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狸奴應該是來解救,或者說是搶救這兩道魂魄的,看來,這兩道魂魄必定是知道一些核心機密,否則的話,他們的幕後老板絕對不會費這麽大周章,派這些雜毛畜生到這裏來,快,先收了它們吧,一會兒騰出手來再問。”黎叔兒臨陣對敵經驗豐富,一見那些黑貓冒了出來,當即命令我和胖子先收了那兩道已經開始蠕動、準備向黑貓們爬去的魂魄。
“叔兒,我們又不是鬼差,哪兒會收鬼魂啊,嗬嗬”胖,子剛要動,又停住了,然後訕笑著看向黎叔兒說道。
“操,用你們體內的攝魂珠啊,這還用我教嗎。”黎叔兒一瞪眼珠子,激頭白臉地朝我和胖子吼道。
“拉倒吧,啊,把它們倆吸到體內,愛誰誰,我可不幹,打死也不幹。”我一聽黎叔兒的損主意,不禁渾身一哆嗦,再抬頭看了一眼那兩道讓人汗毛倒豎、尾巴根發麻的鬼魂,慌忙搖頭拒絕道。
“我來吧,我有辦法。”見我和胖子都是麵有難色,一旁的老煙兒奶奶挺身而出,主動攬下了這個差事。
“你,你確定你可以?”黎叔兒有點兒意外地看了老煙兒奶奶一眼,心存疑慮地問道。
“妹子,這玩意兒不好玩兒,你可別添亂了,嗬嗬”我對老煙兒奶奶心裏也沒準譜,生怕她不知深淺,因一時衝動再傷到自己,遂趕忙出言勸阻道。
“誰添亂,會說話嗎,不會說你就一邊呆著去,不嫌你礙手礙腳我就夠厚道的了,還敢說我,真是的。”老煙兒奶奶俏臉一寒,嚇得我趕緊站到一邊,不想自找沒趣。
見我低眉順目、一臉恭順的表情,老煙兒奶奶忍不住一笑,而後趁沈涵不注意,使勁兒用胳膊肘撞了我肋部一下,疼得我一吸溜嘴,還不敢喊疼,隻得擠眉弄眼、不知所措地看著老煙兒奶奶,令老煙兒奶奶是忍俊不禁,心情大好。
接著,老煙兒奶奶走到那兩道鬼魂下麵,伸手從懷裏出來掏出一隻古香古色的琥珀色瓶子,並拔開塞子,舉手伸向那兩道魂魄,嘴裏念念有詞:“吾將祖師令, 急往蓬萊境, 急召蓬萊仙, 火速到壇筵, 倘或遲延, 有違上帝, 唵, 哈, 哪, 咆, 鬥……”
老煙兒奶奶念完古怪的咒語,就見那琥珀瓶裏開始發出暗黃色的光芒,並且光線是越來越強,隨後,一道耀眼的光線從瓶子裏射出,並迅速分散開,罩住了仍舊吸附在房頂、卻已經顯出驚慌神色的兩道鬼魂的身體的絕大部分。
在強光的照射下,那兩道魂魄開始蜷曲變小,並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似乎是在哀嚎,又像是在苦苦乞求老煙兒奶奶放過它們。
但老煙兒奶奶不為所動,繼續麵無表情地舉著琥珀瓶子收魂,這時,我和胖子警覺地看向那些黑貓,怕它們趁亂撲過來搶奪老煙兒奶奶手裏的琥珀瓶,以解救那兩道鬼魂。
奇怪的是,那些黑貓就蹲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老煙兒奶奶在那收魂而無動於衷,好像它們來這裏不過就是看看熱鬧、賣賣單兒而已。
在一番掙紮、哀嚎之後,那兩道魂魄慢慢變小、變得虛幻起來,最後,隨著光線逐漸的被琥珀色瓶子吸收回去,那兩道已經變得如白鼠大小的魂魄也連同光線一並被吸到了瓶子裏。
老煙兒奶奶用軟木塞將瓶口塞好,一直關注著老煙兒奶奶舉動的黎叔兒麵色一鬆,我和胖子也暗自鬆懈了至始至終緊繃著的渾身肌肉,正要湊過去問問老煙兒奶奶這是露的哪一手,這麽霸道,忽然,一道黑影,確切說是一片黑影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不待我們反映過來,那些剛剛還靜如處子的黑貓們驟然發難,竟以完全超乎我們想象的速度,瞬間就大舉撲到了我們的麵前。
其動作之快,以至於當沈涵和身經百戰的老火姐倆一聲驚呼剛出口的時候,那些黑貓的兩隻前爪已經搭在了我和胖子的肩膀上,著正齜牙咬向我們的脖子。
我們都有些猝不及防,本能地各自施展拳腳擊向都能聞到其嘴裏的腥呼呼的臭氣的黑貓。
就在這時,老煙兒奶奶猛地發出了一聲尖叫:“小凱幫我……”
這當兒,我正一手掐住那黑貓的脖子,不讓它咬到我,同時空著的另一隻手正帶著不化骨的黑氣狠揍它硬如頑石的腦袋,打得那黑貓是“嗚嗚”慘叫,兩隻懸在我腹部的後爪子是死命亂抓亂撓,將我的羽絨服撕扯得稀碎,一時間羽毛橫飛,狀如飛雪。
聽到老煙兒奶奶的尖叫,我不知道她那裏發生了什麽,急忙扭去看,可是,由於羽毛遮擋了視線,匆忙一瞥,我隻看到老煙兒奶奶倒在了地上,一隻碩大的黑貓正從老煙兒奶奶身上躍起並跳到了距離我們十幾米的對麵,嘴裏,叼著那隻裝有黑衣女子和楊三子魂魄的琥珀瓶。
我大驚失色,不知道老煙兒奶奶是不是被那隻看起來與其他黑貓長得不太一眼、體型也強壯的多的黑貓傷到了沒有,一咬牙,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向我掐住的黑貓的麵門,隨即一腦袋撞了過去,“嘭”的一聲,那隻黑貓一聲慘叫,身子猛力一扭,竟然將自己的脖子擰斷了,身子掉落到地上以後,打了個滾,站立起來,居然毫無困難地跑到了那隻叼著琥珀瓶子、冷眼睥睨著我們的黑貓旁邊。
我看著左手裏殘留的依舊表情猙獰、眼睛和嘴巴仍在動彈的貓頭,心裏一陣惡心,慌忙將其扔掉,隨即跑向老煙兒身邊,查看她受傷沒有。
此時,老煙兒奶奶仍舊一臉驚恐地倒在地上,好在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後,見她並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那隻黑貓的目的不是攻擊我,而是要搶奪我手裏的琥珀瓶。”老煙兒奶奶借著我扶她的一臂之力站了起來,看向那隻如同雕像一般靜默不動的黑貓,歎息道。
這時,黎叔兒、胖子、沈涵和老火他們都擺脫了那些黑貓的糾纏,或者說是那些黑貓主動撤退到了那隻搶走琥珀瓶的超大號黑貓身旁,正虎視眈眈地和我們對峙著。
當時,我的精神完全集中到了那些詭異的黑貓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沈涵麵部的表情,以及她那複雜、哀婉的眼神。
很多年以後,當我一個人在深夜裏獨自仰望星空,看著天空中那隱約閃爍的璀璨繁星的時候,總是會無數次想起這一幕,如果當時我能夠看到沈涵那淒婉、哀傷的眼神,如果當時我能夠拉住她那渴望熱度的纖纖玉手,如果……也許,我們之後也不會發生那些令我抱憾終生的腸斷往事,可是,時光不可倒流,卻能在你眼邊淚痕剛剛風幹之時,再次輕輕地揭開你傷口上的傷痂,再次讓你痛側心扉,淚濕衣襟。
我緩緩地合上棺蓋,獨自垂淚到天明,日複一日,承受著一個陰陽先生應該承受的宿命。
閑話扯遠了,還是回到當下吧。
此間,我們這一方緊密地聚集在一起,黎叔兒漂在我們頭上方,與對麵的那群黑貓相互觀察,誰也沒有冒然攻擊對方。
那隻超大的黑貓一仰脖,將嘴裏的琥珀瓶吞到肚子裏,旋即張開嘴,發出了男人的聲音:“咱們又見麵了,朋友們,嗬嗬”
那聲音不大,且富於磁性,語氣不疾不徐,顯得很有身份與修養,不過,在聽到那黑貓嘴裏發出的那聲音之後,我和胖子都是麵色一變,媽比的,那聲音,酷似李茂。
“別猜疑了,沒錯,是我,李茂。”那黑貓綠色的瞳仁眯成一條線,嘲諷地看向我和胖子,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還會回來的,但沒想到你們會這麽快,而且會如此輕易地躲開楊三子的手下的狙殺,看起來,有你們作為我的對手,還是挺有意思的,很有挑戰感,嗬嗬”
“你是李茂,你和陸宇峰那老王八犢子是啥關係。”黎叔兒一見那黑貓在那開始自顧自地抒上情了,忍不住出言打斷了他的話,開始和他盤道。
“你是黎仕其前輩吧。”那黑貓微一點頭示意,而後說道:“他老人家是我的精神導師,也是我終生追隨不予的聖主明君,希望您在我們接下來的談話中不要這麽肆意侮辱稱呼他老人家的名諱,這樣也有利於我們平心靜氣地交流,您覺得怎麽樣。”
黎叔兒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那隻黑貓,那隻黑貓不卑不亢,眼中的笑意漸濃。
看了一會兒,黎叔兒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看在你稱呼我前輩的份兒上,我不罵他就是了,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那黑貓點了點頭:“謝謝,成交。”
“好吧,那我問你,你們在這裏搞出這麽多事兒,到底想幹啥。”黎叔兒不再磨嘰,直奔主題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