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子們一見我掏出搶來,盡管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但出來混的,都知道在當下的中國,隻有兩種人手裏有槍,一是有證的警察,二就是真正的混黑社會的大哥或殺手,於是,那些隻有掄片刀資格的土鱉流氓們頓時一聲驚呼,紛紛作鳥獸散。

我和胖子反正已經抓了兩個舌頭,也懶得去追那些混子,待那些混子們跑沒影了以後,我們倆將那兩個哼哼唧唧、怕得要死的家夥拖到屋裏,讓沈涵和老火先看著,然後我們倆到一樓查看了一圈,發現登記的吧台裏麵,一男一女兩個服務員被捆得跟禮品盒似的,嘴都被堵上了。

我們倆解開那兩名服務生,他們倆是被嚇夠嗆,喘著氣直流眼淚,哆嗦了半天才能說出話來,我和胖子問了問他們,認不認識剛才那些混子,他們倆搖搖頭,眼神中流露出極度恐懼的神情。

一見他們倆那魂不附體、畏畏縮縮的表情,我和胖子就明白了,他們肯定是認識其中的一些人,但是,他們都是海曼當地的,怕說出來日後遭到報複,所以迫於那些混子的淫威,不敢說。

我和胖子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也不再難為那兩個服務生,在追問了一句是否需要報警後,見那倆服務生腦袋搖得跟機器貓似的,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轉身上了樓。

回到房間,我和胖子撲哧就樂了,也不知道是沈涵的主意,還是老火的主張,那兩個倒黴催的混子被她們姐倆四馬攢蹄地捆了個結實,正趴在地上倒氣兒呢。

黎叔兒則團座在房間裏的沙發上,估計是怕那兩個已經隻剩了半條命的混子在看到他雙腳離地的鬼樣子後,“嘎”地一聲再嚇死過去。

“喂,別你媽裝死,說,誰派你們來的,啊。”胖子用腳勾起那個滿臉疙瘩的混子的腦袋,問道。

那混子翻了翻眼皮,腦袋一耷拉,十足一副奄奄一息的德行。

胖子一聲冷笑,走到另一個混子的跟前,蹲下,十分好笑地看著那個同樣擺出一副垂死掙紮的模樣的混子:“咋地,你也活不起了是嗎,啊。”

那混子倒是演技派的,一聽胖子這麽說,謔,順杆就爬,腦袋往地麵上一趴,不僅出氣多、進氣少,還不時地順著嘴角往外擠吐沫,好像隨時要抽羊角風似的。

“我操,哥倆心挺齊啊,咋地,來之前排練過是吧,好,好,我整不過你們,可是啊,我這人心軟,總不能見死不救是吧,嗯,這麽地吧,凱子,這屋裏不是有電水壺嗎,那啥,你燒點兒滾燙滾燙的開水,給這二位洗洗臉、洗洗手,幹幹淨淨地上黃泉路,也算咱們積德行善了是吧,嗬嗬”胖子一見那倆混子跟我們玩起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肉頭陣,頓時死不打一處來,便讓我燒開水,準備用私刑逼供。

“這玩意兒,合適嗎。”我看看臉上已經露出殺機的胖子,又看了看一旁裝聾作啞的黎叔兒,遂求援地看向沈涵和老火,心說您二位倒是說句話啊,這死胖子可是說得出做得到,萬一他真犯起虎來,把這倆土鱉當西旗羊肉給燙熟了,那可是觸犯了刑律的行為啊,你們二位也是懂這個的,怎麽不攔著點兒啊。

嘿,敢情沈涵和老火也是看熱鬧不怕亂子大的惹禍精,一見我那求援的眼神,人姐倆可好,幹脆仰麵觀天、看都不看我了。

“讓你燒水你磨嘰啥呢,現打井提水是怎麽著,撒逼楞地趕緊去,最煩你這肉筋勁兒(東北方言:磨蹭、纏人的意思)”黎叔兒見我麵有難色,忍不住嗷嘮一嗓子,嚇得我趕忙去找電水壺燒水。

不一會兒,水燒開了,“噗噗”地直冒氣,胖子拎過電水壺,到了那一臉疙瘩的混子麵前,俯下身子,向那混子齜牙一笑,慢聲說道:“我這人耐心有限,我再問你一句,誰派你們來的,說。”

“我們,就是想冒充警察抓幾個嫖娼的詐點錢花花,真沒有人派我們來,真的,不扒瞎,嗬嗬”那一臉疙瘩的混子偷眼看向胖子手裏熱氣襲人的電水壺,渾身一顫,也不裝死了,卻又強裝鎮定地笑著回答道。

“哎呀,看來你丫忘性挺大啊,嗯,那啥,我聽說泡熱水澡能幫助人恢複記憶,來,哥伺候你,先泡哪兒啊,腦袋,脖子,要不這樣,先可手來吧,這地兒皮厚,得多泡一會兒才舒服……”胖子是真黑,嘴裏笑麽滋地嘚啵著,手底下可沒閑著,一伸手抓過那“疙瘩臉”的右手,用腳踩住,拎起開水壺就要澆下去。

“別廢了我的手,我說……”那“疙瘩臉”一聲慘叫,被踩住的右手死命地扭動,徹底被嚇軟了。

胖子恰到好處地一抬腳,那“疙瘩臉”的右手剛縮回去,開水壺裏的開水也落到了地麵上,嚇得那“疙瘩臉”是麵如土色,渾身一陣哆嗦。

“你媽逼的,賤卵子,不擦你媽,你都不知道管誰叫爹。”胖子踢了那“疙瘩臉”一腳,惡狠狠地罵了一句之後,又凶神惡煞地看向另一個同樣被嚇得直篩糠的混子:“你咋地,也想試試飛爺的耐心煩兒是嗎。”

“我說,我說,你問啥我說啥還不行嗎。”那個混子當時就熊包了,真是磕頭如搗蒜一般,就差喝血酒起誓發冤了。

“你他媽先別說,那啥,妹子,你和凱子將這孫子弄那屋去審,我和老火在這屋審這個,到時候兩下一對證,要是合不上牙,操,我弄死你們一千遍都不厭倦,記住沒。”死胖子還真有心眼,居然還知道分開審訊,怕這倆家夥串供。

這把我樂的,伸手朝胖子一豎大拇指:“哥,你行,夠專業的嘿。”

長話短說,我和沈涵將另一個混子弄到我們開好的第二間房間裏以後,一問,不出所料,他們都是跟海曼當地一個叫楊三子的社會大哥混的,這次來,也是楊三子接到一個電話之後,現碼的人,然後讓他們冒充派出所民警,到我們所住的賓館來綁架我們,一旦身份被識破,就整死我們。

“你們認識我們嗎。”我問了一句。

“不認識,但三哥事先告訴了你們的名字,我們到吧台登記的電腦上一查就知道你們住幾號房了。”那混子如實答道。

“是誰給楊三子打的電話,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沈涵突然問道。

“不知道,這我可不知道……”那混子偷著看了一眼我之後,趕緊低頭答道。

“你他媽跟我劃弧是吧,啊,欠修理了是吧。”我不知道這家夥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跟我玩兒心眼,便上前使勁兒踢了一直蹲著的丫一腳,先嚇唬他一番。

“大哥,大哥,我真不知道,三哥疑心大,他的事兒從來不告訴我們,說話都是半截話,那啥,我要是撒謊,我他媽是你兒子還不行嗎,啊。”那混子生怕我再歸攏他,嚇得語無倫次地辯解道。

“你他媽這都什麽輩分啊,管我叫大哥,又要當我兒子,操,我要有你這麽操蛋的兒子,我妹子也不幹啊,是吧。”我被那外強中幹的混子給惡心樂了,看向沈涵,一臉壞笑道。

“要死啊你,能不能長點心,先辦正事兒。”沈涵瞪了我一眼,差點上來掐我。

“嗬嗬嗬”我得意地一笑,不再同沈涵打情罵俏,畢竟眼前還蹲著一個剛剛想要我們命的混子,確實不太合適,也影響情調。

見那混子是在是榨不出什麽線索了,我和沈涵押著他又回到胖子他們所在的房間,兩下一對,這倆貨還算老實,也是真被胖子給嚇唬狠了,說得是完全一樣,不差毫厘。

“看來,這是有人想借楊三子的手,給咱們來個下馬威,讓咱們爺們知難而退啊。”半響沒說話的黎叔兒這會兒冷丁開腔說道。

“您的意思是/….”見黎叔兒要站起來,我和胖子趕忙按住他老人家,生怕把那兩個已經是嚇破膽了的混子再給嚇死了,那可攤事兒了。

“咱們剛一進海曼,就被人盯上了,要不然,他們咋知道咱們住這兒,除非他們在當地公安機關內部有底鉤,能用旅店業管理係統查到咱們在旅店登記住宿的身份證信息。”黎叔兒對公安機關的業務倒是滿熟悉的,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不由得我們倆不信服。

“再有,就是他們在雅克什那邊也有眼線,咱們剛一離開,這邊就已經得到消息了。”黎叔兒臉上忽然現出一絲憂慮的神情,黯然地說道。

“您是不是懷疑雅克什市公安局內部有陸宇峰安插的釘子。”聽了黎叔兒的話,我眉毛一跳,驟然想起石局之前也曾向我和胖子表達過這種憂慮,忍不住靠近黎叔兒,悄聲問道。

“嗯,我想這種可能性極大,滲透,反滲透,這玩意兒不光是間諜在玩兒,咱們其實也始終在玩兒,隻不過是更為隱蔽罷了,唉,這個陸宇峰真是了不得啊,這麽整都沒傷到元氣,是真牛逼啊。”黎叔兒搖了搖頭,自嘲地一笑之後,由衷地誇了陸宇峰一句。