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等人以為陳廣要親自感謝姬扶搖,連忙過去扶著陳廣起來。
“你還有什麽事?若是沒有盤纏和診費,我倒還有些碎銀子。”
姬扶搖回頭看著麵色發白,憔悴至極的陳廣,口中淡淡的說道。
沒想到陳廣坐起來後,一隻手牢牢地抓著車沿,艱難地對姬扶搖說:
“我不是要盤纏...而是有一件事要求公子,公子若不嫌棄,請公子收留我等!”
陳亮等人一愣,忽然回過神來,姬扶搖有錢有人,而且心思縝密,還幫過自己。
跟著他幹,不比去什麽寺廟落腳強多了?
“我等雖然頂著反賊的名頭,但實際上都是世代種地的農戶,隻是實在活不下去,這才造反。還望公子開恩,收留我等。”
陳廣連行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衝著姬扶搖深深低頭。
“收留你們也不是不行,隻是我準備帶人去雨北城投軍,你們似乎對朝廷很不滿,未必願意跟我同去雨北城。”
姬扶搖眉頭輕皺,陳廣敢造反,顯然對朝廷沒什麽好感,自己要是帶著他去投軍,說不定將來會惹出什麽事情。
“公子誤會了,我們對朝廷沒什麽不滿,隻是對嘉涵城的狗官恨之入骨!”
陳廣提起嘉涵城縣令的時候,眼中有一抹濃重的怨恨,
“聽說夏將軍治軍嚴謹,賞罰分明,我們願意跟公子一起前去投軍!”
姬扶搖沉默片刻,歪頭看著陳廣忽然問道:
“若是去了雨北城,投入夏將軍麾下,到時你是聽我的,還是聽夏將軍的?”
旁邊的李大龍臉皮微微一抽,聽公子的還是聽夏神威,這可是道送命題。
沒想到陳廣沒有絲毫猶豫,輕聲對姬扶搖說:
“聽夏將軍的!”
姬扶搖目光一凝,故意陰沉著臉,冷笑著反問:
“你剛才還讓我收留你們,現在你們就是這麽報答的?”
陳良等人麵露猶豫之色,似乎想勸陳廣,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聽到姬扶搖生氣,陳廣臉上沒有絲毫懼怕之色,淡淡的說:
“既入軍中,便該依軍令行事。因公子之恩而抗軍中之令,乃是因私廢公。”
“若是公子想讓我隻聽你的話,那便收我在你身邊,鞍前馬後,赴湯蹈火,我都毫無怨言。”
李大龍微微搖頭,陳廣這麽不會說話,看來公子是不可能收下他了。
姬扶搖沉默地盯著陳廣看了片刻,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點頭說:
“敢在我麵前說這種話,怪不得有膽子造反,帶上你的人,跟我走。”
陳廣聽到姬扶搖這句話,知道他是答應收留自己,輕聲說道:
“多謝公子。”
“事不宜遲,除了陳良留在馬車上照顧陳廣,剩下的人上馬,我們立刻啟程。”
姬扶搖示意王子遠,將十幾匹戰馬全都從林子裏拉出來。
“這馬可比咱們買的那幾匹強多了。”
李大龍看到牽出來的馬,眼睛頓時一亮,隨後期期艾艾地對姬扶搖說:
“公子,我有件事要向你稟告。”
“什麽事?”
姬扶搖看著李大龍,目光似乎能看穿他的所有打算一樣。
“救陳廣的時候,我把牢裏的人犯全都放了。據陳廣說,那些人都是被冤枉或者頂罪的,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惡人。”
姬扶搖沒覺得李大龍這件事辦的有什麽問題,,既然是無辜之人,放也就放了。
“不過,這五人無處可去,非要跟著我,小人不敢擅作主張,隻能帶他們見您。”
看著五人麵黃肌瘦,邋裏邋遢的樣子,姬扶搖輕輕點了點頭。
怪不得剛才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陳家的年輕人雖然穿的破爛,但很幹淨;這些人不僅穿的破爛,而且十分髒臭,原來是牢裏的犯人。
“我去雨北城,是要跟匈奴人拚命,極有可能死在戰場上。你們還是走吧。”
五人互相看看,誰也沒有動,隻是由那個讀過幾年書的犯人站出來說:
“匈奴是我大玄的心腹大患,公子既然有心為大玄出力,我等也不想落在人後。”
“若是死在戰場上,也算死的其所。還請公子開恩收留。”
姬扶搖看看他們,又看看陳家十幾個年輕人,於是吩咐王子遠,
“分幾匹馬給他們。”
一行人分好馬匹,徑直奔著雨北城的方向而去。
......
清晨,嘉涵城。
嘉涵縣令急急忙忙地跑到楊正煦的小院,低聲呼救,
“楊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吧!”
正在練功的楊正煦不急不忙地打完拳,收勢吐氣後,才緩緩地問道:
“王縣令,出了什麽事,能把你嚇成這樣?”
縣令臉上泛起一絲苦色,十分不好意思地說:
“楊大人,昨夜有人夜闖大牢,殺死了六個獄卒,還把所有的犯人都給放了!”
今天早上知道這個消息後,王縣令嚇得麵如土色,出了這麽大的事,自己的官職肯定保不住了。
幸好師爺給他出了個主意,楊正煦是攝政王的人,讓他求求情,說不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犯人跑了,就趕快去抓。王大人來找我,不是想讓我幫你抓人吧?”
楊正煦是來找姬扶搖的,抓逃犯簡直是大材小用。
“這點小事,怎麽敢勞動楊大人?隻是這件事傳到京中不好聽,我想讓大人在攝政王麵前,為下官美言幾句...”
王縣令說著話,從身上拿出一袋金餅,遞給楊正煦。
楊正煦掂了一下,這袋子至少有一百兩,臉上頓時笑著說:
“我倒是能給你美言幾句,不過你得趕緊把案子搞清楚,把犯人抓回來。”
“不然光是靠我說話,也沒有那麽重分量。”
見到楊正煦把金子收下,王縣令的心放下一半,諂媚地笑著說: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下麵的人說,前天有一夥人進城,十分可疑。”
“這些人個個帶著刀劍,卻稱呼帶頭的人為公子,還有人看見,他們跟反賊陳廣的同鄉見過麵。”
楊正煦眉頭微皺,淺淺抿了一口茶後隨口問道:
“除了那個公子,你還打聽到什麽消息?”
王縣令撚著胡須想了片刻說:
“那七個人在客店留下了名姓,分別是李大龍,李二狗,李三虎,王子遠,茅剛,陸景,還有個叫...對了,還有個叫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