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死胖子在那嘚啵嘚啵地窮抖擻的時候,楊三子不知道從哪兒摸到一個煙灰缸,一直藏在背後。

要說這孫子也夠陰的,趁死胖子白話的正興起的時候,他也不言語一聲,“呱唧”一下,就將煙灰缸劈麵摑(guai,一聲)到了胖子的臉上,胖子下意識地一偏頭,煙灰缸擦著胖子的右臉蛋子飛了過去,胖子倒是不怎麽疼,但著實嚇了一跳,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不過,那楊三子這一下子,也是真把胖子的火給拱起來了,就見死胖子口沫橫飛地罵過之後,手持兩柄幾乎都要凝霜的玄鐵劍,一點兒預兆都沒有地朝那黑衣女子和楊三子虛刺了過去……

兩道青色的淩厲劍氣從劍尖驟然激射而出,其力道之強,令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的黎叔兒都忍不住驚訝地“咦”了一聲,並一臉既驚且喜的表情看向胖子,歎道:“小王八羔子,這秘密終於被你鼓搗明白了,尿性啊,嗬嗬”

胖子這工夫已經起了殺心了,根本無暇理會黎叔兒和我們幾個,隻是凝神運氣、殺氣騰騰地運臂驅動劍氣,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將那黑衣女人和楊三子致於死地不可啊。

再說那黑衣女子和楊三子壓根就沒有預料到這胖子居然是這麽用劍地,猝不及防,當他們看清楚並想避開那兩道如閃電般迅疾的劍氣的時候,已經是避無可避,所以,那黑衣女子和楊三子在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之後,就變成了兩具晶瑩剔透的水晶人像。

幾秒鍾之後,一陣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悅耳聲響過後,那黑衣女子和楊三子就不見了,化為了滿地如寶石一般璀璨的大大小小的寶藍色透明碎塊。

這一幕,讓黎叔兒、沈涵和老火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有點兒不敢相信地看向如西門吹牛逼一樣扮酷擺範兒的死胖子,胖子則是一副長的帶樣是優勢、活的牛B是本事的德行,美得跟什麽似的。

“沒什麽呢,你殺人了,老大,起碼那個男的是人吧,啊。”老火見胖子一副不知道愁的倒黴嘴臉,遂惡作劇地刺激了他一句。

“啊,對呀,我靠,這回可操蛋了,這玩意兒,算不算犯法啊。”胖子一聽老火這麽一說,心裏也開始沒譜了,因為老火說的沒錯,那黑衣女子是個什麽東西倒是可以另當別論,可那楊三子可是貨真價實的人渣啊,再怎麽著,胖子也沒權剝奪他的生命啊,而且還是主動的,這要是按照刑法上的規定,那胖子就是具有主觀上剝奪他人生命的故意,屬於故意殺人一點兒都不帶冤枉的。

“叔兒,您別光在那兒嘬牙花子啊,您有牙周炎是怎麽著,您說句話,我這算怎麽一檔子事兒啊。”胖子正尿唧唧地矛盾著,一抬頭,見黎叔兒在那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遂向黎叔兒求援道。

“你們別鬧了,你們順著我手指的方向往上看。”黎叔兒沒有回答胖子的問話,而是用手一指房頂,隻說了半截話。

“啥意思啊,您這話到嘴邊留半截兒的毛病啥時候能改一改啊,都能把人憋死您知道嗎……”胖子一見黎叔兒又要故弄玄虛,不由得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當然,嘟囔歸嘟囔,但一向好奇害死貓的我們幾個還是忍不住按照黎叔兒手指的方向,抬頭看向了房頂,隻見在用石膏板裝飾、並掛有一個巨大的分層蛋糕狀的吊燈的房頂上,兩道半透明的人影正吸附在棚頂,居高臨下、神情凝滯地看著我們,十足一副沒睡醒的癡呆表情。

我們心裏都是一凜,從那兩道身影半透明而飄忽的神態,我們完全可以肯定他們倆是鬼魂無疑,而更為可怕的是,這兩道鬼魂中,有一個鬼魂的麵相分明就是剛剛被胖子弄死的那個楊三子,隻不過已經跨過了陰陽界的楊三子的鬼魂這會兒似乎還沒有從自己的角色轉換中醒過味兒來,才會向個腦出血患者似的在那發傻充愣。

一想到那鬼魂就是剛才楊三子,我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見目光齊刷刷地移向了另一個同樣看起來呆傻缺彪囧的鬼魂,它,應該就是那黑衣女子的鬼魂了。

那道鬼魂長發飄飄,容貌姣好,看起來不過就是一名三十幾歲、氣質冷傲的氣質美女,隻是,那原本是挺撩人的秀發舞動的動作,此時此刻看起來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陰森寒氣。

“他們,這是怎麽了,黎叔兒。”老火看了幾眼那兩道僅憑肉眼就清晰可辨的鬼魂,滿腹狐疑地朝著黎叔兒問道。

“他們呢,說是鬼魂也行,其實呢,又不完全是鬼魂,這玩意兒要解釋起來,還真挺繞嘴的,嗬嗬”黎叔兒的目光始終就沒有從哪兩道鬼魂身上移開,一邊出神地瞅著,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向老火解釋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您別老整這些瞎子算卦兩頭堵的和樂話兒行不行,能不能給點兒建設性的意見啊,師傅。”胖子一見黎叔兒又玩兒起了當初算卦蒙事兒紮錢的花活兒,齜牙一笑,一時沒忍住,兜起了黎叔兒的老底兒。

黎叔兒這次破例沒有大脖溜子伺候胖子,而是歎了一口長氣,說道:“你們不懂,你們看,那兩道鬼魂的胸前有啥玩意兒。”

我和胖子、沈涵和老火依言看向那一男一女的兩道鬼魂,奇怪的是,這才一會兒的工夫,那兩道鬼魂的身體竟然變得更加實物化了,整個軀體的三分之二已近變成了如真人皮膚一般的細膩光滑,尤其是那黑衣女子變成的女鬼,酮體潔白如凝脂,曲線與那啥是纖毫畢現,看得我和胖子是麵紅耳熱、喉結直動,氣得沈涵與老火照著我和胖子的後腰,一人咬牙踹了一腳,疼得我和胖子是齜牙咧嘴直叫屈,卻笑壞了一旁看熱鬧不怕嘣一身血的老煙兒奶奶。

“兩個丟人現眼敗興散德行的癟犢子,往他媽哪兒看呢,光看不該看的地兒了吧,啊,說說,都看見啥了。”黎叔兒也被我和胖子沒打著狐狸卻被黃皮子迷了的糗樣兒給漚樂了,擺擺手,示意沈涵和老火見好就收,別打壞了,畢竟那腰連著腎,腎又主管那啥,要是給踹壞了,到時候就算拿匯仁腎寶對上枸杞當大碴粥可勁造,恐怕也不能夠他們好你們也好了。

“有道紅線吧,啊,紅線。”我和胖子苦笑著揉揉腰,再次看向那兩道鬼魂,這次終於看清了在那兩道鬼魂的胸口,各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紅線,而這一發現,是立時就讓我們大吃一驚,驚駭不已。

怎麽回事兒,自古以來,人死之後,無一不是原形俱滅,就是說肉體連同人體內的精華,,血液,一並會永遠消失,而正是因為失去了既是人體精華、又是濁氣最重的血液的滋養,人體內的 三魂七魄才會漸具輕靈之氣,得以擺脫肉體的羈絆並溢出肉身,成為空靈、飄渺的虛幻之體,在陽世徘徊,直至進入地府,在周遭至陰之靈氣的侵浸之下,才會再次凝聚為真人之體,完成一次小輪回,而後再耐心等待墜入六道輪回,重獲或好或壞、或悲或喜的新的輪回之旅。

但是,如果一個人死後,其魂魄的胸口上有一條乃至數條紅線,那麽,這就說明,這種魂魄並不是徹底地清除了三魂七魄裏的血液濁氣,而是有意地殘留了一絲血氣。

可不要小看這一絲血氣,鬼魂倘若在三魂七魄裏留有一絲血氣,就等於是為自己變異為妖或血魔僵屍埋下了伏筆,隻要是別有用心的邪惡術士對這些殘留有一絲血氣的鬼魂稍做手腳,就完全可以將它們變成類似受邪惡術士驅使的鬼傀之類的怪物,並能夠遊離於陰陽界之間,鬼神莫奈。

因為,它們既不屬於下三界地府的鬼魂,又不屬於上三界投胎換骨、道骨仙風的神仙,其最終隻能是墜入魔道,肆虐人間,最終走向毀滅,魂飛魄散,神形俱滅。

不過,眼前這兩道鬼魂似乎並不隻是能成魔那麽簡單,因為如果真是那樣,我們還真就不怕,僅憑我和胖子現在的手段,要弄死幾個入了魔障的鬼祟妖魔什麽的,還真不在話下。

關鍵是,這由那黑衣女子和楊三子幻化的鬼魂,生前死後都注定與李茂脫不了幹係,而那李茂偏偏又供奉著可以用攫取他人鬼魂來為信徒續命的九姥姥,如此一來,這兩道鬼魂胸口殘留的紅線,就必定不是一時湊巧,肯定是那李茂或其組織裏的某一高手所為,其目的,應該就是可以不斷地將他們辦成“不死鬼魂”,否則的話,那黑衣女子和楊三子為什麽會毫不畏懼死亡,並對李茂是奉若神明。

他(她)們,一定是死過不止一回,最後又都以為李茂請出九姥姥,使他(她)們屢屢複活,唯有如此,他(她)們才會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隨李茂,甚至不惜用生命來顯示自己的愚忠,反正,教主很快就會讓自己複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