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趙榮光的喊聲驚醒了沉睡中的人,聽到有人放火,大家穿上衣服拿上家夥事兒就出來了。

徐鬆徐柏都嚇死了。

他們來知青點放火就隻是一時衝動,根本就沒有想過後果。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會不會被發現,他們跟徐寶珠關係好,從小到大幹的壞事不計其數,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他們以為這次放火也是一樣不會被發現的,所以兩人連遮掩都沒有,直接就莽了。

被王善喜他們衝出來捆住的時候,徐鬆徐柏都傻眼了,簡直不敢置信。

趙永蘭簡直恨死了,她就沒有見過這麽不守法的人,她渾水摸魚,給了徐鬆徐柏一人一個大逼兜,打完後她轉身,卻不小心撞入了趙榮光的懷裏。

“不好意思。”趙永蘭趕忙退出來跟趙榮光道歉。

趙榮光趕忙搖頭:“沒事沒事。”

這個小插曲在人越聚越多的情況下,沒有人注意,但兩人的內心卻都掀起了點點漣漪。

趙榮光從來沒有離女同誌那麽近過,耳朵紅得都快滴血了。

江又桃把要出門的徐滿秋按在炕上:“你在屋裏待著,別出去。”

顧念薇也說:“你好好待著,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兩人一起出門,徐滿秋聽她們的話沒出屋,就搬凳子坐在廊廳下,往廊廳外看。

劉滿柱前腳剛到,徐會計跟徐大伯徐三叔也氣喘籲籲地跑來,他們看到被反綁著的徐鬆徐柏,隻覺得眼前一黑。

劉滿柱看著他倆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家家戶戶的房子都是土木結構的,家裏要是窮一些的,房頂還會鋪上一層茅草。為了過冬,哪家沒有柴火棚?

知青點這火一起,火星子被風一刮,正個柳樹溝的房子都得遭殃。

徐會計走上前去,一巴掌抽的徐鬆的頭往一邊偏了偏,不等他反應過來,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徐柏的臉上:“你們兩個作死啊?啊?誰給你們的膽子啊敢出來放火!”

徐會計傍晚的時候是聽到了徐鬆徐柏說要來知青點放火的話了的,他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年輕人說的氣話誰能當真?

作為家裏的長孫,徐鬆從來沒被人打過,徐會計最疼愛的就是他,在他三歲之前,他都沒坐在凳子上吃過一頓飯,全是徐會計抱著他吃的。

從小到大,徐會計從來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頭:“爺爺你打我幹啥?她們欺負寶珠,我來給寶珠報仇!”

徐柏在邊上大聲附和他哥。

現在好了,剛剛還疑惑徐鬆徐柏為什麽來燒知青點的人全都知道他們是因為啥了。

看著一點也不知道錯的徐鬆兩兄弟,大家沒有覺得他們兄妹情深,隻覺得膽寒。

人家知青點的知青怎麽欺負徐寶珠了?不就是沒有幫徐寶珠買雪花膏嗎?還有什麽?

江知青讓徐滿秋來知青點住一宿,這都算欺負?

那麽他們呢?都一個村裏住著的,誰規定他們就必須得對徐寶珠千依百順的,誰敢保證他們日後不會拒絕徐寶珠呢?是不是他們要是哪天拒絕了徐寶珠,徐鬆徐柏也要來他們家裏放一把火?

當觸及到自己的利益之時,群起激憤,紛紛要求劉滿柱把徐鬆兄弟倆扭送公安。

跟這麽兩個目無法紀的人生活在一個村子,他們害怕了。

這種熱鬧怎麽能少得了徐大嘴呢,她想到今天下午劉滿柱是要留徐滿秋在家裏住的,要不是江又桃當時開口,徐滿秋必定會在他們家住,那被放火的人家就是她們家了。

“滿柱,送他們見公安,你不為咱們家考慮,也要為村裏的其他人考慮啊。”

劉滿柱本來就是要送的。

這是他新官上任以來發生的第一件大事,還是這種要人命的大事,要是他處理不好,自己這個大隊長往後在村裏就一點話語權都沒有了。

看鄉親們都要求他把徐鬆徐柏兩人送公安,劉滿柱終於點了頭。

徐會計的眼神瞬間就黯了,挺直的腰背也彎了下來,徐大伯共有三個兒子,這一下子折進去兩個,還是已經成年的,他舍不得:“滿柱滿柱,你放過他們吧,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們,往後這種事情再不會出了,行不行?”

他滿臉的哀求。

劉滿柱還沒說話,他就被人撅回去了:“你說得倒是好聽,你要是真能好好教,他倆會這麽大膽說給人家放火就放火?”

“就是,要是深仇大恨也就算了,他們為的是啥?是給徐寶珠出頭,人家知青們咋著徐寶珠了?打她了還是罵她了?”

都不用知青們開口,村民就把徐大伯給說得沒音了。徐鬆徐柏太過無法無天了,犯了眾怒,哪怕徐大伯跪下來求,也沒讓村裏人鬆口。

徐鬆徐柏看劉滿柱真的要把他們送公安局了,這才知道怕了,在被送走之前,他們大聲地跟徐大伯說:“爸,你趕緊去找寶珠,讓寶珠去救我們。”

徐鬆倆兄弟在街上混,經常有不少犯事兒被抓進公安局的兄弟,每當那時候,他們把徐寶珠往公安局裏一帶,他們總是能化險為夷,因此在最初短暫的害怕之後,他們又放鬆下來了。

作為苦主,王善喜跟趙榮光劉英俊三人又去了公安局。

值班的依舊是胡公安,錄完筆錄,他看著王善喜三人,都無語了:“你說說這犯罪分子咋都逮著你們知青點薅呢?”

王善喜三人也很尷尬:“或許是我們知青點點背兒?”

胡公安也隻能這麽猜測了。

他覺得點兒最背的不是知青點,而是柳樹溝這個村子。

他們上回審夏荷雨的時候可是審出了不少東西的,現在又出了個據說運氣特別好的徐寶珠,胡公安覺得他得對柳樹溝這個村子排查一下了。

王善喜她們回來已經是半夜了,聽到徐鬆徐柏已經被拘留,知青點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趙永蘭想不通這倆貨的腦子是怎麽想的:“他們就那麽疼徐寶珠?”

徐滿秋也早就出來了,剛剛徐大嘴拉著她的手就一頓安慰,又拉著江又桃的手一頓感謝。

從徐鬆徐柏今天的做派來看,徐滿秋在徐家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大家都不是大奸大惡的人,對徐滿秋,大家同情極了。

王善喜他們回來,徐大嘴她們也散了。

聽了趙永蘭的話,徐滿秋說:“也不止是疼吧,主要是他們跟徐寶珠走得近了,能得到好處。”

就像小時候,他們討好徐寶珠,徐老婆子跟徐誌強他們給徐寶珠買的東西,徐寶珠總是會分一些給他們。

他們要是欺負她讓徐寶珠高興了,徐寶珠也會給他們賞賜。

這樣一來,他們可不就疼愛徐寶珠嗎?

徐滿秋隻是好奇,在徐寶珠沒有了好運的加持後,他們的這份疼愛能堅持多久。

徐滿柱往公社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這個問題,或許她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

各回各房,徐滿秋跟江又桃一起睡。

徐滿秋今天很累了,躺在江又桃的炕上,聞著令她感覺到心安的味道,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江又桃現在才有時間點開係統,吃瓜帶來的獎勵她沒怎麽看,對於徐滿秋的這個瓜,她覺得跟王媛的那個瓜差不多,都很苦,吃瓜的歡樂都沒有了。

她點開係統的查詢結果看。

看完後,她看了邊上的徐滿秋一眼,狠狠地歎了一口氣。

查詢報告裏說,徐滿秋是百世善人,因此在轉世時,她的氣運就特別的強,而她的好運氣也引來了一些精怪的覬覦。但他們到底是精怪,就算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傷害徐滿秋分毫,甚至還會被徐滿秋的通身氣運反噬。

徐滿秋的前前世,是一個樂善好施的老太太,生平做了無數好事,徐寶珠是她養在屋子裏的一條錦鯉,被打撈之前,她就擁有了意識,在老太太的房裏她沐浴著善人的氣運,修為越來越高。

但老太太的年紀大了,馬上就要歸天了。徐寶珠習慣了不勞而獲,不想辛苦修煉。

於是在老太太咽氣之前,徐寶珠用她僅有的錦鯉天賦算出了徐滿秋的下一世,也跟著轉生而來。

轉世到徐家之時,徐寶珠還是帶著記憶的,那個來徐家胡說八道的道士,是被她脅迫的在柳樹溝附近深山裏修煉的一條鯰魚。

早在他成功的忽悠到徐老婆子之後,徐寶珠就給了鯰魚精一個痛快,現在鯰魚精的墳頭草恐怕都有兩尺高了。

徐老婆子對鯰魚精的話深信不疑,徐寶珠在出身之時奮力爭了先,在徐家一家子的幫助下,徐滿秋的氣運被徐寶珠掠奪了個一幹二淨。

徐滿秋十六歲那年被賣到山裏,是徐寶珠遵循內心想法下的最後一步棋,在徐滿秋被送進大山之前,徐寶珠給昏迷的徐滿秋喝了一碗自己的血,她們終於共氣運,隻要徐滿秋過得越淒慘,她就過得越舒坦。

隻是大氣運者畢竟是大氣運者,她終將把徐寶珠這個偷運者反殺,在上一世死亡後,她的那絲執念也沒有消除。

昨天白天,徐滿秋從知青點回去,徐寶珠強行給她衣服要借她的運氣,徐滿秋的不情願跟還沒消散的執念產生共鳴。執念裏帶著的情緒、意識都對現在的徐滿秋有很大的影響。

【那現在的滿秋是重生還是覺醒?】江又桃問。

吃瓜係統回:【都不是,重生是回到過去,覺醒是知道以後發生的事情。她這種情況都不是,她沒有日後的記憶,頂多就是性子裏,多了幾分書裏的她的果決而已。】

江又桃鬆了一口氣。

滿秋書裏的前世太苦了,她希望這一世的她能夠過得高興一點,快樂一點,餘生都是甜。

吃瓜係統又道:【那股執念在消散之前說謝謝你跟薇薇,你們給的溫暖,她感受到了。】

江又桃眼眶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