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話短說,我和牌胖子憋氣帶窩火地爬了半天,總算是從黑咕隆咚的的地溝裏爬到了有豎井的地方,又沿著豎井的梯子上到有蓋子的出口處,掀開蓋子爬出去,這才發現,我們此刻正站在一處煤堆附近,旁邊,是一個轟隆隆作響的鍋爐房。

我們站在寒風肆虐的雪中四下望了望,沒有發現黎叔兒,一琢磨,這老騙子應該是先回賓館去看沈晗和老火那姐倆了,也沒在意,走出五百米,攔了輛出租車直奔賓館而去。

到了賓館,我和牌胖子一下車,就覺出了不對:賓館的正門的璃都被砸碎了,門內的吧台裏麵也是一片狼藉,電腦什麽的都被砸壞了並掉落在地上。

我和胖子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急忙跑進賓館大廳,往吧台裏一看,那兩個倒黴透頂的服務員正一臉是傷地躲在吧台的底下,渾身瑟瑟發抖,顯見是嚇壞了。

我和胖子無暇多問,幾步跨上二樓,衝到我們所開的那兩間房的位置,隻見那兩個房間房門打開,裏麵東西都沒有動,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可沈晗和老火卻是不知去向。

我和胖子當時就傻了,媽拉巴子的,千防萬防,不想還是棋差一招,別人家給抄了後路不說,還一下子就掐住了我們的致命死穴:如果沈晗和老火真是被楊三子抓住並扣為人質,或者更糟,是落到了李茂的手裏,那麽,一旦對方以沈晗和老火作為要挾,迫我們就範,我想,我們是毫無反擊或還手之力的,因為,無論如何,我們都絕不會拿沈晗和老火的安危做賭注,一絲一毫的冒險都不允許,這是底線。

我和胖子呆了一秒鍾,掉頭衝出房間,就往樓下跑,我們必須馬上搞清楚是誰來過這裏。

我們隔壁的一個戴眼鏡的男子聽到動靜,戰戰兢兢地打開一條門縫,一見是我們,膽子大了,拉開門衝我們不滿地嘟囔道:“我說你們是幹啥的啊,這一晚上讓你們折騰的,不是來警察就是來城管,剛才來的這夥兒更嚇人,一個個拎著獵槍,跟黑社會似的,都是找你們的,你們住這兒,我們都跟著倒黴,你們……哎呦。”

那家夥一看我和胖子麵善,是蹬鼻子上臉,越說越起勁兒,我和胖子這會兒本來就火得愣的一肚子鳥氣,在經他這麽一聊扯,胖子登時是怒不可遏,沒二話,一腳就將那家夥踹了個連續後滾翻,從門口一直骨碌到房間裏麵,房門也“呯”的一聲關上了。

隔著房門,我們隱約聽見一個女人埋怨的聲音傳出來:“挨揍了吧,活該,一天你小嘴兒巴巴的,你也不看看火候,那兩個人能惹上這麽些事兒,能是好人嗎,沒準兒他們也是黑社會的呢,你再欠巴,人家一槍崩死你都不冤,得瑟玩意兒,睡覺去……”

我和胖子搖頭苦笑,這就是世態炎涼,我們這頭兒在為社會上的芸芸眾生鏟奸除惡,打擊邪教分子,卻被保護對象們誤認為是黑社會的流氓,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

可是,此時我們倆已經沒有心思為自己遭人誤解而抱屈了,我們倆衝到樓下吧台,跳進去,薅出那個男服務生,逼問他沈涵和老火去哪兒了。

那男服務生本來就嚇得夠嗆了,再一見我和胖子那要殺人的表情,就更害怕了,反倒是那女服務生顯得相對冷靜一些,斷斷續續地告訴我們,大概是十幾分鍾前,突然闖入一夥全是黑大衣、戴墨鏡的家夥,進來二話不說,大部分人直奔二樓而去,剩下四五個將男女服務生暴打一頓之後,逼進吧台底部。

工夫不大,上二樓的那些黑衣人罵罵咧咧地下來了,聽口氣好像很不滿,,隨即衝著櫃台是一頓發泄般的暴砸,然後就喊上看守吧台的同夥走了。

“那你們看沒看見他們帶走兩個女孩,就是和我們一起來住店的那,那兩個女孩。”我急不可待地搶著問道。

“這個,我們被逼在吧台下麵,沒看見。”那女服務生小聲地說道。

我和胖子失望地走出吧台,看著賓館那扇上麵還殘留著一些露出尖利銳角的玻璃碎片的大門,仿佛看到了一張正向我們大張並露出滿嘴噬人獠牙的血盆大口,是心亂如麻。

“冷靜,咱們現在需要先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先。”我拉住眼珠子通紅、漫無目的地亂轉、狀如被激怒的瘋牛一樣的胖子,踢開地上的垃圾,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又點著兩根煙,塞給胖子一支。

“那些人來的目的,肯定是衝沈涵和老火來的無疑了,可是,據服務生說,那些人是罵罵咧咧下樓的,好像很不滿,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他們並沒有抓住沈涵和老火呢。”我看向胖子,緩緩說道。

胖子停止吸煙,看向我,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裏的意思卻很明顯:繼續說下去。

“還有,按說黎叔兒早就該回來了,但是,黎叔兒呢,連他也失蹤了,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黎叔兒看到沈涵和老火被抓,他去救她們去了,可如果是那樣,至少黎叔兒會給我們留下一個提示或信號吧,沒有,房間裏沒有,第二種,就是黎叔兒事先將沈涵和老火帶走了,所以那些黑衣人才會因為撲空而不滿,我感覺,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我接著說道。

“你不是在安慰我吧。”胖子眼中閃現出一絲絕境逢生的火花,卻又有點兒不敢相信地看著我,像個無助的孩子。

“你看我有駝鳥範兒嗎,你要曉得,那裏麵也有我馬子啊,大哥。”我看向已然亂了方寸的胖子,是啞然失笑。

“哥啊,跟你說實話吧,我這會兒也蒙圈了,騙你是孫子,不過,憑經驗和知覺,關鍵是老火一直是行動組的組長,要論起反偵察、反偷襲啥的,咱倆捆一塊兒都不是人家的對手,這點兒你得承認吧。”我摟住胖子的脖子,半是安慰他,半是給自己打氣地說道。

“你這麽一說,嗯,我還真就踏實了,確實是,老火經曆過那麽多的風風雨雨,咋會在這小地方翻船呢,是吧,可是,那她們來會去哪兒呢。”這會兒,胖子倒是不擔心沈涵和老火的安全了,但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她們的行蹤又成了謎團,這也夠急人的啊。

“這個……”我苦笑著看向胖子,真是回答不上來了。

“車,車還在不在。”胖子忽然大叫一聲,我一下子也反應過來,對呀,我們來時開的車正放在賓館後院的車庫裏,一旦車沒在,那指定是老火她們姐倆開走了。

我和胖子朝吧台的服務生要來車庫的鑰匙,“騰騰騰”地跑到車庫的位置,打開門一看,車庫門沒有被破壞的跡象,但裏麵我們開來的那輛捷達車卻已是人去樓空。

我和胖子看著空空如也的車庫,頓時感到了一陣陣按捺不住的激動與狂喜:老火和沈涵能從容地開車離開,那麽,她們的人身一定是自由而安全的,真是謝天謝地啊。

這工夫,我和胖子感到了一陣陣的懊惱,恨不得都抽自己大嘴巴子,怎麽回事,海曼村時,我們什麽都準備了,偏偏就陰差陽錯地忘帶17組配發的黑色手機了,要不然這會兒估計都能聯係上那姐倆了,何至於著這麽大急啊。

我和胖子罵了自己一會兒,返回賓館,朝那兩個服務生問明白了金凱宮的位置,又留了張說我們去金凱宮“吃羊肉”的藏頭紙條,告訴他們,一旦同我們一起的那姐倆回來,就將紙條交給她們,然後就出門攔了輛出租車,先去金凱宮踩踩點兒、探探道。

金凱宮規模挺大,外觀類似於政府辦公樓的規模,看著很是氣派。

進到裏麵,一層主要是購物,什麽服裝鞋帽電器金銀玉器的,倒也熱鬧。

二樓是餐廳,裏麵各色小吃應有盡有,亦是人來人往,生意興隆。

我和胖子上到二樓,隨便找了一家賣麻辣香鍋的攤位,胖子將一百元錢塞給正起勁兒吆喝著兜攬生意的男老板,順手拿起一截烤腸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哥們,省點兒勁吧,啊,給你買盒煙,拿著,順便問你點兒事兒,三哥來了沒。”

那男老板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待看清那老頭票是真的以後,立馬眉開眼笑了,用油漬麻花的手接過錢,笑嘻嘻地答道:“三哥,哪個三哥。”

“操,我他媽要找胡漢三我問你幹啥,當然是楊三哥啦,嗬嗬”胖子大咧咧地瞪了那老板一眼,很不客氣地說道。

“啊,那知道,三哥這是多少年的習慣了,每晚必到五樓貴賓室整幾把大的(賭博),完了六樓總統套房當新郎,我老早就見他上五樓了,這會兒肯定是正梭哈呢,嗬嗬”那男老板一臉羨慕加崇拜地說道。

我和胖子點點頭,離開了那間攤位,又繞過電梯,直奔二樓拐彎的防火通道樓梯走去,目標直奔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