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章 一了百了
陳夫人跟陳宛凝抱怨來抱怨去,直說的口幹舌燥,才停下來喝口水,不滿的看向沉默不語的陳宛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陳宛凝淡淡的說:“無非就是些抱怨的話,多說無益。”她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了,頓了頓又說,“傅煦陽隻是在牢房裏過一夜罷了,讓他能夠吃些苦頭,往後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不是挺好的嗎?”
“你倒是看得開。”陳夫人從鼻翼裏哼了一聲,隨即往椅背上一靠,撇了撇嘴:“你可沒聽大嫂是怎麽說的,她說什麽不求老爺能光耀門楣,隻是咱們少滋事,她就要念一聲阿彌陀佛了!說的就跟咱們跟那什麽似的,實在是讓人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大嫂這嘴巴也實在是夠厲的,你沒看到老太太被她氣的鼻子歪了,臉也斜了,最後被她活生生的給氣暈過去了!以前怎麽沒見大嫂這麽厲害了,往前不還是被老太太壓的連腰板都直不起來,現在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沒把老太太氣死都是好的。”
陳宛凝身體僵硬,不著痕跡的抿了抿嘴角,輕輕地說:“人總是會變的,要是大嫂再像往日那般任人宰割的姿態,說不得連最後一點尊榮都保持不住了。”
陳夫人哼了一聲,顯然是不滿意陳宛凝一直替蘇穎說話的態度。
陳宛凝低著頭不吭聲,陳夫人簡直就是媚眼拋給瞎子看,自討無趣後也不多跟陳宛凝瞎扯了,起身走了。
方才陳宛凝被陳夫人的沒別的深意的話驚出一身的冷汗,但她自己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出自真心,又或者說是實話實說。
陳宛凝緊緊抿著唇,袖子裏的手攥的緊緊的,掌心處都有刺痛了。
綠湖擔憂的輕聲問:“太太?”
陳宛凝朝她搖搖頭,“你下去歇著吧。”
等綠湖下去了,陳宛凝才伸出手來一看。白嫩的手心已然被掐破了,寸許長的指甲也齊根折了。
陳宛凝臉色未變,隻長長的歎息一聲,站起身來。從梳妝匣裏拿出一封信,陳宛凝已經看過一遍了,可現在再沒有想看一眼的意願,她隻是拿著裝著信件的信封反複端詳,似乎要從中看出一點端倪來。
過了半晌,陳宛凝臉上浮現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笑容,拿著信封對著燃著的蠟燭點燃,看著它在手中靜靜地燃燒。
等到火焰快要灼手時,陳宛凝掀開桌案上茶盅的茶盞,將其扔在剛才陳夫人喝了一半的殘茶裏麵。
看著已經化為灰燼的信件在淡褐色的水麵上飄散開來。陳宛凝目光一直都很平靜,喃喃道:“陳宛秋,你也有今天。”
做完這件事後,陳宛秋梳洗過後就躺平在床上,靜靜的看了頭頂床幃精美的刺繡良久。才闔上眼。
翌日,杜鵑就被挪出去了,她強撐著在屋子外頭磕了一個頭,才由著婆子把她架出去了。
傅母在聽了杜鵑得了惡疾之後,不耐煩的揮揮手:“不中用的東西,趕緊挪出去罷!”
什麽表示都沒有,實在是讓上房的眾人心寒。尤其是同為大丫鬟的朱鹮和黃鶯,兩人都有唇亡齒寒之感——最初的四個大丫鬟,白鷺撞柱子死了,杜鵑得了病,這一挪出去怕是也回不來了。
對於白鷺為何死了,杜鵑是怎麽得了病。她們心裏清楚的很,早已經生出來的憤懣更是見風般滋長起來。
蘇穎聽了蘆薈轉述的杜鵑的情形,也有些於心不忍:“先讓她好好把病治好再說。”
薄荷原有些義憤填膺,想替杜鵑抱不平,被蘆薈扯了扯袖子。她撇撇嘴沒在蘇穎麵前發牢騷,說:“太太,三太太過來探望老太太了。”
“三太太?”陳宛凝?比起陳夫人三天兩頭的往勇武侯府跑,陳宛凝可是稀客。畢竟自從二房的搬出去後,陳宛凝就再也沒上門過,這次可倒是稀奇了。
蘇穎沒興趣一探究竟,隻笑著說:“許是從二太太嘴裏知道老太太暈過一回,來探病的吧。不過,二太太沒跟著一起來嗎?”
“並沒有,隻有三太太。”
蘇穎在心裏就鬆了一口氣,忽悠像陳夫人這樣的也是費勁,尤其是她還來無差別攻擊,跟她計較不是不計較也不是,挺煩的。
“對了,之前上房那邊是杜鵑管著老太太的私房,杜鵑病了之後是誰接手了?”自打傅母沒了誥命後,上房的開銷猛然增加,雖說上房的開銷是單獨走賬的,但總有要走公賬的地方,尤其是上房的易碎品,一個月有好幾百兩的出入。
杜鵑管著的時候,隻是記賬,還是瞞著傅母的,現在杜鵑被挪出來了,肯定是要換個人來的。
蘆薈插嘴道:“左右不過是黃鶯和朱鹮其中一人,先前白鷺沒了後,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沒填補上去,如今杜鵑再挪出來,大丫鬟就隻剩下了黃鶯和朱鹮兩人了。她們兩個先前不比白鷺和杜鵑得用,但她們倆從小長在府裏頭的,一家子雖不是最得臉的,卻也在這府裏頭盤根錯節的。再有若不是大丫環不好調動,她們都想著從上房調出去了。”
蘇穎看了蘆薈一眼,眯著眼睛笑了笑,“老太太身邊少不了人伺候,她們倆是伺候老太太的老人了,又有能耐升到一等,隻得多擔待了。”
陳宛凝笑容淡淡的從上房出來,朱鹮往外送她,陳宛凝疑惑道:“怎的不見杜鵑?”
一說,朱鹮不由得抖了下,勉強笑道:“杜鵑得了惡疾,今日才挪了出去,往後怕是不能來伺候老太太了。”
陳宛凝一聽就下意識的皺起眉,隨意一看,就看到不遠處的兩個小丫頭滿臉的憤憤之色,心裏就猜著了兩分,歎口氣道:“怪可惜的,不過如今大嫂待下寬宥,總不會寒了府中下人的心,想來杜鵑若是個有福氣的,往後還能在府裏當差。”
朱鹮喏喏附和了一句。等話說出口才猛然意識到不對,陳宛凝說蘇穎待下寬宥,這不是暗指傅母待下嚴苛刻薄麽?
可事實如此,朱鹮心裏憤憤然。一方麵是兔死狐悲,另一方麵她和黃鶯原先就不如杜鵑白鷺得用,可現在她們倆就隻有留下來活活受罪了。
可這些話朱鹮是不敢往外說的,注意到陳宛凝看過來的目光,忙低下頭,可陳宛凝仍舊留意到她沒來得及掩飾好的憤懣,不由得抬了抬眉毛,沉了沉手。
綠湖早得到暗示,拉著黃鶯到一邊去,笑著說:“姐姐照顧老太太辛苦了。這份辛勞我們太太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呢。”說著拉過了黃鶯的手,裝作親熱的樣子,從袖子裏抹下一對絞絲銀鐲塞到黃鶯手上。
黃鶯心頭一驚:“這是?”她左右看了看,推說了一句:“伺候老太太本是我該做的,哪裏當得上三太太的賞。”
綠湖隻把鐲子套到了黃鶯的手腕上方笑著說:“我們太太不方便日日到老太太跟前盡孝。隻想姐姐得了機會能幫我們太太美言幾句,並沒有旁的的,姐姐隻管拿著用罷。不過一對細銀鐲子,不值什麽的。”
黃鶯跟在傅母跟前,好賴還是能分出來的,就是剛才綠湖塞給她的那對銀鐲子,可不是什麽細銀鐲子。她本就不舍得還回去。又聽綠湖這麽說,倒也心安理得起來,嘴上還推說兩句:“自打老太太病了後,脾氣就不大如前了,想來三太太也是清楚的……”
綠湖笑著道:“太太自是清楚的,姐姐隻管有這份心便是了。”
黃鶯這才點了點頭。還伸手將袖子攏了攏,將那一對銀鐲子遮掩了起來。
不過是片刻功夫的,綠湖便是要跟上陳宛凝去,臨走前還笑眯眯的說:“我們太太要去找大太太說會子話呢。”
黃鶯咽了咽唾沫,她家裏人想找門路把她調走。可現在杜鵑被挪出去了,一時半會又不能了,若是三太太能在大太太麵前美言幾句,說不得大太太那裏點了頭,她就能調出去了,就算是調到茶水房,月銀沒現在多,可總比在上房受罪強,她可不想成為下一個杜鵑。
這麽一想,黃鶯頓時不覺得綠湖塞給她的銀鐲子不燙手了。
送走了陳宛凝的朱鹮悄悄的湊了過來:“綠湖同你說什麽了,這樣半天?小心被老太太知道,治你一個吃裏扒外。老太太她現在可是疑神疑鬼的緊,不然你以為杜鵑好好的怎麽會被罰跪,還不是老太太覺得杜鵑投靠了大太太。”
黃鶯瞪大了眼睛,拉過朱鹮壓低聲音說:“真的?”
朱鹮抿了抿嘴:“我親耳聽到老太太罵她沒良心,還能有假。”
黃鶯把心沉了下去,撇了撇嘴道:“誰沒被老太太這麽罵過,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如今的脾氣是越來越不定了。”
朱鹮也不得不承認,告誡黃鶯:“我看你還是不要跟三太太的人私下裏接觸,老太太可是很不待見她呢。”心裏卻在想,現在的老太太除了待見二老爺,可沒誰是她待見的了。她老人家沒事,可受苦受難的卻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黃鶯也有同樣的想法,她捏了捏出汗的手心:“我知道了,隻她私下裏想我打聽下老太太的病情,我總不好不說,畢竟現在咱們上房可是大不如前了。”
朱鹮斜了她一眼,低聲說:“這話兒你自己知道,埋在肚子裏就行了,可千萬別讓老太太聽到了。”
黃鶯眼神閃爍了下,點了點頭:“快進去吧。”
綠湖跟上陳宛凝,陳宛凝搭上她的手腕,輕聲說:“事兒可辦妥了?她如何?”
“我跟她說有這份心便是,她隻推托了下就將鐲子收下了。”綠湖還有些緊張,她還是這麽近距離的跟上房的大丫鬟接觸,往前都覺得同樣是大丫環,可她們那些上房的就是二等丫環感覺都比她這樣跟在太太跟前的一等的還要高一等呢,更不用說像是黃鶯這等大丫環了。
綠湖還記得白鷺,那時候就是她家太太見了都還要禮遇有加呢,那時候哪裏會想到後來,白鷺就那麽沒了呢。
如今再來上房,總感覺好不一樣了。
陳宛凝輕輕的“哧”了一聲,她眼裏帶著詭異的愉悅,尤其是看到傅母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就跟普通的老嫗一般,而不是養尊處優的老封君。
蘇穎把手中的魚食扔到魚缸裏,隔著大開的窗戶看到往這邊走過來的陳宛凝,回過頭來問薄荷:“上一回我見著三太太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薄荷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說:“有半個月了。”
蘇穎回頭再看了看陳宛凝,等她漸漸走近了,蘇穎心裏的那種不協調感越來越濃,她定定的看了陳宛凝一眼。她今天穿了白色中衣,縹碧色外衫,打扮的很素淨,素淨的一點都不符合她的年紀,還有不符合她一貫的打扮。
蘇穎還記得以前,陳宛凝作為平妻嫁過來後,穿著打扮都很符合她縣爵家嫡二小姐的家風;另外到底並不算是名正言順的正妻。可她仍舊不避諱穿著大紅,等到了後麵生了孩子之後,才有所收斂,但是也不該是現在這麽寡淡啊。
蘇穎突然想著,陳夫人真該學學她妹妹。要來哭窮就應該做這副打扮啊。
或許應該學學她,什麽首飾都不戴,素麵朝天的,豁的出去,才可以嘛。
思維不自覺地偏的沒邊了,蘇穎回過神來,心裏想笑。卻忍著沒抬起眉,收斂起情緒來,正和抬步進來的陳宛凝視線對上。
“大嫂,”陳宛凝先喚了一聲,爾後笑著說,“大嫂氣色佳。並不像是姐姐說的為著侯府的國庫欠銀憔悴的樣子呢。”
蘇穎指著座位:“你倒是成了稀客了,坐吧。”又朝迎著陳宛凝過來的蘆薈說:“給三太太上茶。”
“知道三太太喜歡碧螺春,紫蘇去烹了,正要上來呢。”蘆薈接過小丫環送上來的托盤擺在桌上,蘇穎接過薄荷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又對坐下來的陳宛凝說:“小廚房裏新做的幾樣點心,吃著還不錯,你嚐一嚐。”
陳宛凝在心裏咂摸了下“稀客”這個詞,一時倒覺得五味雜陳,捏了一塊兒點心也不吃,就拿在手裏捏著。
蘇穎撚起一塊點心咬一口咽進嘴裏,陳宛凝衝著她笑一笑:“我來看看姑媽,看來她被氣的不輕,她問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不,我一下子說漏嘴了,可把她急的不輕。”
陳宛凝無辜的笑了笑,蘇穎覺得她其實很想說:看姑媽過的不好,我就開心了。
這並不是錯覺,蘇穎眼睛裏的訝然一閃而過,她看著陳宛凝漫不經心地神情,淡淡一笑:“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在老太太眼裏,她覺得唯一孝順之人就是小叔了,小叔出了事,她自然是要著急的。”
陳宛凝強忍著要嗤笑出聲,就為了蘇穎說的所謂的“唯一孝順之人”,不過轉來一想,這“孝順”之人和“慈愛”之人正正是相配,再沒有誰能比得上他們母子這麽“母慈子孝”的了。
蘇穎這話兒語氣軟和,但陳宛凝可不會覺得她這是在替彼此開脫,照她的理解,這話裏的諷刺意味很濃。
想想蘇穎昨日把老太太給生生氣暈過去了,陳宛凝就很能理解蘇穎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怨氣,她們倆在這方麵倒是很像呢。
隻是,現在的境遇完全不同。
陳宛凝眼神輕飄飄的落到蘇穎身上,在心裏感歎一聲。
大伯簡在帝心,雖然前頭幾年受苦,小產過一回,還險些病沒了,可如今得了一對嫡子,還得了丈夫的寵愛和敬重。就是她的好姑媽,會落到如今這個境地,這裏麵多是她這個大嫂出的手。
陳宛凝目光落在蘇穎臉上似有若無的笑上,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老太太也病了許久了,我看著倒比以前好些了,最起碼她說話雖然困難了些,可聽著覺得她中氣十足的呢。”
蘇穎眼睛落到她手中帕子裏幾乎被捏的碎碎的糕點上,聽了這話兒,微擰了下眉,語氣誠懇地說:“大夫說她老人家最好是少動怒,靜養為主,所以昨日小叔出事時,我和二弟妹原本就沒想把這件事說給她老人家聽的。”
陳宛凝一下子捏緊了帕子,那塊糕點幾乎是全部分崩離析了,語氣都變得輕飄飄的了:“今日倒是我莽撞了。改明兒等二老爺沒事了,再過來跟老太太賠罪。”
她自顧自說著,將帕子團了起來,站起身來。抿了抿嘴角:“也再來叨擾大嫂,希望大嫂不要不歡迎呢。”
蘇穎心中那種違和感越來越明顯了,一時間蘇穎都有些理不清頭緒,壓著心裏的怪異感送走了陳宛凝。
蘆薈過來收拾,倒上來的茶陳宛凝一點都沒喝,笑著說道:“三太太瞧著比二太太穩重多了,倒不像是妹妹了。”
蘇穎也沒了胃口,將手裏還剩兩口的糕點塞到嘴裏,蘆薈連忙遞上一杯溫水,蘇穎接過來道:“這有什麽稀奇的。那些個不著調的姐姐還少麽,隻是讓咱們碰著了。”
“太太是在說昨兒的那位姑娘麽?”薄荷快嘴的說道,然後被蘆薈狠狠的瞪了一眼,薄荷自個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上浮現懊惱的神色。從蘆薈手裏接過茶盤,“我去收拾。”
蘆薈朝外麵啐了一口道:“薄荷真是越來越不穩重了,仗著太太您寵她,沒點長進。”
回過身來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蘇穎的神色,蘇穎擺擺手:“她也沒說錯。”
蘆薈擰起眉來:“太太!”
蘇穎想起昨天打了潘如月的那一巴掌,打的掌心都疼,“她已是魔障了。何必再跟她計較。”
蘆薈一想,昨天那姑娘真是瘋魔了,再者家裏出了這麽樣的姑娘,往後就別想出門了,想通透了才勉強笑了笑,心裏嘀咕著。合該絞了頭發送去當姑子才是。
這麽一打岔,蘇穎就沒再糾結陳宛凝的變化,而陳宛凝出了侯府沒有回自個家,改道回了娘家。
戴夫人見了她就皺眉頭:“怎麽打扮的這般素淨?姑爺的事兒我都聽說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姐姐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大姐在家裏照顧哥兒呢。傅煦陽那裏大伯已經打點過了,很快就沒事了。”陳宛凝扶著戴夫人坐下,“家裏都還好吧?”
提起這個,戴夫人覺得頭都大了,雙眼冒火:“那個小婦生的就夠我忙的焦頭爛額的了,那鋪子現在還被查封著呢。先前她倒是勾搭上了忠睿王爺,現在怎麽著,那鋪子倒是被忠睿王爺給查封了。我算是看清楚了,她一個庶出的,命比紙薄,心倒是比天還高的,瞧瞧她做的那些個事,唉!咱們家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才生出這麽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陳宛凝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她現在怎麽樣了?”
戴夫人說起來一臉的憤憤:“你爹不知被她灌了什麽**湯,現在隻道是護著她,連我這個嫡母都不放在眼裏了。如今倒是知道收斂些了,沒整日裏想著出門,聽說是病了,誰知道是不是裝的,左右現在我也不指望她來給我這個嫡母請安了。”
“病了?”陳宛凝語氣有些怪異,不可置信。
“說是病了,連大夫都沒請,你父親隻知道縱著她,她既是不把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裏,我又何須關心她的死活。”戴夫人這段時間火氣實在不小,原先對陳遠良那麽偏袒陳宛秋還朝他發發火,可見著沒用之後,就隻能把這火氣憋回去了,可真是越憋越惱火。
陳宛凝垂下眼簾,喃喃道:“病死了才一了百了呢。”
“你瞎嘀咕什麽呢?”戴夫人埋怨的看了她一眼,陳宛凝勉強笑了笑:“我想著,是不是去看看她?”看看她到底死了沒。
戴夫人尖銳道:“看她作甚!死了才讓我省心呢。”
真不愧是母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