悶一笑“算了。”

她轉過臉,從唐子冉身上移了移,慢慢的挪到旁邊的位置,其實,你想要聽到的三個字我是知道的,現在的我還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我,若不是,我何苦再跳一次深淵,若是,若是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你那樣有野心的人並不適合我,我隻是想找一個能陪我一生一世的普通人。

他說話時,她才轉過臉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其實,她之所以要這樣,無非是因為想要離開,而要離開這也許隻有唐子冉能幫助她了,現下她還沒有成功離開之前,她也要換上一副乖巧的樣子,就算是假的,他也是看不出吧?就像從前自己看不出他並不喜歡自己一樣。

見她一直不說話,唐子冉將手搭在車窗上懶懶的打量她,眉毛如煙如墨,唇色鮮豔欲滴,眉毛下方藏著兩雙明眸,鼻子如玉雕般精致,唇齒留香,湊近些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少女幽香,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

車子越駛越快,馬兒也像沒命似的奔跑著,紅綢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夜空,果然外麵的星空就是比較奪目。

囚在鳥籠裏的金絲雀永遠不會看到這麽好的一切,幸而她不是。

就像姐姐說的,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美好,有多麽絢爛都要自己親眼見到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滋味。聽別人形容描寫永遠隻是書麵字麵上的。

她曾不隻一次的對紅綢說,若妹妹有機會能出去闖闖一定不想再回金城了。

金城是座金銀雕成的城,蘋安是花堆成的,江南是水化成,琅才是山拚成的……

紅綢嘴角微微揚起,姐姐,現在我也能和你一樣,可以去感受著大千世界的美好了。

若是你知曉,一定會為我高興吧,縱使母親和父親為此會很傷腦筋,不過我想,既有唐若慕在,瑁帝是動不了父親的,更何況父親還有他的兵符。

“唐子冉,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望著雙目微微閉起,臉上印著睫毛陰影,十分疲勞的身邊人輕輕道。

“恩。”睫毛微微動了動,眼皮慢慢張開,露出一雙如夜色般絢爛的眼睛“不用謝,你我不用這麽見外。”

“爺,這馬快不行了,前麵有座客棧要不您和小姐先去歇歇,我去買匹馬再來找你們?”車簾啪的一開,眼前馬上露出楊琦血紅的雙眼。

已經走了三日了,沒日沒夜的奔跑了三日,她還沒好好睡一覺更別提洗個舒服的花瓣澡了,她開始時心情有些不佳,但現在一看見前麵駕車的楊琦,那才是沒有睡過一天覺呢,驀然覺得有些慚愧了。

“恩。”唐子冉微微點頭,瞥了一眼楊琦轉過頭來又對紅綢說“走吧,去洗個澡,再吃點東西。”

剛**馬,紅綢便看見一直拉著他們跑的馬兒,初見時哪是這麽個模樣,那時明明是英姿颯爽不可一世的,這會兒卻同一隻將死的老驢一般彎著馬蹄,喘著粗氣,她看看這馬兒又看看楊琦,隨後拉了拉唐子冉的衣角“要不要讓他也休息一下,他都沒有睡過覺吧。”

唐子冉臉上露出些許差異,繼而微微一笑“那誰來駕車?”

楊琦摸了摸馬兒,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多些小姐關心,楊琦就是七天七夜沒睡都是無礙的,這麽三天我還是撐得住的。”

紅綢點點頭,被唐子冉拉著走了,走到一半她突然開口“要不我們三個人輪流,每人駕一天的馬,讓另兩個睡覺,如何?”

唐子冉摸了摸她的頭發,不可置信的說“你真是狠心,莫非你要讓我一天一夜不睡?”

“不還有我嘛?”紅綢翻了個白眼“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兩人剛踏進店門,便有小二出來迎了,那小二長得賊眉鼠眼的,一雙眼睛時不時的盯著紅綢看,唐子冉有些不舒服,將紅綢往身邊拉了拉“去準備一間客房,再準備些幹糧。”

“一間?”紅綢進了屋就笑嗬嗬的,好久沒下過地了,現在踩著地麵真是踏實。

“一間。”對方揚揚眉,一本正經道。

“那你先洗還是我先洗。”房門一關,紅綢看著小的和豆腐塊一般的地方擔憂的問。

“你先洗,我在門口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