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好那幾片頭骨殘片,我看了一眼胖子,打起精神,和胖子一起來到那座九姥姥的神像麵前。

這時,在黎叔兒的指點下,老火她們姐仨已經找到了位於神像腰部的暗門機關,一按,神像“嘎啦啦”一陣絞動,連同基座挪移開原地,底下,露出了一個方形的地洞。

“下去吧,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地洞應該直通到大雁礦區的某個場所,為的就是方便那些教眾們來去隱蔽,不引人注意。”黎叔兒看著那個地洞,解釋道。

我們五個人沒有猶豫,經過這一陣子的折騰,如果這地下室裏有危險或埋伏,應該早就發生了,不會讓我,這麽瀟灑、就跟逛商場似的溜達來溜達去的看個遍,於是,我們依次鑽入地洞下麵,不出,所料,地洞裏麵極為寬敞幹爽,地麵和四壁都是水泥,牆壁兩側設有壁燈,地麵上不時可以發現一些紙片之類的東西,想必李茂與其黨羽應該也是從這裏逃出去的。

地道很長,我們走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才看到一處斜坡形的向上的台階。

我和胖子一馬當先走上台階,發現在頭部上方有一個圓形的鐵門,用手一推,鐵門應聲打開,胖子首先爬了出去,忍不住“咦”了聲。

我兩手一扒鐵門兩邊,也躍了出去,抬頭一看,謔,我們居然置身在了一座教堂裏,對麵的牆壁上還貼著巨大的耶穌的畫像和紅十字,隻不過在偌大的教堂裏,根本看不到供牧師布道的講經壇、風琴及供教徒們做禮拜用的椅子,由此可見,這間徒有其表的教堂不過就是李茂那些邪教教徒們用來遮人耳目、好利用裏麵的密道進入到九姥姥神堂的一個秘密據點而已。

隨後,我和胖子將沈涵、老火、老煙兒奶奶挨個從出口拽了出來,黎叔兒自然不用我們操心,順個縫隙就飄了出來,正在教堂裏四下遊蕩,乍一看就跟個臨近退休年齡的老吸血鬼似的。

東北冬季的清晨亮得總是很晚,我看了一下手機,已經是接近六點了,但外麵依然是一片漆黑,一琢磨,正好趁著天還沒亮,黎叔兒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回到雅克什市區去。

我正想著,就聽見胖子哎呦一聲:“壞了,咱們車還扔在防空洞那裏呢,這可咋整。”

“沒事兒。”沈涵一笑,“隨便聯係個出租車送咱們回去就行,冬天跑短途的出租車有的是,別慌啊。”

出了門,寒風刺骨,為了不嚇著可憐的出租車司機,胖子皺著眉頭,苦著臉讓黎叔兒上了自己的身,而後,我們沒費什麽力氣就在行人寥寥的街口等到了一輛趴活的麵包車,商量了一下價,司機挺痛快地就答應送我們回雅克什了。

車上,隨著車身的顛簸,累了一宿的沈涵和老火各自靠著我和胖子的肩膀,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老煙兒奶奶坐在最後一排,側著頭,透過結滿了窗花的車窗,出神地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雪景,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黎叔兒大概是在胖子的體內呆得不舒服,拱扯了幾下,蔫不唧地從胖子的體內溜了出來,就跟一道鬼影似的躲到了基本上照射不到陽光的車子的最後一排。

老煙兒奶奶可以看到黎叔兒,一見他老人家出來了,嫣然一笑,將一塊類似動物皮膚的手絹放在了座椅上,黎叔兒驚喜地一笑,一扭身,整個人影就化作一道黑煙,被吸進了手絹裏。

司機大概是從後視鏡裏隱約看到了黎叔兒的小動作,猛地一扭頭,一臉恐懼地看向我們,我朝司機齜牙一笑,打了個哈欠。

胖子此時也摟著老火睡著了,正與老火頭挨頭地“吱嘎吱嘎”磨牙。

見司機還不死心地張望著,老煙兒奶奶看向司機,問道:“你有事兒嗎。”

“沒、沒事兒,嗬嗬,嗬嗬”司機被老煙兒奶奶一問,有點兒緊張,慌忙答道。

“沒事兒你開車總回什麽頭,你那車是自動駕駛的是嗎,挺前衛啊。”老煙兒奶奶柳眉一豎,厲聲說道。

“啊,啊,是是是,我走神了,黑天老夜地開車,總感覺迷得糊的,嗬嗬”司機趕緊衝老煙兒奶奶賠笑解釋,隨後轉過頭,自我解嘲地搖了搖腦袋,點上根煙抽著提提神,繼續開車。

車子進入雅克什市區以後,我和胖子沒有讓車到田啟功他們所在的賓館去,而是直接開回了我們的心理診所。

下了車,付完帳打發走司機,我們一行進到診所裏,已經是快七點半了。

我和胖子拉好窗簾,老煙兒奶奶一抖手絹,黎叔兒抽筋拔骨地從手絹裏鑽了出來,飄在半空中活動活動腰,看著老煙兒奶奶一樂:“丫頭,你咋會有蛟龍皮這東西,不容易啊。”

老煙兒奶奶一笑:“這是我修煉時用來收集桃花水的一個物件兒,您要喜歡,就送給您了。”

“不用了,我這把老骨頭是越來越虛弱了,連在這犢子體內都感到火燒火燎的,嗯,這蛟龍皮雖說是至陰之物,但終歸是你修煉的一件法器,日久生靈,還是會有陽氣,算了算了。”黎叔兒先是一指胖子,而後連連搖手,謝絕了老煙兒奶奶的好意。

這工夫,我掏出手機,給小區裏的小吃部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送10屜小籠包子和兩大壺奶茶過來當早餐。

不一會兒,包子和奶茶送到,我們飽餐一頓,黎叔兒在半空中無比眼氣地地嚼著香燭,是老大不樂意。

當然,老煙兒奶奶獨特的吃法還是引起了沈涵和老火的嘖嘖稱奇,我和胖子則裝作看不見,悶頭大吃。

吃晚飯,沈涵、老火和老煙兒奶奶都露出了疲倦之態,一個接一個地打哈欠,見狀後,我和胖子相互看了一眼,就很默契地攆那姐仨去屋裏補覺兒。

沈涵好熱鬧,非拉著老煙兒奶奶同睡,老火性格溫和,自然無可無不可,於是,姐仨占據了我和胖子的臥室,開始睡覺。

見客廳裏終於靜了下來,不待我和胖子吱聲,黎叔兒就落了下來,隨即目光如炬地看向我和胖子,以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看向我們倆:“一飛,小凱,為師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們說。”

“正好我們也有事兒要和您說呢,還是您先說吧。”我和胖子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知道黎叔兒這番話,很可能會道出很多我們從未知悉、甚至可能是顛覆性的秘密,所以手腳都緊張地微微有些顫抖。

“你們倆,讀對那倆丫頭動了真情了,是嗎,還有,那隻小狐狸,叫老煙兒奶奶是吧,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對啊,誒。”黎叔兒先是看著我和胖子,說了一句出乎我們意料的題外話,而後又單獨看向我,似笑非笑地問道。

“嗬嗬,您看我們也都老大不小的了,這玩意兒不也是水到渠成、意料之中的事兒嗎,嗬嗬”胖子看著黎叔兒,笑嘻嘻地同黎叔兒逗起了咳嗽。

“你們是動了真情了嗎。”黎叔兒沒有理會胖子的插科打諢,繼續看著我們倆,語氣和麵色都變得凝重起來,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叔兒,別繞活我們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啊。”我見黎叔兒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樣子,感覺特別陌生,特別不適應,遂忍不住出言打斷了黎叔兒的話,追問道。

“你們坐下。”黎叔兒沒有責怪我的焦躁,或許我們的反應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吧,隻是苦笑了一下,示意我們坐下,隨即說道:“小凱,一飛,知道當初我為啥選你們當徒弟嗎。”

“好像不是您選的吧,不是田總隊到警校選的我嗎,然後才給你當徒弟的嗎,您糊塗啦。”我看著好像有點兒神不守舍、忘性挺大的黎叔兒,笑道。

“是啊,我給您當徒弟,那不是借小凱的光,不打不相識嗎,嗬嗬”胖子也被黎叔兒莫名其妙的問話給整蒙圈了,便接了一句。

“嗬嗬,別看你們倆現在基本上能獨當一麵、抓鬼驅魔了,可畢竟還是年輕啊,想事情總是不願意往深了想,叔兒告訴你們,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啥撞大運、趕巧了的事兒,知道不,你們能投到我的門下,成為毛南道教混元派的72代傳人,並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必然,說白了,我們,就是17組,早就已經注意到你們了,且一直在暗中觀察你們,還有,你們倆的相遇,也不是碰巧,而是冥冥中的一種定數,懂嗎。”黎叔兒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和胖子,語出驚人地說道。

“您的意思是嗎,我們倆的命運,你們早就安排好了。”這一下,真的輪到我和胖子不淡定了,按照黎叔兒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在暗示我們倆,目前的這一切,好像他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似的。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嗎,叫《楚門的世界》,金凱瑞飾演的主人公自出生開始,就生活在一個完全是人造的世界裏,其周圍的一切,包括家人、鄰居、單位和街道、路人,都是人為設計的道具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